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破爛
“收破爛咯～！換洋火咯～！誰家不要的大姑娘小媳婦也能換咯！”
李文強一邊蹬着三輪車一邊呦呵，這輛破三輪是他自己攢零件拼湊的，雖然破破爛爛的，但是質量沒的說。
他負責的是南鑼鼓巷到鼓樓大街這一塊，按照前身的記憶，走起來倒也不至於生疏，輕車熟路的沿着衚衕巷子挨家挨戶的叫着。
不需要一次性走完，只要保持着每天幾條巷子，每隔幾天來一趟就好，誰家也不可能天天有東西。物資緊缺的年代，任何東西都是有用的，哪有那麼多的廢品。
“收破爛的，你等一下，你剛剛說分那話是真的嗎？”
剛走到圓恩寺後街衚衕，就從旁邊院子裏竄出來一個大媽向他問道，眼睛不停地對着他上下打量，還時不時的對他點點頭，好像十分滿意的樣子。
“大姐，您說的哪一句啊？”
李文強停了下來向她問道。
“你剛剛不是在找媳婦嗎？我都聽見了，我跟你說啊，我家有個閨女，長得人又漂亮，性格又好，還溫柔賢淑，還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還有這種好事？大姐您怎麼稱呼，您女兒叫什麼，在哪兒呢？找個時間咱倆見個面！”
李文峰聽到后眼前一亮，要說真，他剛剛說的那肯定都是真的。他一個大少爺，難不成天天自己洗衣做飯，那成什麼樣了？身邊沒個女人可不成。
“我女兒叫劉麗華，現在在外邊上班呢！你晚點過來，等她下班回來你們兩個好好聊聊！”
聽到李文強同意，大姐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什麼？劉麗華？不好意思啊大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李文強說完趕緊跑，把破三輪踩的嘩嘩響。
一聽到這名字他就想起來，這不是豬八戒他二姨嗎？雖然他沒見過長啥樣的，但是連傻柱都看不上的女人，能好到哪裏去？
沒想到自己不過去隨便口花花，倒是差點羊入虎口，他也不敢再亂叫了。
現在正值大災期間，多的是吃不飽的家庭，前身就是亂吃東西，營養不良突然去世的。他要是真要媳婦，一張嘴大把的人真的會送給他。
“有破銅爛鐵拿來賣，鵝毛鴨毛拿換洋火，洋針、洋線、雪花膏！破球鞋，爛膠鞋拿來賣，舊電池拿來賣，碎玻璃，爛布頭，舊棉花拿來賣呀！”
“收破爛的，你別走！有糖稀沒？”
還沒走多遠，三四個小孩滿眼期待的圍了上來，大的十一二歲，跟棒梗一樣大。小的七八九樣子，和小當差不多。
糖稀是一種由麥芽製成的淺黃色粘稠透明液體，帶有淡淡的甜味，也可以叫麥芽糖。沒有白糖甜，味道要稍微淡一點。
小孩子最喜歡揀點鐵絲、電線、牙膏皮、玻璃瓶子什麼的攢着，期望那走街串巷收破爛的挑擔人快點到來。可以從收破爛的手裏換上一點糖稀吃，用一根比火柴棒大不了多少的小竹籤，沾上黃豆或者花生米般大小的糖稀放進嘴裏，享受難得的美味。
具體多少以廢品的價值為準，一般收貨的都會多給一點給他們，這樣他們有時候就會更努力的撿廢品來換，是這個時代小孩子當中少有的樂趣了。
“有，不過你們拿什麼來換？”
李文強把三輪車停下了，這幾個小孩他熟得很，或者說前身熟的很。經常會去旁邊的工地里撿一些工人來不及打掃的邊角料，包括電線、鋼筋、釘子什麼的，每次都收穫頗豐。
“你跟我們來，帶你瞧瞧！”
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王左右看了一眼后，就準備帶着李文強去他們的秘密基地。情況老熟悉了，這是有大貨啊！
“等等，上車，我帶你們走。都老熟人了，我還不知道你們想去哪！說說看，你們這次又搞到什麼了？”
李文強叫住他們，隨手招呼幾人上車，幾個小孩也不見外，開心的爬了上去。
“一會你就知道了，我告訴你，這次的東西，絕對能把你這一瓶子的糖稀都給買下了！”
一個小孩大言不慚的說道。
“呵，你這是癩蛤蟆喘大氣，好大的口氣！竟然還想把我這一瓶子糖稀都給換了，行，我等着，要是一會東西不行可別怪我瞧不起你們！”
李文強說著還用上了激將法，十來歲的小孩哪受得了這種質疑，很不服氣的說道。
