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松娃和明玉回家為母親過生日

不知不覺就到了紅梅生日這天，村裡人這天都來了。因為是滿十，所以是要辦酒席的。

兄弟姐妹們都來了，這是李兵第一次為二姐過生日。因為以前李兵不在家，今年轉業了正好為二姐過四十歲生日。

所有人都來了，可唯獨不見兒子的影子。紅梅很是難過，有一些失落，但是來了很多客人也不好表現出來。

蘭蘭坐到村口一直等着哥哥回來，眼看快中午了還不見哥哥出現。蘭蘭也很難過，正當蘭蘭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準備回家的時候，突然見一輛中巴車停在了路邊，下來了兩個人正是蘭蘭日思夜想的哥哥和明玉姐姐。

蘭蘭立即飛奔了過去，大聲喊着:“哥……哥，你可回來了！”松娃看見妹妹老遠朝自己跑來，激動的快哭了，很久沒見妹妹了。

蘭蘭上來抱住哥哥禁不住放聲大哭問道:“哥，你上哪去了，為什麼不跟家裏說一聲？媽都快急瘋了！”

松娃摸摸妹妹的頭說:“妹妹，哥哥也沒辦法，走吧，媽肯定都等急了，今天媽生日不說不開心的事，不許哭！”

松娃將妹妹眼角的淚花擦去，和明玉一起拎着為母親買的東西回了家。蘭蘭跑到前面給母親報信去了，蘭蘭還沒跑到家門口便大聲的喊:“媽……媽，我哥回來了……我哥回來了！”

紅梅遠遠聽見了女兒的喊聲，趕緊跑到路口去張望，只見蘭蘭跑在最前面，松娃和明玉拎着東西走在後面。

紅梅開心的眼淚奪眶而出，自己日思夜想的兒子終於回來了。紅梅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抱住兒子激動的痛哭了起來。

紅梅邊哭邊拍打兒子肩膀罵道:“你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走……你嚇死媽媽了！”說完哭成了淚人，松娃扶着母親不斷抽泣的肩膀說道:“媽……對不起，是兒子不孝，讓你擔心了，我以後再也不惹你傷心了！”

紅梅抱住兒子哭道:“你可知道你走的這些日子我有多難熬嗎？沒有一個晚上，我能安然入睡。我怕……我的兒子，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我不想讓你受苦！”

這時小梅和母親也來了，見到松娃外婆也老淚縱橫。小梅忙說道:“都別哭了，今天是二姐生日，要開開心心。”

松娃這時也扶着母親叫媽媽別哭了，松娃是特地帶着明玉回來為母親過生日的。小梅告訴二姐親朋好友都在，村裡鄰居也在，兒子回來了是好事，開心一點不要再哭了。

紅梅忍了半天擦乾了眼淚，領着孩子們回家，因為快中午了，馬上就要開席了。村裡人見松娃回來了，大家都為紅梅感到高興。

席間松娃拿出了為母親買的衣服，這是松娃人生中第一次用自己掙的錢為母親買東西。

松娃為母親買了一件淺紅色碎花上衣和一條黑色的褲子。松娃叫母親換上，因為今天是母親生日，松娃希望母親穿上自己買的新衣服過四十歲生日。

紅梅很是開心，進屋換上了兒子買的新衣服。紅梅穿上衣服從屋裏出來，大家都誇這衣服真好看。

明玉幫着洗盤子去了，席間大家都很忙。這會已經開席了，大家都入席吃了起來。

吃完席以後眾人散去，待所有賓客散盡，只剩下自己兄弟姐妹了。大家這才坐下來聊聊兩個孩子的事情。

紅梅叫松娃和明玉都坐下來說說這段時間的情況。松娃告訴紅梅自己在工地上干雜工，主要是干體力活，推沙推水泥之類的。

紅梅拉過兒子的手，只見這雙稚嫩的手上長滿了一層又一層的老繭，一雙手上滿是傷口，沒一處像樣的皮膚。這哪裏還是一雙十幾歲孩子的手，比一個中年人的手還要粗糙。

紅梅抱住兒子的手再一次傷心落淚，紅梅望著兒子傷心地說道:“松娃呀！……我的兒子，你從小到大媽媽都沒捨得讓你下地去幹活，你這雙手本是讀書的手，是用來寫字的，是媽媽沒出息，沒給你好的生活！”

說完將兒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任由淚水悄悄滑落在兒子粗糙的手上。小梅，小志還有母親也跟着紅梅一起傷心的落淚。父親凱文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這一切都是他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造成的

這時外婆對松娃說道:“你回來了就別去了，還是回去讀書吧！”然後對明玉說道:“你一個人回成都吧，他現在還是一個學生，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她！”

