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目睹吸血
洛璃微微俯身，披於身後的細柔銀髮滑過肩頭。
她湊近伊萊恩，半是誘惑半是威脅：“不然你以為本王會留一個毫無價值的小丫頭在身邊？奪了爵位，毀掉艾德里家族，你也就報仇成功，你再繼續供奉本王，本王護你的家族，不好嗎？”
是啊，他不過是一個做替死鬼的孤兒，若是直接摧毀，奪了那人高貴的公爵之位，毀了他辛苦經營的家族，將他踩在腳底，該是更加透徹心扉的報復！
終究還是小孩，就算伊萊恩努力剋制激動的情緒，洛璃還是從他黝黑如淵的黑眸中察覺一絲波瀾。
她伸手輕撫小孩乾瘦的臉龐：“所以伊萊恩，你必須聽本王的話。”
“好！”伊萊恩注視着那神秘貴雅的紅色，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凜然。
為了復仇，他只能對自己是男孩這件事緘口不言。
梵卓親王不可能會忍受他的欺騙，若她知曉，下一秒他就會成為花肥。
洛璃滿意地點頭：“很好，那麼現在你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覺，本王不希望你羸弱的身體成為復仇路上的拖累，房間裏為你準備了所有必需品。”
當伊萊恩從衣櫃中拿出布料柔滑的睡衣時，見女人悠哉地靠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他沉默半晌，道：“殿下，我要換衣服了。”
接收到小孩羞赧的情緒，洛璃挑了挑眉，嘴角小幅度上揚，轉身便出了門。
目送她出去，伊萊恩卸下乖巧無害的偽裝，黑眸溢出的是小孩不曾有的的狠戾決絕，抬手扯下頭上的裝飾發箍扔在地上，表情冷漠而厭惡。
伊萊恩望向童話公主般的夢幻軟床，心中無半分感激。
既然威脅着要他乖乖聽話，這血族最好別讓他脫離掌控，否則他會讓她後悔招惹他，利用他。
躺在與他以前的破地墊完全不同的乾淨柔軟的床上，伊萊恩尤其不適應，直到半夜才淺眠睡去。
夜裏，床邊被什麼東西壓得凹陷，青檸香襲來，冰涼的氣溫侵襲着伊萊恩，他猛地睜眼，對上一雙在黑暗中閃爍着赤色的眼眸。
驚嚇間，伊萊恩下意識朝黑影揮拳，被及時擋下，那人圈住他的手腕摁壓在他的胸前。
“是本王。”
女人淡定的聲音響起，伊萊恩強迫自己鬆懈下來：“殿下半夜來我這，是餓了嗎？”
“本王不餓，只是好奇你們人類的床睡着怎麼樣。”洛璃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其實是她在棺材裏躺得腰酸背痛，密閉的環境加上無法隨意翻滾的憋屈感，讓她忍受不了血族的盒子床。
【系統，血族一定要躺棺材裏睡才行嗎？】
她實在睡不着，只能騷擾無休眠期的24小時待機系統。
【少數特例喜歡倒掛着睡。】
【……】
【吸血鬼喜歡陰暗密閉的空間，棺材是他們得以修整身心的地方。】
【我睡不習慣，去人類的床榻上會崩人設嗎？】
【在試驗者面前，你可以試試。】
洛璃便帶着試探性半夜來到伊萊恩床前，小孩警惕性挺強，她動作已經很輕了，但他還是第一時間醒了過來。
掀開被衾，洛璃動作利落地縮進去，還不忘問系統伊萊恩的反應。
【有什麼反應嗎？】
【暫時沒有。】
被霸佔一半床位的小孩直挺挺地坐起來，手邊是血族的衣裙，他不禁蜷縮着指尖：“我身份卑低，同殿下躺在一處怕有礙殿下盛名。”說著便要下床。
“嘖，本王都不在意，你怕什麼，”洛璃眼疾手快環住小孩的腰，攔着他下一秒便拖進了自己的懷裏，“作為本王的寵物，你在本王身邊安分點。”
血族冰涼的體溫從頭皮傳至腳尖，伊萊恩身軀僵硬，儘力遠離着身後貼來的人。
手臂下的身體沒二兩肉，瘦得讓人心疼，洛璃捏了捏小孩的臂膀感嘆道：“你得吃胖點，小孩有肉可愛點。”
“好。”
“睡吧。”
撫了撫小孩的頭，洛璃困得不行，本就被棺材床折磨地睡不着，現在躺在舒軟的大床上，她只覺得自己能立馬睡過去。
也確實如此，沒過多久伊萊恩便聽到身後人輕緩的呼吸聲，他緩緩放鬆僵硬的身體，睡意全無。
他不明白洛璃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是為了拉近關係以便更好地利用他，還是純粹的逗弄……
就這麼安靜地躺了一會兒，伊萊恩實在無法入睡，他緩緩起身，隨時注意着身旁的人，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這才輕步出了房間。
外面一片黑暗，只有幾縷淺弱的月光射入，寂靜的空間中只有他落在冰冷地上的腳步聲，他靠牆摸索着方向，想找一間空屋子繼續補覺。
一股鐵鏽味忽的飄進他的鼻腔，伊萊恩立馬停步，腳下的觸感變得黏稠，他踩到了什麼液體。
不遠處一團黑影背對着他，陣陣悉索聲傳來，似乎意識到他的存在，黑影轉過頭來，深紅嗜血的眼瞳在黑暗中尤其攝人，伊萊恩瞳孔緊縮，心臟猛烈跳動着。
黑影站起身來，月光照在他的面孔上，恢復成藍眸的卡爾舔舐着尖銳獠牙上沾染的血，眼眸中還有未盡的舒意和慾望。
地上被吸了血的人是晚間負責打理伊萊恩的菲莉，她的眼睛已經失了半分神色，他敢打賭，如果不是他無意間闖入，菲莉已經死了，見此，他謹慎地向後退着。
“怎麼了，伊萊恩，睡不着嗎？”一隻蝙蝠飛落在他肩頭，卡爾面上掛着笑，卻處處透露着被打擾進食的不滿，他打量着伊萊恩，乾淨的脖頸讓他瞭然於心。
“看來殿下對你只是臨時起意啊，竟然沒有在你身上留下標記，本來想着你能讓殿下有點樂趣才留着你，看來不行，我對你的血沒有興趣，倒是我的寵物不挑。”
說著，他緩步逼近伊萊恩，獠牙收起，銳利的小刀從他袖中滑下。
標記？伊萊恩並不理解在血族有極強的領地意識，血族會在他視為己有的物件上留下自己的標記，最簡易的方式便是用獠牙刻記，他對血族最大的了解就是以血為食。
人類世界裏的血族極少，他只碰見過喪失了理智的低階血族，自小為了生存的他沒有多的閑心關心其他。
他緊抿雙唇，眉眼低壓，思索着從卡爾手下逃走的可能性。
“別怕，我下手很快的。”卡爾緩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