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一大早，秦霜就被六兒叫來給孟晚秋梳發。
秦霜因為半邊臉的胎記，在府中可受排擠了，自打進了秋瀾苑，竟是無一人嫌棄她。
而且小姐還誇她梳的髮髻漂亮，所以去賞秋宴的髮髻，特意叫了她來。
她小心翼翼的給孟晚秋挽着髮髻，而後又挑了合適的朱釵給她簪上。
“秦霜的眼光很好嘛。”孟晚秋看着鏡中自己的髮髻和與之相配的髮飾，感覺很滿意。
顏顏正在為她點妝，也誇讚道：“是呀，秦霜姐姐不僅會挽發，算術也很好呢。”
“恩？秦霜還會算術？”孟晚秋顯然也是沒想到。
秦霜不好意思的回道：“奴婢的爹原先是府里的賬房先生，替先夫人管着南邊鋪子的賬，只不過因病去了。他在世時，我略微學了些。”
孟晚秋抓住了字眼：“替我母親管的？那我母親如今的鋪子誰在管？”
“應該是現在的夫人管去了，將軍在北邊，管不過來府里這些事的。”
秦霜又道：“奴婢以前聽爹爹說過，夫人的陪嫁鋪子和莊子有許多，賬房先生都不止他一個呢。”
意思她娘的陪嫁有許多了。
孟晚秋這才想起來，問道：“當初我娘的陪嫁丫鬟可都還在府里？”
秦霜搖頭，“當初我年歲小，不太清楚呢。”
“好吧，我知曉了。”
而後孟晚秋側了一下頭，眼神問候歐陽玉晴。
歐陽玉晴道：【待赴宴回來，我給你說。】
孟晚秋端坐在銅鏡前，任由顏顏為她上妝，顏顏的動作很快，只見自己紅唇鮮艷欲滴，眉毛細長而彎彎的，如同柳葉一般，襯得她的面部非常柔和。
她想，她那白皙的皮膚，大概遺傳了她娘親，白里透着紅，猶如一隻粉嫩的蘋果一般。
這樣的妝容正與秦霜梳的髮髻相配，整個人顯得既嬌俏又不失溫柔。如同春風拂面，讓人眼前一亮。
六兒都看呆了：“小姐，你今日可真漂亮！”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小姐。
秦霜和顏顏也笑着點頭：“咱們小姐本就底子好，隨意裝扮，就蓋過旁人了。”
碧桃在一旁看着，她沒想到，明明不太喜歡她的大小姐，今日竟然要帶她去賞秋宴。
“碧桃，你去將六皇子送來的那套衣裳拿來給我換上。”孟晚秋笑着喚碧桃。
碧桃還在走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孟晚秋又叫了聲：“碧桃？”
碧桃這才回神，走近了問孟晚秋：“大小姐，您說什麼？”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快，去將我的衣裳拿來給我換上。”
碧桃一聽讓她去拿衣裳，心裏忐忑極了。
支支吾吾的回答：“好。”
衣服就在內間的案上放着，可她卻猶如足下灌鉛。
怎麼辦，要是被大小姐發現，她該怎麼辦？
“碧桃姐姐，你不舒服嗎？”
見碧桃半天未動，秦霜關切的看着她。
“沒……沒有。”
碧桃趕緊進去，將盛着衣裳的托盤端了過來。
六兒拿起托盤上的衣裳，精緻閃着流光的特級蜀錦熠熠生輝，孟晚秋雙手張開，任由六兒和秦霜為她穿衣。
碧桃站在一旁，滿臉的不可置信，她悄悄的靠近，仔細得上下打量。
怎麼可能？
衣裳怎麼可能是好的？
她昨夜明明將衣服剪破了幾道口子。
可是為什麼它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眼前？
她不由自主得向前，替孟晚秋整理衣裳，可不論前襟後背還是袖口領口，哪裏有剪刀剪過的痕迹？
孟晚秋看碧桃的模樣，關切得問了聲：“碧桃手怎麼了？怎麼抖成這樣？”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碧桃，碧桃趕緊縮回手回答道：“沒……沒事，小姐，大概是早晨手涼。”
孟晚秋瞭然：“那就暖暖手，別凍壞了，到時候剪刀針線都拿不住。”
