第6章 打爛仗

魚漂晃動了幾下，似乎有魚在觸碰魚餌，胡楊林滿心期待着魚漂下沉，手上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提竿。

就在這時，一個死灰色的爪子悄悄探出水面，慢慢伸向他的腳脖子。

魚漂猛的一沉，抖手提竿，一條大魚劃了道完美的弧線，被甩到了岸邊上。

狂喜的胡楊林只感覺腳脖子一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向水中，剛到嘴邊的歡呼化作一句“卧槽！！！”

滑進水裏時，他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雙手划水兩腳用力一蹬，想游出水面，胡楊林會游泳，心裏不是很慌。

水下的東西經驗豐富，抓着腳脖子往上提，讓他大頭朝下，越用力越往河底扎。

隨後再時不時拉扯幾下，牢牢的把他控制在水層中間，既浮不出水面，也觸不到河底。

胡楊林已經快憋不住氣了，他強迫自己冷靜，瞅准機會雙腳猛的一收，拉近雙方的距離，借力調轉身形，伸手向怪物抓了過去。

入手好像是一把滑膩膩的水草，他不管那麼多，用力向身前一拉，在水下都能聽到一聲痛苦的嘶嚎。

頭髮被揪住，引發了怪物的凶性，鬆開腳脖子，兩隻爪子在他身上又抓又撓，雙方像兩個悍婦糾纏在一起，揪頭髮、撕衣服，場面十分辣眼睛。

胡楊林覺着渾身到處都疼，繼而是麻木，隨後傷口處又泛起一陣陣麻癢，此時他的腎上腺素飆升，對疼痛不敏感，麻癢卻屏蔽不掉。

他也發了狠，不顧怪物的抓撓，把抓住的長發在手上纏繞了幾圈，前後左右胡亂拖拽，讓它的身體不受控制，也使不上力氣，只有爪子在擺動時，偶爾會抓撓一下。

暫時掌控了局面，胡楊林穩住身形，感覺踩到了河底，腳下有根心裏就不慌，他站直了身體，才發現河水只到胸口。

胡楊林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進入肺部，讓人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怪物趁機又在他身上抓撓，留下幾個深淺不一的傷口。

現在胡楊林徹底掌握了主動權，不顧怪物的掙扎，把它提出水面。

在太陽的餘暉中，發現這是個人形的雌性物種，身高不到一米五，皮膚呈死灰色，有一雙乾枯堅硬的爪子，瞪着灰濛濛的眼睛，呲牙咧嘴做出威脅恐嚇的表情。

他一手揪着頭髮，一手抓着腳踝，把怪物舉過頭頂，腦袋頂着它的背部，雙手用力向下一拉。

怪物肚皮朝天，徒勞的掙扎着，一股熟悉的清涼氣息滾滾而下，灌入他的額頭。

腦海里電子鬧鐘閃爍，排出的暖流奔向身體各處，驅出侵入體內的異種能量，身上的癢疼頓時消失，隨後又出現傷口癒合時的酥癢感。

胡楊林現在騰不出手爬上岸，只能頭頂着怪物站在水中，靜靜感受着體內的溫暖舒適，同時還要忍耐傷口癒合時癢在心底的感覺。

怪物消散一空時，腦海里的電子錶長胖了一圈，他顧不得研究，手忙腳亂的爬上岸，剛才一番纏鬥，在河裏隨波逐流，不知道被沖走了多遠。

沿着河岸向上遊走，此時夜色已降臨，天上繁星點點，這是他第一次在室外見到這個世界的夜空。

走了將近一公里才找到自行車，魚鉤上掛着的魚還沒死透，偶爾還會跳彈一下。

剛打過一場爛仗，又吸收了一隻怪物，胡楊林現在頭腦麻木，身體精力十足，正處於天不怕地不怕的狀態。

他慢條斯理的收拾好東西，環顧一下四周，抬頭看看天上熟悉的北斗七星和銀河，深吸一口夜色中微涼的空氣，心裏愜意無比。

不遠處傳來一聲低吼，還有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他哆嗦了一下，頭腦瞬間清醒，不敢再裝逼，飛身跨上自行車，雙腳差點蹬出火星子來。

一路飛奔到家附近，再沒有遇上什麼意外，小區的大門已上鎖，他高喊了一聲:“張叔，開一下門，我是胡楊林，今天回來晚了。”

過了片刻，門衛老張走出來，他左手捏着驅邪符，右手拿着手電筒，照了一下胡楊林的臉，確認無誤后，才掏出鑰匙打開大門。

看着自行車把手上掛着的魚，老張驚奇的說道:“嘿，你小子膽大的沒邊了，河邊不太平你不知道啊？前些年損了——”

老張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清了燈光下胡楊林破破爛爛的衣服，沾染着泥水，像是剛出土一般。

老張一個后跳，身手利索的鑽進門衛室，“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門，動作一氣呵成。

胡楊林被他嚇了一跳，呆愣在原地，這時隔着門傳出老張嗡聲嗡氣的厲喝:“站在原地不許動，說！你到底是誰？”

胡楊林改名字的事已經通知過小區和學校，他低頭看了一下衣服，才知道老張為啥這麼害怕，於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張叔，我是胡楊林呀！”

老張問:“你爹是誰？”

胡楊林答:“胡萬里”

老張繼續問:“你對門住的誰？”

胡楊林答:“王鑫”

老張緩了口氣，從門縫裏塞出一張驅邪符說:“你把這張紙撿起來，動作慢一點兒。”

胡楊林心裏好笑，慢慢走到門前，撿起地上的驅邪符，衝著門縫晃了晃。

老張好像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敢露頭，隔着門說:“你把符放在窗台上，回去休息吧。”

胡楊林也鬆了口氣，剛才要是應對不當，老張很可能打電話把749局的人招來，就衝著回來這麼晚，衣服又爛的不成樣子，到時候可不好解釋。

回到家裏，把魚放進冰箱，晚飯也不想吃了，脫下爛成布條的衣服，進衛生間洗了個澡，對着鏡子轉來轉去的觀察，發現身上一點傷疤都沒留下。

上床睡覺時，他又回想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了兩次戰鬥經驗，感覺不管遇上什麼怪物，只要短時間內弄不死他，就有機會翻盤。

不過像今天這樣揪頭髮、撕衣服，總不是個事兒，以後還是要抽時間去學一下地面技，就是不知道萬一遇上非人形怪物，這些技能管不管用。

每次都要把腦袋伸到怪物跟前，電子鬧鐘才能發揮作用，風險好像比較大，萬一不小心懟進了人家嘴裏，那就真是送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