這是明玉第一次見外婆，感覺外婆不是多喜歡自己。但是明玉喜歡松娃，無論外婆說什麼她現在只能忍着。

在外婆心裏覺得明玉不是什麼好女孩，小小年紀都敢將自己的外孫給拐跑，心裏很是火大。

紅梅也這樣對松娃說，叫明玉一個人回成都，松娃繼續去上學。松娃覺得大家都有點排斥明玉，趕緊對母親說道:“這不關明玉的事，是我自己不想上了，我想賺錢養家！”

父親凱文依舊沒有說話，因為他從心裏本就不想供孩子們上學。因為他覺得出門打工一樣是賺錢，讀書彷彿是既浪費時間又浪費家裏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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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凱文這種無知的人他巴不得兩個娃都出去打工，好賺點錢給他賭。他更希望不花一分錢孩子們都成家立業了。

松娃的態度很堅決，告訴母親他必須賺錢養家，他和明玉也是真心相愛的。他希望大家能支持他，對於兒子的做法紅梅一下子有點不能接受不了。

外婆見外孫已拿定主意，於是叫松娃去自己家玩幾天，想試試能不能有所改變。松娃同意帶上明玉一起去外婆家，外婆同意明玉也去。

關於蘭蘭上學的事，大家商量只要孩子考上了就讓娃繼續上，如果沒考上再作別的打算。

就這樣松娃和明玉被外婆帶走了，蘭蘭則是留在家裏等分數。紅梅希望母親能夠改變兒子的想法，她覺得兒子才十七歲不應該是這樣的生活。

而凱文則不一樣，待親戚們都走了之後，他對紅梅說他覺得松娃不上了也好，其實打工沒有什麼不好的。

紅梅罵凱文不是個人，她可不希望兒子一輩子待在這個小山村，更不想讓兒子在工地上干雜工。

凱文說松娃和明玉在一起挺好，又不用花一分錢就有了兒媳婦。紅梅可不這麼認為，因為在紅梅心裏覺得兒子是最優秀的，從小到大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上兒子都是很棒的。

紅梅覺得兒子可以找一個更好的，如果兒子考個好大學可以找個大學生，找個有工作的豈不是更好。

凱文的認知很膚淺，紅梅還是比較有遠見的。於是夫妻二人又為孩子們的事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松娃去了外婆家玩了幾天，明玉知道外婆什麼意思，不就是想拆散她和松娃。所以這個冰雪聰明的姑娘可會討人歡心，她要征服外婆和小姨。

在外婆家這幾天，明玉一直幫着小姨帶妹妹。小倩倩已半歲多了，一直住在外婆家，每個月周剛都會按時將工資全數寄給小志。

哥哥嫂子一直不在家，家裏就小志和倩倩陪着外婆。宏亮和媳婦在街上開了一家飯館幾乎都不回家住。

這些天，小志和母親每天下午都會去村裡打會牌，小倩倩就完全交給了松娃和明玉。

小倩倩幾乎都是明玉在看護，儘管手都抱酸了，為了討得外婆的歡心，明玉還是忍着不說。

外婆也看出明玉在用心的討好自己，畢竟明玉也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幾天下來，外婆心也軟了，而且明玉對松娃確實很好。

只是兩個娃年齡太小了，還不太適合在一起。外婆告訴松娃現在先將感情放一放，即便是不上學了也應該學個技術，這才是人生大事。

松娃答應外婆一定考慮，過了今年，明年一定考慮學技術的事情。外婆想想也是，今年先讓他在工地上吃吃苦，感受一下生活的不易，將來才知道珍惜生活，才知道好好學技術。

就這樣玩了幾天後，明玉又和松娃回了家。明玉和松娃的事並未告訴父母，因為明玉的母親特別愛錢，如果她要是知道松娃的家境肯定不會同意。

但是明玉相信松娃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所以她現在不打算回家。蘭蘭的分數下來了，蘭蘭沒有考上，只考上了普高。

王老師來家裏勸蘭蘭去復讀，王老師告訴紅梅蘭蘭主要是曠課太多了，復讀一年考上去一定沒問題。

蘭蘭告訴母親自己不想復讀了，每次見母親為了那一點可憐的學費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去借，蘭蘭都不想再上了。無論是復讀還是上普高都不去了。

蘭蘭想起當初母親找堂哥劉康借學費的情形，那是一年冬天由於哥哥學費不夠。母親想到了剛從廣東打工回來的劉康，劉康當時非但沒借給母親。而且還說了一句特別侮辱人的話，像一把烙印一樣永遠印在了蘭蘭心裏。

