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爺
寒冬之夜，
一團火焰燒盡了黑山鎮幾代人的心血。
衝天的火光中，兩個單薄的身影依偎在一起
屬於煙鬼的時代結束了。
但另一段傳奇也拉開了序幕。
當小白虎和老九清醒趕到黑山鎮外。
三叔抱着小飛的腦袋，神情麻木的看着眾人。
直到蚯蚓輕聲喊了一聲“三叔”
“哇”
看到親人的三叔再也控制不住，放聲大哭。
老九幾乎連滾帶爬衝到小飛面前，後者七竅流血，嘴角含笑，安詳離去。
“飛··飛哥”
小白虎輕輕晃動小飛。
“手呢？腿呢？”
老九摸着小飛斷掉的手腳咆哮問道。
“嘩”
眾人齊齊跪在小飛面前，淚水如泉涌。
他本可以不死，甚至不必捲入城裏的紛爭。
為了蚯蚓，他甘願接受小白虎的任務。
為了家人，他甘願受死。
這樣的人壞的純粹，也活的純粹。
三叔從口袋摸出一部帶血的手機，播放出小飛臨死前的交代。
畫面中，小飛依偎在三叔懷裏不住地噴着血。
“鐵子···我··我可能等不到你們··回來了”
“就··就不跟你們··面對面道別了··”
“看到你們··老子就捨不得死了，瑪德”
“先別急着報仇···花家孩子不··不是我殺的··納蘭在背後··搞鬼”
“不要進城··你們性子太直，城裏人太···陰，你們玩不過他們··等··等實力夠了··再報仇”
“別··衝動，別··別難過，苟着，活着，老子不想··太快到下面看到你們昂”
“把我··跟我兄弟埋一塊，走··走了昂，別TM哭，還想跟你們大幹一場··栽了，認了，走了。照顧好我家裏人···”
看着小飛緩緩地下的腦袋，老九再也忍不住仰天長嘯。
“抄傢伙，回城”
小白虎厲聲吼道“報仇”
“報仇”
“報仇”
如果連兄弟慘死也要忍，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小飛不只是他們顧得雷子，更是兄弟。
一行人起身，眼中充滿殺氣，義無反顧地往城裏走去。
一道人影卻擋在幾人面前。
三叔小小的身軀張開雙臂，流着淚攔住小白虎。
“小飛說了，你們不許進城報仇，要是想進城，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夜幕中，黑山鎮的老爺子拄着拐杖緩步而來。
身後是數百名黑山鎮的鎮民，人人臉上掛淚。
小飛是黑山鎮的希望，也是他們的親人。
他們對城裏的恨不比小白虎少。
每個人眼中都露着隱忍，堅毅。
“先辦葬禮”
“小飛沒了是他的命，怪不得任何人，孩子，弱是原罪，記住今天的感覺，知恥而後勇，你們未來的路還很長”
老爺子悲傷的伸出顫抖的手，摁在小白虎肩頭。
“你們是小飛的兄弟，以後就是我黑山鎮的孩子，這裏是你們的家，先回家。”
“啪”
小白虎一行人跪在地上面朝黑山鎮鎮民。
“今日，我小白虎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
黑山鎮已毀，老爺子帶人在鎮外的空地上搭建起簡易的靈堂。
鎮民人人身披白布，天空也飄起來大雪，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很快煙鬼在城外被殺的事情傳遍城外，有頭有臉的雷子或者鎮子都派人趕了過來。
煙鬼之名在城外家喻戶曉，前來悼念的人絡繹不絕。
沒幾個小時，靈堂內外已經擠滿了人。
幾乎每個前來悼念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老九和小白虎兩人。
突然間，原本喧鬧的靈堂鴉雀無聲。
所有人翹首以盼的看向遠處。
“白爺到”
門口傳報的人大聲吆喝。
