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蘇醒
這是一個安靜的夜晚,卻也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夜晚。天空中響起轟鳴般的炸雷聲,從天而降的閃電擊中戴雲的身軀,後面的是欽州城一場久違的暴風雨。不知道暴雨下了多久,暴雨過後留下了許多未知的恐懼。
戴雲躺在一戶農家小院的卧室中,卧室的陳設古色古香。小院門口的幾聲犬吠突然劃破了靜謐的夜空,戴雲緩慢地睜開雙眼,眼前黑漆漆一片,從枕邊摸到一個東西,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個手電筒,其他竟然什麼都沒有了。“我記得之前包里有手機,手電筒,還有其他的物品,這是怎麼一回事?誰雇兇殺了我?原來的是一場夢嗎?”
一陣陣後背的疼痛讓他又一次昏迷,這一次又不知是多久才能醒來。這註定又是一個謎,一個永遠也難以解開的謎團。
一束溫暖的陽光灑在戴雲的臉上,他又一次睜開了眼睛,雙眼掃視這房間的一切,木製的房間,木板,木床,用一根短棍支起的四方木窗,房間的正中間掛着一幅人物畫,畫中的男人頭戴冠冕,手持玉笏,高挑的個子,腰間的絲帶栩栩如生,上面還有一行小字:
戴天德畫像嘉元三年甲子正月初三。
“莫非這是戴天德的家,”戴雲強忍着後背的劇痛掀開身上的錦被,慢慢地站起身,輕輕推開木門,看到的是簡陋的客廳,一張方桌,五把木椅子,還有一套完整的茶具(茶籠木待制茶碾子茶磨水瓢茶帚茶托建盞茶杯湯瓶茶筅茶巾),茶具上都刻有一個明顯的“戴”字;客廳的連接處是又一個卧室。從客廳走出來,沒有迴廊,院中種着一畦畦嬌艷的牡丹花,戴雲沿着花圃中間的路向前走來到大門前的八角涼亭,涼亭中放置着兩個搖椅。風吹起他的長發,他看着院中陌生的環境,低聲說:
“這是哪裏?我又是怎麼到了這裏?院子四周全是荊棘構築的簡易矮牆,這比普通的農家小院還簡易。”
突然木製的兩扇大門開了,一個中年男人擔著兩擔柴走進來,輕輕放下兩擔柴,將扁擔放在牆邊,衝著戴雲笑着招手,“雲兒,你昏睡了三天,今天醒了!”
戴雲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黢黑的面龐,用毛巾紮起的頭飾,大大的眼睛,一聲灰白色的粗布衣服,腳下是黑黢黢的布鞋。此人就是戴一膺,戴雲的叔父。“雲兒,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叔父戴一膺啊!”
戴雲看着面前陌生的叔父,低聲問:“現在是哪一年?這裏是哪裏?”
“嘉佑十年!”戴一膺說,“這裏是康國黃州地界,離北邊的秦國很近。”
戴雲小聲嘀咕道:“這裏是一千多年前的康國,我在歷史書上看到過。我竟然回到了這裏,莫非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叔父,我是怎麼受傷的?”戴雲抬起頭看着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戴一膺回憶着幾天前夜晚發生的事情:
“那一晚快子時了,我看你還沒回家,就沿着河邊去尋找,在河邊的蘆葦盪中發現了你,你的後背插着一把刀,後來我把你背回了家,幸虧你傷得不重,我以前學過醫術,處理完你的傷口,你就一直昏迷不醒......”
“是誰要殺我?”
戴一膺攙扶着戴雲躺在涼亭的搖椅上,小聲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是誰救了你一命。”
“是誰?”
“我那個落草為寇的兒子!”戴一膺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綉有“戴”字的手帕,哽咽地不說話。
戴雲不再追問下去,心中盤算着未來的事情:“以後怎麼辦?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去?就做一個老實的農戶?”
戴一膺嘆氣道:“雲兒,你父母早的走,你跟着我有十八年了,你要快點兒養好傷,好好準備今年秋天的康國秋闈大考。”
聽到“秋闈大考”四個字,戴雲的腦袋要炸開了,文言文是他的軟肋,歷史和地理倒是他的強項,要是去寫文言文,說不定就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輸局。“叔父,我房間掛着的畫像是誰?”
戴一膺低頭沒說話。“戴天德是誰?是我的親人嗎?”
戴雲的追問引起了戴一膺的反感,“雲兒,以後叔父會告訴他是誰,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養傷。”
一連串的疑問深深烙在戴雲的心中,或許只有時間才可以一一解開。躺在搖椅上的戴雲,腦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欽州城的那段記憶,也不明白為何會回到康國邊境的黃州,又是誰想要殺他?
一縷縷清香沁入戴雲的心脾,一抬頭,他看到叔父端着一湯瓶和一建盞茶杯走過來,涼亭的木茶几上還有一瓶黃花。“先喝一杯茶,半晌兒我去林中打獵,打一隻山雞回來給你補補身子。”說著話,戴一膺將茶盤放在茶几上,將一杯散發著清香的茶遞給戴雲。
戴雲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剛要說話,只聽見門口有一個尖利的聲音傳來。“老戴頭,上個月的地租錢還沒交齊呢?你不會忘了吧?”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黃州城“四大惡霸”之一的康泉的管家騰運,一身不搭配的黑色錦衣,圓圓的腦袋上有兩個不大不小的綠豆一般的黑痣,活像夜晚出沒的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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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一膺拱手作揖,懇求道:“騰老爺,小侄兒剛剛遇刺,現在沒錢,請您寬限幾天?”
騰雲咧着大嘴說:“不行!不行!康老爺要處罰我!”
戴雲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醜惡嘴臉,壓不住內心的火氣,站起身走到騰雲面前,手指着面前的醜惡之人,大聲喊:
“你還敢來收錢?這林中的土地是我叔父勤勤懇懇辛苦開出來的荒地,還有官府有法令,新開的荒地屬於無主,並不是康家的私有土地。你憑什麼來收租?上個月剛來過,這個月又來。”
戴一膺拉住戴雲,搖搖頭,示意他閉嘴。
騰雲此時此刻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你胡說!你胡說!”
張口就來是戴雲以前的特有技能,現在正是運用的好機會,“看這個臉型,看你這兩顆黑痣,你的心黑透了吧?記得幾天前有人要殺我,殺我的人是誰呢?不會是你家康老爺吧?現在跟我去見官!”
騰雲嚇了一哆嗦,更像丟了魂兒的猿猴,厲聲說道:“老戴頭,你這個侄兒污衊我,你要好好管管他!康老爺可惹不起!”
戴一膺唯唯諾諾地應了幾個“是”,“要見官嗎?不想見官的話,立馬離開,以後都不要來!”戴雲大聲喊着。
騰雲嚇了一大跳,臉上的黑痣更加耀目,“我不見官!我不見官!你給我等着!康老爺饒不了你!”
“啊……啊……”只聽見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從騰雲的口裏傳出,或許是此刻最和諧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