劉康當時對紅梅說，別說我現在沒有錢，就是我有錢我也不會借給你，因為我怕你還不起。

就是這句話像針一樣深深的扎到了蘭蘭的心裏，蘭蘭從那時候起就不想上學了。她不想讓母親再低三下四的去求人了，不想讓母親受委屈，她發誓將來一定要好好努力讓母親揚眉吐氣的活着。

蘭蘭和松娃都是非常有骨氣的孩子，這天早上周平來了告訴蘭蘭她被中師錄取了。蘭蘭為周平感到高興，周平也安慰蘭蘭不要難過。

周平告訴蘭蘭讀書並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努力去奮鬥都會過上好生活。松娃和明玉決定繼續去成都打工，但是這次松娃決定帶妹妹去成都玩兩天。

紅梅同意松娃帶蘭蘭去散心，這天早上一早吃完早飯松娃給了母親兩百塊錢讓媽媽生活吃好一點。

然後三個孩子告別了母親，坐上了去成都的大巴車。紅梅握著兒子給的兩百元錢，久久的注視着遠去的大巴車，心裏百感交集。

紅梅心裏有些愧疚也有些感慨，愧疚的是沒能讓孩子們好好上學，沒有給他們一個安穩的家。感慨的是孩子們真的太懂事了，懂事的讓人心疼，她相信他們將來一定會有出息。

蘭蘭跟着哥哥來到了成都，這是蘭蘭第二次來成都。不過這一次是開心的，因為有哥哥在身邊，她不再彷徨，也不再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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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娃和明玉住在九眼橋，小兵哥的工地就在那。松娃領着妹妹來到了小兵哥的工地上，他們就住在工棚里。

松娃和明玉將蘭蘭帶到了宿舍，工人宿舍里住了四個人。但都是自己人，是小兵哥的親表哥夫妻倆和松娃明玉共一個宿舍。

床上都有床簾，睡覺的時候都各自拉上床簾，工地生活就這樣。小兵哥聽說蘭蘭來了也熱情的過來打了個招呼，小兵哥是包工頭住的是單間，屋裏還有電視可以看。

晚上，松娃和明玉帶上妹妹去九眼橋逛夜市。在夜市上特別熱鬧，明玉帶着蘭蘭去看了髮夾，順便為妹妹買了幾個。

然後來到了衣服攤前，明玉挑了幾件衣服讓妹妹試了試。最後挑了一件綠色的西裝短袖，然後為蘭蘭配了一條黑色的短裙。

蘭蘭穿上這套衣服特別喜歡，明玉和松娃又帶着妹妹去看了錄像。這是蘭蘭第一次進錄像廳，那時候條件差，人們想看好看的電視就會買個票去錄像廳看。

晚上蘭蘭和明玉擠在一張小床上，哥哥和別的工友住一起。天氣很熱不過宿舍吹着風扇，在那個沒有空調的年代，人們照樣可以安睡。

第二天一早，哥哥很早就起了床去工地上幹活，蘭蘭睡在工棚里都能聽見工人們施工的聲音。

哥哥好像天沒亮就起的床，因為天氣炎熱只有早上和晚上幹活才涼快，中午很熱的時候工人們是不上班的，這個時候大家都午休。

不一會明玉也起床了，因為明玉在酒店裏做服務員也要早早去上班。只見明玉穿上了酒店的制服，將頭髮盤了起來格外好看。

明玉去食堂為妹妹打了一碗稀飯和兩個饅頭叫妹妹吃，然後自己就匆匆的走了。蘭蘭起身吃起了姐姐弄的早餐，不一會兒哥哥也回來了。

松娃也去食堂打了早餐過來陪妹妹一起吃，吃完早飯哥哥又帶上帽子幹活去了。蘭蘭吃完飯走出工棚，看到了不遠處正在推着沙飛快奔跑的哥哥。

蘭蘭的眼睛模糊了，一滴眼淚劃過臉龐輕輕的落在滾燙的地上。蘭蘭心裏很難過，在炎炎烈日下，哥哥稚嫩的身軀正推着一百多斤的沙車在人群中來回奔跑着。

蘭蘭終於知道哥哥手上的老繭是怎麼來的了，那一道道傷口是怎麼造成的。哥哥正在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這個支離破碎的家。

哥哥代替了父親的位置，這也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蘭蘭決定以後無論哥哥說什麼他都要聽哥哥的，這個家只有哥哥才能撐起來。

玩了幾天以後，蘭蘭不想待在這了，她想回家。她覺得哥哥太累了，每天還要照顧自己。於是蘭蘭告訴哥哥想媽媽了，松娃和明玉買了一些東西將妹妹送到了車上。

就這樣蘭蘭離開了成都，回到家以後，蘭蘭天天在家裏幫着媽媽幹活。因為自己太小了，打工又沒人要，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媽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