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人間凄慘
小女孩髒兮兮的小手被凍得紅彤彤的，拍打在房車車門上發出陣陣啪啪的聲響。
車門被猛然拉開，一個中年男人探出半個身子厲聲喝道：“怎麼才死回來？”
說罷，男人一把拎起小女孩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提起來，拽進車廂，之後嘭的一聲大響，將車門狠狠關上。
男人雖然穿着厚重的棉襖，但依舊能看得出，他身形十分瘦削。
小女孩被扔在車廂地板上，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連忙把那幾張百元大鈔高高舉到男人的面前。
中年男人原本抄起的木棒，就那樣定格在半空，眼睛頓時緊盯在鈔票上，臉上的表情也隨之由憤怒轉化為興奮。
男人搶過鈔票，在手指上吐了口唾沫，便開始數錢，同時，頭也不抬的厲聲說道：“滾過去吃飯！”
男人的語氣雖然依舊嚴厲，但在小女孩看來，已經是絕無僅有的“溫柔”了。
“這丫頭今天掙了多少？”車廂的卧室里，傳出一個婦人的聲音。
“足足五百，”男人數完錢，悄悄將一張百元大鈔揣進口袋，又補充道：“都是整的。”
說完，男人大步趕上小女孩，一把推在小女孩的後背上，將小女孩推得又是踉蹌了幾步搶進房間。
房間裏，同樣身穿厚重棉襖的中年婦女聽到男人的聲音，臉上頓時露出笑容，起身繞開小女孩，從男人的手裏接過鈔票，感嘆道：“這鬼丫頭今天是遇到大款了啊，都是整錢。”
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個燒着碳的火爐，也是整個車廂里熱量的源泉。火爐上擺放着兩個盛着菜和湯的大盆，熱氣蒸騰。飯菜的香氣瀰漫在小小的車廂之中。
小女孩站在菜盆之前，狠狠吞咽着口水。
入冬以來，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吃到過熱乎的飯菜了。
房間的角落、距離火爐最遠的地方，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緊緊靠在牆板上，無聲的抽泣着，他看向小女孩的目光中滿是羨慕。
小男孩身上的棉襖很長、很大，導致他每一次想從袖子裏把手伸出來都需要先拚命的往高舉起手臂。
臟到令人髮指的棉襖，隱隱約約還能看出之前的粉嫩顏色，同樣滿是破洞，看上去裏面已經沒剩下多少棉花了。
那件棉襖應該是小女孩之前穿過的，經過多年的“磨礪”，如今是否還能起到禦寒的作用已經值得懷疑了。
角落裏的小男孩身體在不停顫抖。
這顫抖是因為飢餓、懼怕還是寒冷？小男孩也不知道。他唯一確定的是，自己的整個身體都一片冰涼，除了依舊火辣辣的屁股。那裏是男人剛才打過的地方，疼痛之後的麻木感覺已經消退，此刻那裏正傳來針扎般的刺痛。
中年男人和婦人的笑談很大聲，聲音充斥着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
“給這鬼丫頭盛一碗吧。”男人大發慈悲的說道。
中年婦女從柜子的角落裏翻出破了口的大碗，先是在碗裏盛上小半碗熱菜，接着又把熱乎乎的湯倒進了大碗裏，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雙手接過大碗，凍紅的雙手頓時被大碗上傳來的熱量燙得生疼。但小女孩卻完全沒有在乎這些，站在那裏伸嘴就着碗口就開始大口的喝湯。
湯水攜帶着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暖進入小女孩的身體，一瞬間就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氣，那種熱量從裏向外蔓延的感覺，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裏美妙極了。
小女孩很快就把湯水全部喝乾，露出碗底的菜葉和其中零星的幾個肉片。
小女孩熟練的跑到柜子旁，從柜子的角落裏拿起一雙從來沒洗過的筷子，大口往嘴裏扒拉着蔬菜。
“給。”中年婦女拉過凳子坐在火爐前，伸手舉起一個饅頭朝小女孩招了招。
小女孩遲疑着走向火爐，看向中年男女的目光中滿是詢問。
中年婦女大方的點了點頭說道：“今天表現不錯，就在這吃吧。”
小女孩知道，這是允許她站在火爐旁邊吃飯的意思，於是高興的伸手接過饅頭，大大的咬了一口。
饅頭，是熱的。
小女孩站在那裏，低着頭吃飯，一雙眼睛卻是悄悄飄向那對中年男女，見他們並沒有注意自己，連忙伸出小手，將碗裏兩片最大的肉片抓起，揣進了棉襖的口袋。
中年男女相對笑談，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女孩的小動作，但角落裏的小男孩卻是看了個清清楚楚，他知道，那兩片軟軟的肉片是姐姐給自己留的。
小男孩忍不住狠狠吞咽了幾次口水，一時間彷彿覺得屁股上的疼痛都消失不見了。
啪啪啪……
房車車門上忽然傳來連續的拍擊聲。
中年男女對視一眼，男人不耐煩的大聲問道：“誰啊？”
“是我啊~大哥。”蘇媚兒恢復了她那柔弱無骨的聲音，語調中帶着輕浮，聽上去就讓男人腿軟。
中年婦人頓時瞪圓了眼睛，狠狠盯着男人語氣不善的質問道：“誰啊！？”
男人則是一臉的茫然和畏懼，連忙開口道：“不知道啊！”
“去看看！”女人噌得站起身來，揪起男人就朝房門走去，眼神兇狠，動作狠辣，差一點就把男人的臉都蹭在火爐上邊炙熱的通風管道上。
見中年男女離開，小女孩馬上跑到小男孩面前，從衣袋裏掏出兩片肉，遞了過去。
小男孩一把抄起肉片送進嘴裏，狠狠咀嚼。
兩個孩子的目光都投向了房門的方向，似乎是時刻提防着中年男女去而復返。
為了自證清白，男人搶先來到房門處，兇狠的拉開門，探頭朝下看去，同時厲聲喝問：“你誰……呃……”
蘇媚兒身高本就不高，算上皮靴的跟，也才勉強達到一米六，如今又是站在房車外面的地上，低胸裝風衣展露出來的事業線猶如噬人的深淵，將男人的目光和所有注意力在一瞬間完全吸引。
見到男人的表現，那中年婦人頓時怒了，一把將男人扯到身後，瞪圓了眼睛質問：“這狐狸精誰啊？”
“大嫂，我是來找人的。”蘇媚兒不請自入，登上台階，大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誰讓你進來的！？”中年婦人終於忍不住發飆了，從身後抬手就要去抓蘇媚兒的衣服。
蘇媚兒頭也不回，翻手劃出個半圓，將女人的手臂甩開，手掌以詭異的角度拍在婦人肩膀上，將婦人推得踉蹌着接連後退，直到撞在男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