聽到孟晚秋的話，碧桃滿臉煞白。
前院，孟如煙今日穿得極為漂亮，妝容也尤為突出。
柳氏見着自家女兒的打扮，很是滿意。
這般出挑的模樣，想掩在人群里都不容易。
“我家煙兒果然姿容出眾，定會在賞秋宴上大放異彩。”
孟如雪也誇她，她有些羞澀得回答道：“娘親，妹妹，你們都誇早了，六皇子給大姐姐送來的衣裳才讓人驚艷呢。”
孟如雪卻是得意的一笑：“呵？特級蜀錦？她要是敢穿出來，我倒是會驚掉下巴。”
昨夜碧桃已經回稟過，她已經動手剪破了孟晚秋出席賞秋宴的衣裳了。
柳氏對孟晚秋的特級蜀錦是有所耳聞的，但那種料子她怎麼弄得來？
可她還是為了讓孟如煙不會太落人下乘，花了大價錢，給孟如煙趕製了件新衣。
可自家小女兒這話是什麼意思？
“雪兒，你做了什麼？”柳氏有些心慌。
那可是六皇子親自送來的衣裳，萬一有個好歹，六皇子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孟如雪邀功得挽住柳氏的手臂道：“娘親，我讓碧桃將孟晚秋的衣服剪破了，我看她穿什麼蓋過姐姐的風頭。”
“哈哈，她這會指不定在屋裏哭呢。”孟如雪越想越開心。
可柳氏卻是聽得后怕，拔高了聲音：“你怎麼這麼擅作主張！！！！！”
“你破壞皇家之物，要是被六皇子發現，可怎麼是好？”
她急得團團轉，她用手指狠狠得點了孟如雪的頭：“你說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待會六皇子殿下就來接她了，要是發現衣裳被毀了，可如何是好！”
“你做事前能不能過過腦子？都十三歲了，何時才能有長進！！！”
不行，六皇子那肯定說不通，她得想想如何安撫住孟晚秋，只要孟晚秋將這個事自己攬去，六皇子也怪不到雪兒頭上。
孟如雪聽見柳氏這般數落她，很是不服：“我不是為了姐姐嘛，她穿那麼好看，姐姐還如何出風頭？”
“你不誇我，還罵我！”孟如雪說著，委屈得哭了。
“姐姐，你怎麼說！”
一旁端方的孟如煙皺着眉頭說道：“雪兒，這回你真是太胡鬧了，大姐姐定然與我一樣期待這次的宴會，她出彩，也是我們將軍府的榮光，現在你毀壞了她的衣裳，她得多難過。”
“若是她不能去參加宴會，我又如何去？你就算不為大姐姐着想，也要替我想一想呀。”
“罷了！罷了！你畢竟是我親妹妹，我待會便是不去賞秋宴，也會替你求情的。”孟如煙說的大義凜然。
柳氏是又氣又心疼，好在她的大女兒一直如此識大體：“還是煙兒最懂事，真是委屈你了，煙兒。”
“娘親，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又怎麼忍心妹妹被旁人責罰？”
孟如雪見她姐姐和娘親二人的態度，更是氣哭了：“對！都是我的錯！我一個人的錯，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以後你們再不是我的娘親和姐姐！”
柳氏被孟如雪的話氣得差點暈厥，“我平日真是太嬌縱着你了。”
“我都不求你有你姐姐那樣的才華，你只要有她一半懂事，我都燒高香了，你竟還敢如此出言不遜。”
柳氏說著，腳步都踉蹌了一下，孟如雪煙疾手快的扶住柳氏：“娘親？你沒事吧？”
然後她又對孟如雪說道：“妹妹，你少說兩句！看娘親都被你氣成怎樣了！”
這是孟如煙第一回對她這般嚴厲的說話，孟如雪更覺這個家無她容身之所，娘親永遠偏心，她要離家出走！！！！！
她的眼淚也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再也停不下來了。
孟晚秋掀開前廳的帘子，就見廳內鬧哄哄的。
“怎麼了這是？”
聽見來人的聲音，三人都停了下來，齊齊朝孟晚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