桀驁不馴的城外漢子們紛紛起身，恭敬的面向靈堂外。
一道高瘦的身影掀開靈堂的帘子。
“白爺”
“白爺”
“白爺”
滿堂漢子恭敬的對着來人鞠躬。
很難想像這些無惡不作的漢子居然對一個拿着紙扇的男人這番恭敬。
白爺嚴肅的沖眾人點點頭，目光看向愣愣跪在地上燒紙的幾人。
“就是他們？”白爺問老爺子。
“是的，現在他們是黑山鎮的孩子”老爺子恭敬的點頭。
“小虎，小九，過來見過白爺”老爺子喊了兩嗓子，小白虎和老九紋絲不動。
白爺嘴角微微翹起，這小子夠傲的啊。
鎮上早餐店的大姨快步上前將兩人拉起，在兩人耳邊輕聲叮囑：“這是霸王手下的軍師白爺，不要鬧小性子。”
霸王是城外的主人。
一個力壓冰府五霸的存在。
城外各大團伙雖然經常黑吃黑，但都以霸王馬首是瞻。
而霸王勢力更是橫跨三府，對城外人來說，霸王就是他們的信仰。
大姨半拉半拽將兩人拖到白爺面前，笑着說：“白爺，這兩孩子跟小飛親如兄弟，太···”
白爺含笑點頭，並無不滿，反而很是好奇的打量二人。
兩人神情木訥，眼中透露出隱隱的殺氣。
“叫人”老爺子如長輩一般用拐杖狠狠地打在小白虎的腿上。
兩人才不情願地喊了一聲“白爺”。
“我們城外混生活的人無不尊霸王為王，白爺是霸王手下的第一軍師，要守規矩”老爺子不露聲色地拍了拍馬屁，同時也給兩人提個醒。
小白虎眼神恢復清明，同樣好奇的看向對方。
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白色長袍，手裏拿着一把摺扇，就像電視劇里古代的書生。
兩人被白爺盯着，心底湧起一陣不安。
他的眼神彷彿能洞悉一切。
“你能為小飛報仇不？”老九率先開口問道“城裏壞了規矩，你什麼態度？”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變色。
老九的話雖然在理，但當面質問白爺那是大不敬。
不過也有人贊同老九的話，一些與小飛關係好的人趁機喊道：“城裏人TM都打出來，不還手咱們咽不下這口氣”
“白爺，你發話吧，老子第一個殺進城”
“白爺，求霸王出山吧”
“這次我們沒動作，城裏人還以為我們怕了他”
眾人紛紛開口，白爺含笑抬手示意大家閉嘴。
“霸王不在冰府，他進無人區了，不出一個月，他必回來，到時候···場子一定會找回來，我們城外人的命雖然不值錢，但也不是城裏想殺就殺的”
“好”
“就等一個月”
白爺開口要反擊，眾人自然開心。
雖然大家各懷鬼胎，有人是想進場劫掠，有人想進城報仇，但白爺開口這件事就板上釘釘了。
“這段時間委屈你們了”白爺語重心長的拍拍老爺子“城外生活不易，有什麼要求你可以提，末世里，我們城外人一定要團結才能活下去”
老爺子瞟了眼小白虎，有些難以啟齒地問道：“白爺，老頭子我今天不要臉了，就問一句，什麼要求都行嘛？”
白爺微微一愣，剛才的話不過是客套話。
當然，如果老爺子是要重建黑山鎮，他自然也能提供物資和必要的幫助。
可老爺子這副模樣，顯然打的其他算盤。
可他已經將話說了出去。
老爺子丟掉拐杖，跪在地上，順便將小白虎和老九也拉到地上。
“小飛沒福氣，霸王當初要將他收入門下，他不知好歹拒絕了，我希望霸王重開金口收下這兩個後生。”
“霍”
圍觀人群倒吸一口涼氣。
老爺子的話有點蹬鼻子上臉，甚至有可能讓白爺下不來台。
要是對方惱羞成怒，整個黑山鎮都可能遭殃。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老九和小白虎身上。
這倆孩子到底何德何能能讓霸王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