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六月柿醬燉肉
翌日，天還沒亮，秦朗就悄然起身，獨自走到洞外，接替了守夜的獸人戰士。
“你們去睡會兒，我給大家做早飯，一會兒吃完了，抓緊時間鍛煉。
咱好提前點兒走，爭取在寒季之前，找到合適的居住地，準備過冬之事。”
“是，首領。”
幾人本想拒絕，但聽他那麼說，就沒再啰嗦，立馬進了山洞休息。
白虎被他們的動靜吵醒了，便叼着三隻虎崽起身，走到距離秦朗十數步的位置坐下。
看那架勢，是想陪着他，秦朗心中感動，上前摸了摸它和小虎崽的腦袋，便開始忙碌起來。
昨晚，他答應給大家做殺豬菜，但材料不足，也只能失信了，秦朗想着，先給大伙兒簡單炒兩個菜，等以後有了條件，再給他們做正宗的殺豬菜吃。
就先去翻了翻炕架上的臘肉，在火里加了些果木繼續熏着，隨即，將專門做飯的兩攏火燒旺，熬上一大鍋水。
等水有熱度了，才取出幾個咯咯蛋，放入空置的石鍋中打散，加入咸果的汁液，和比蛋液多出一倍有餘的溫水攪勻，撇掉上面的浮沫，打算蒸些滑蛋吃。
趁着還在燒開水的時間，他將昨夜單獨留出來，已經切好的獸肉都端到灶邊，順手取了些蘑菇，野菜，打着火把去溪邊洗乾淨，再帶回來切好。
他想了想，覺得白水燉肉有些單調，便舀了小半鍋的六月柿醬出來備用。
隨後架上大鍋，倒入少量油脂潤鍋，鍋熱后倒入五花肉煸炒，直到煸炒油脂至微黃，呈燈窩狀后，快速盛出。
鍋里剩的最後那點，他用木鏟鏟起，隨手一揚，便都扔到了白虎面前。
“小白，給你吃。”
白虎看着他，點了點碩大的頭顱，繼而埋頭品嘗主人給的美食，秦朗見對方吃得香，心裏也跟着高興，就連幹活的速度，都不自覺加快起來。
鍋里留底油，將瘦肉倒進去翻炒至變色，放入已經炒好的五花肉，接着翻炒數下，將食材往鍋邊扒開，迅速倒入色澤鮮亮的六月柿醬。
隨着“滋啦”一聲，鍋里冒出淡淡煙霧，裹挾着咸酸的濃郁香氣，迅速升騰而起。
那讓人垂涎欲滴的味道，很快在營地中散開，將沉睡中的人們，紛紛喚醒。
幾個小孩子咂着嘴巴，從家人懷裏坐起來，揉着惺忪的睡眼，小鼻子情不自禁地抽動着，“好香啊！好想吃。”
“是首領在給大家做早飯。”
幾個才進洞睡了一會兒的值夜獸人，咽着口水起身，其中一人說道，“他很早就起了，還讓我們進來休息。”
“是啊，他還說要幫我們守夜。”
其他獸人也紛紛附和，言語中，滿是對秦朗的感激之情，眾人聞言，不禁感嘆。
“首領對我們真好。”
慕容璃在旁聽着，有些替秦朗高興，就循着香氣走出洞口，入目便是一道忙碌的身影。
秦朗用木鏟將肉扒到鍋中間，與六月柿醬快速翻炒均勻，保證每片肉上都掛上了濃厚油亮的鮮紅醬汁。
便倒入開水，沒過大半鍋的炒肉，繼續燉煮，趁着空檔，他在燒着開水的那口鍋里，架上幾根兩指粗的木棍，隨即將一個乾淨的空置石鍋放在上面，蓋好闊葉蒸着。
石鍋太厚，預熱時間慢，如果現在就把蛋液端到上面去蒸，不僅沒那麼快蒸熟，時間長了，蛋液和水還會分離，影響口感。
所以，他只能選擇這樣的辦法處理，做完這些，鮮酸可口的六月柿醬燉肉，也差不多燉好了，他立馬將切好的蘑菇放進去煮。
隨後起身給旁邊的火塘加柴，卻在不經意間，瞟到了倚靠在洞口，默默看着他的心上人，和其身後的其他夥伴。
秦朗不由失笑，“黑漆麻烏的，也不出聲，都杵在那兒幹啥？想裝鬼嚇我啊？”
說著，他又朝大家招手，“既然都起床了，就去洗漱吧，早飯馬上好了。”
“好的，首領。”
眾人一聽能吃飯了，頓時來了精神，紛紛返回洞中，拿着各自的洗漱用品，相約着去溪邊洗漱。
看着遠去的人群，他臉上笑意更甚，繼而蹲下身子，動作麻利地往火里加入乾柴。
篝火立馬噼啪炸響，火焰隨之跳躍起來，燃燒得更加旺盛。
秦朗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到一旁倒水洗乾淨手，又馬不停蹄地轉身回到灶台邊，繼續做菜。
慕容璃抱着他倆的東西走到篝火邊，就見對方在鍋中加了野菜，便歪着腦袋，勾唇問他。
“好了嗎？”
“稍等。”
秦朗沖他笑了下，隨後朝鍋里加了些咸果汁調味，用木鏟攪拌均勻，待肉湯冒上幾滾翻，就將火撤掉大半，順手把整鍋燉肉端到吃飯的石板上放着。