“你等着，要是你覺得東西不好我們白送給你！”
孩子王大聲說道。
“行，這可是你說的，一會你可別後悔！”
李文強繼續逗他。
“對，我說的，騙你是小狗！”
孩子王很是不服氣，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三輪車不一會就來到了一處偏僻破舊的一進四合院。
這戶人家也不知道是誰的，已經荒廢了好些年了，除了老舊的圍牆，屋瓦房梁跟門窗都已經被雨水泡爛腐蝕倒塌，三百多平的小型四合院裏到處都是乾枯的雜草，這裏已經成了孩子們遊玩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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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剛一停下，幾個小孩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來。
“跟我來！”
大孩子跳下來就拉着李文強往裏面走。
“行，我倒要看看什麼東西讓你們有這底氣！”
幾人很快就把他帶到了院子裏的一個角落，然後吃力的翻出來一個破舊的陶罐，挪了兩下就挪不動了。
“哎呦，真是累死了，這東西太重了，你看看，這裏面都是銅錢，你說能給多少錢，夠不夠換你那一瓶糖稀？”
孩子王指着地上的罐子很是得意的看着他。
李文強蹲下來仔細的看了看，然後眼角一跳，不動聲色的說道。
“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原來是一罐銅錢。也還行吧，你打算買多少錢？”
“這是我們四個一起在工地里發現的，這一罐最起碼得有二三十斤，你最少要給我們二十塊錢，還有那瓶糖稀也得給我們！”
大孩子很是得意的說道。
“多了，你看這上面都開始發綠了，我最多給你十五，再把糖稀給你！”
李文強跟他討價還價，現在廢銅回收一斤按質量八毛到一塊五不等，多少全憑他的一張嘴。
別看收破爛的不好聽，但是只有干這行的才明白有多暴利，但是收回來的東西經過他們一細分，差距就大了，他們賺的就是這中間的差價。
“不行，我們四個人，15塊我們怎麼分？你再加點！”
大孩子低頭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但是還是忍不住講講價。
“對啊，你在加點！”
“再加點！”
聽到李文強壓價，其他幾個小的也忍不住叫了起來。
“確實不好分，那這樣，我給你們12塊，這樣你們每人三塊錢，怎麼樣？大家都一樣，這就都公平了！”
李文強笑着說道，就想逗逗他們。
“不行不行！”
聽到他這麼一說，幾個小孩都急了起來。
“哈哈哈哈，行了，再給你們加一塊錢，每人四塊，這總行了吧？”
李文強哈哈大笑。
“好，快給錢！我一要去買小人書，拉洋片兒！”
小孩子們聽到他的話后立刻又換了笑臉，催促着他給錢。
李文強從兜里掏出來一把零錢，仔細的數了16塊錢給他們，然後問道。
“老實跟我說，這東西你們哪裏找來的，還有沒有，有沒有動過？”
“就是旁邊那個工地里，今天上午我們撿廢品的時候看到挖出來的，就這一個，我們也沒拿，都在這兒了！”
大孩子接過錢后仔細的數了一遍，然後一人分了兩塊錢，剩下的當然都是他的，誰叫他是老大呢！
“行了，今天這事你們都給我忘記，誰也不許說，聽到沒？”
李文強小心的警告他們，這東西孩子們不知道，但指不定別人知道是什麼東西，由不得他不小心。
“明白，你放心吧，今天咱們沒見過！”
幾個孩子拍着胸脯保證，但是李文強知道，這些傢伙吃一頓竹筍炒肉，保管他們把你賣的乾乾淨淨的。
不過他也不怕，只要自己轉頭一走，來個死不認賬，誰又能拿他怎麼樣？
“行了，拿了錢就趕緊走吧，別在這裏待着了！”
李文強說著把剩下的小半瓶糖稀塞進他們手裏，就準備趕人了，他一會要把這罐子搬到空間裏去，可不能給他們看見。
“走咯！買小人書去咯！”
幾個小孩得了錢后歡天喜地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