這個時候，也可以蒸滑蛋了，他便將之前攪好的蛋液又攪一遍，接着倒入提前預熱的石鍋中，蓋上雙倍的闊葉密封，加大火力蒸蛋。
隨即拍拍手上的灰塵，起身接過慕容璃手上的東西，朝着小溪方向微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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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這會兒過去，應該有位置了。”
“嗯。”
慕容璃跟在他的身邊，與之有說有笑地走出營地，“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跟着義父去打獵，在山裏跑了三天，野雞都沒打着一隻……”
秦朗與他說著自己在莽山打獵時，發生的一些糗事，逗得對方不時發出清脆笑聲。
途中，二人遇到了不少陸續回營的同伴，大伙兒看到他們，紛紛熱情地打着招呼，兩人同樣回以笑容。
在這一來一往中，兩人的心情，不自覺地更加放鬆起來，漸漸地，路上就只剩他們兩個，周圍顯得更加靜謐。
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在並肩行走的兩人身上，鋪上了一層銀輝，夜風拂動起二人披散在肩頭的長發，帶着絲絲涼爽，也帶來別樣的愜意。
不知為何，兩人竟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慕容璃攤開雙手，不自覺地深吸了口氣。
“秦大哥，其實，蠻荒大陸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雖然落後，又危機四伏。
但我總能感受到這裏的人，還有一草一木，頑強向上的生命力。
是他們帶給我無限的力量，才讓我在重生之時，拚命地想要活着，我很感謝他們。”
“嗯。”
秦朗偏頭看着他，眸中皆是正色，“阿璃，以後，不管是危機四伏，還是貧窮落後，我都會護着你，陪着你。
總有一天，我會為你打造一個盛世桃源，我會用畢生的力量，為你擋住所有的危險與困難，讓你能夠無憂無慮地在這片土地上生活。”
慕容璃聽着他的話，不自覺地停下腳步，他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眸中蒙起了霧，將黑亮的眼眸，襯得更加水潤迷濛，仿若兩顆被輕紗籠罩的黑亮寶石。
半晌之後，他微微揚起嘴角，朝對方說了一句“好”，秦朗笑了，他朝慕容璃伸出手。
慕容璃沒有絲毫地猶豫，就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放了上去，秦朗立馬握緊，隨之與其十指相扣，牽着他，一起繼續前行。
很快，兩人便到了溪邊，秦朗就帶着心上人，在一處合適的位置蹲下，繼而與之開始洗漱。
片刻后，兩人將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紛紛感覺身上清爽許多。
秦朗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牽着心上人一起起身，帶着洗漱用品，原路返回。
兩人回到營地時，裏面的氣氛十分熱鬧，大伙兒都圍在石板旁和篝火邊，熱烈地討論着秦朗做的美食。
一個個的臉上，都充滿了迫切和期待，目光更是緊緊鎖住那些還在烹制中的食物，都在不停地狂咽口水。
就連白虎，都是帶着幾個虎崽子，圍着大石板轉，時不時地，還衝着上面的那鍋燉肉看一眼。
“這些饞鬼。”
秦朗扶額失笑，先讓慕容璃去放東西，他則是背手快走過去，出聲調侃大家。
“看看你們那饞樣，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首領，今天的肉好香啊！”
熊博轉頭看向行至眼前的秦朗，激動詢問，“這是你說的殺豬菜嗎？”
“不是。”
秦朗略帶遺憾地搖頭，“我做菜的時候，才想起來沒有調料，沒法做殺豬菜。
所以，就給你們做了一鍋酸湯燉肉和蒸滑蛋，大家將就着吃吧，等找齊了調料，我再給你們做。”
“好，謝謝首領。”
眾人紛紛道謝，聲音此起彼伏，充滿真誠與感激。
“不客氣。”
秦朗笑着擺手，見慕容璃已從洞中出來，便俯身揭開蒸蛋鍋上的闊葉，一鍋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蒸蛋，就呈現在眾人面前。
嫩黃的蒸蛋，表面平滑如鏡，淡淡水汽，從中裊裊升起，緩緩氤氳開來，鮮香的味道，瞬間瀰漫在周圍空氣中，直往大伙兒的鼻腔里鑽。
眾人忍不住湊上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美味的蒸蛋，口中發出聲聲讚歎。
“好香啊！”
“看着好嫩！”
“咯咯蛋的做法真多，以前我們太浪費了。”
“阿姆我想吃……”
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鍋中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秦朗知道大家都又饞又餓，就沒再耽擱。
立馬用闊葉包住石鍋邊緣，快速抬到石板上放好，隨即一樣盛了點兒，用闊葉包好，放到樹陰下給白虎吃，便揚聲喊着“開飯”。
眾人激動歡呼，紛紛拿起自己的“餐具”，圍着大石板站成一圈兒，之後你一勺，我一筷地，迫切享受這難得的美味。
六月柿燉肉，色澤鮮艷，湯汁濃郁，配着吸足湯汁的嫩白蘑菇和翠綠野菜，鮮香酸爽。
絲毫沒有以往燉肉的油膩味道，每一口都讓人回味無窮，吃了還想再吃，根本停不下嘴。
“燉肉好好吃。”
朗小爀仰頭看着秦朗，眼中滿是崇拜，小嘴嚼個不停，“首領哥哥，這個肉好香，輕輕一抿就化了，一點兒也不膩。”
“喜歡吃就多吃點兒。”
秦朗隨手給身旁慕容璃夾了一塊五花肉，“等將來有機會，我再給你們做酸湯麵，熱季的時候，吃着才叫爽口提神。”
“好！”
“謝謝首領……”
“不客氣。”
秦朗失笑，用勺子給慕容璃舀了一勺蒸蛋，接着又給狼小爀幾個孩子都舀了些，便放下勺子，對亞獸們說。
“你們自己盛，這個很滋補，多吃對身體好。”
“謝謝首領。”
英阿姆，雲秋等亞獸感激道謝，隨即動手盛蛋，獸人們則是自覺等他們舀了，才上前去分剩下的。
慕容璃嘗着好吃，感覺又細又滑，輕輕一抿，就能在口中化開，忍不住出聲讚歎。
“這蒸滑蛋味道不錯，如此簡單的食材，秦大哥你都能做得那麼好吃，要是調料齊全，不知要好吃成什麼樣？”
“那肯定能香得讓我們把鍋都吞下去。”
熊博笑着接話，繼而端起只剩些許殘渣的石鍋，夾了一塊燉肉在裏面刷着蛋沫吃。
秦朗和慕容璃紛紛失笑，異口同聲地問他，“有那麼誇張嗎？”
“有！”
眾人同時抬頭，繼而又整齊劃一地埋頭大快朵頤，二人臉上笑意更甚，便不再說話，也跟着吃起了面前的“早飯”……
月亮悄悄躲進雲層，彷彿不忍打擾這歡樂溫馨的場景，柔和的清輝，漸漸變得黯淡，直至完全隱匿在黑暗之中。
天邊隨之露出一抹微紅的光暈，並快速升高，片刻后，陽光逐漸灑向大地，照耀着世間一切。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吃完早飯，秦朗就讓大家按照昨日的安排，分別行動。
眾人應聲說“好”，繼而迅速收拾好行裝，自覺去了各自應該參與的隊伍。
就這樣，大家在森林中，一邊訓練騎射，一邊努力收集一切物資，趕製獸皮服飾和各種乾糧。
如此日復一日，直到十天之後，秦朗覺得亞獸和孩子們都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就讓大家開始收拾行囊，準備離開。
眾人聞言，紛紛愣住，繼而發出歡呼，隨即衝進山洞，開始收拾行李。
次日一早，獸人們先將馬車部件搬到大道上，一一組裝起來，隨後派數人在那兒看守。
其他人則是快速返回營地，與大家一起搬運行李和乾糧去放在車上。
眾人來回兩趟，就將所有物資搬空，臨走之前，大家回首望着這片曾經留下他們無數汗水和歡笑的土地片刻，便毅然轉身，正式踏上尋找完美居住地的漫長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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