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想要取消婚禮
一個多月前,他們還騎着紅光欣喜地去到冰天雪地的郊外。
兩人在馬上甜甜蜜蜜,摟摟抱抱,對着雄鷹高歌,尖叫着從小山上滑下,對着錦鯉許願。
在湯泉池沐浴,互綰青絲,那時是多麼的快樂幸福,彷彿每根頭髮絲都被蜜糖浸染過。
自慕容嶢出現后,一切的一切都變了。
如今的她,果然就如那天上的雄鷹,即將展翅高飛遠去,終究還是不屬於他。
路過紅錦妝時,小疊眸光一亮,伸手將車簾挑開了些,依然是高端雅緻的門店,喜慶的裝潢,可是那人卻不在。
“要不要進去瞧瞧,”柏澤依舊是笑微微地問。
“這裏不光有婚禮服,還兼賣許多飾品,即便不買也可看一看。”
小疊神思微動,卻沒做聲,算是默認。
明明知道景炫不可能還在,可是雙眼卻掃向每個可能有他的角落。
那些漂亮的禮服,火紅的錦緞,金燦燦的頭面,光華璀璨的寶石,刺得人雙目發痛,心頭越發壓抑得緊。
夥計熱情地介紹款式,質地等級,小疊本就不感興趣,趕緊逃了出來,深深地吐出口氣。
掌柜當然知道柏澤的身份,機不可失地拉着他恭維不已,大拍馬屁。
店門左右擺着兩株高大的橘樹,上面結滿了金燦燦的橘子,襯着綠葉很是好看。
兩個六七歲的小童眼紅眼綠地盯着,估計趁人不備就會拽下兩個。
小疊站在一旁等柏澤,笑眯眯的好意提醒,“果子是假的,不能吃。”
特用手指彈了彈,“吶!琉璃做的哦!”
兩個小童似信非信,相互遞個眼色,不好意思的低着頭跑掉了。
這假果子做得很是逼真,小疊正細細觀賞,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端的是又嬌又軟。
“嶢哥哥,這個玫瑰酥很好吃,聽說是穆蘇人過來開的店,你也嘗嘗吧!”
慕容嶢?小疊心頭咯噔一下,連心跳都多了兩拍,怦怦的清晰可聞。
她看到一襲紫粉袍的慕容嶢與韋妙並肩走過,甚是風流倜儻,韋妙正拿塊精緻的糕點喂到他嘴裏。
小疊慌忙向橘樹后藏了藏身,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同樣的蕙蘭玉樹,同樣的風度翩翩。
身邊卻傍着別的女人,明明知道百里景炫不可能穿得那麼花花綠綠,不可能對着別的女人笑得那麼風流多情,他不可能還留在西穆。
甚至知道他們換身份的真相。猶記那句“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許嫁給別人。”
小疊的心就狂跳不已,腦袋發暈,眼神迷亂,手心有冷汗沁出。
一陣蝕骨的痛意襲來,對景炫的思念越發的難以自制。
黛色瞧在眼裏,假裝什麼都沒瞧見,弱弱地叫了聲:“小姐。”
小疊只是搖了搖頭。
轉眼就不見了小疊,柏澤匆匆走出店鋪,對上那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微微發抖的身子,彷彿歷經一場大病。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覺拿眼四顧,很快發現了人群中的慕容嶢和韋妙。
心中一陣刺痛,有黯沉在眸中流轉,面上卻溫和笑着。
“疊兒,不舒服嗎?”又似不經意道,“慕容家二公子和韋小姐也是二月初八成親。”
明顯就在提醒她,男人是慕容家的,不是他的前夫君百里景炫。
小疊強打起精神,揚起水眸,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只道:
“頭有點暈,可能是店裏空氣太悶了吧!”
回去的路上,照樣是沉默,一種潛在的風暴在兩人之間醞釀著。
小疊再也等不及了,狠了狠心,終於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因要辦喜事,府里上下奴僕進進出出,熱熱鬧鬧,雖有傳言說大小姐想要取消婚禮,但絲毫不影響大家的心情,多麼般配的一雙人,萬事俱備,怎麼可能說變就變。
園子裏,阿霜興緻勃勃地跑來問他們去了哪裏玩。
當看到一個二個面色不太好,黛色跟在後面,一副連大氣兒也不敢出的樣子。
又被容監懟上:“怎的話多呢?”阿霜做個鬼臉,只得悻悻地離開。
楊婆子將矮壯的身子藏在角落,腦袋一伸一縮,長聲吆吆地嘆氣:
“大少爺多好的人,不知大小姐是怎麼想的,哎……哎……”
似乎老毛病都快急出來。
阿霜跑回屋子,見非以正在綉荷包,一把拿過瞧了瞧,嘟囔一聲“並蒂蓮”,就扔在桌子上。
“別綉了,孟大哥和小疊姐姐又在鬧彆扭,這快成親了,鬧彆扭總是不好,我都替他們着急,非以姐姐的主意最多,快想個法子幫他們。”
非以重新撿起荷包,慢慢地拾掇。
“我能有什麼法子,感情的事誰也幫不上忙。兩人若相好,大刀闊斧都斬不斷,倘若貌合神離,即便什麼都不做也會散,反正外人是幫不上什麼,完全靠自己想明白才行。”
“小疊姐姐面色不好,孟大哥悶聲不響,他們會不會是吵架了?”
“不會,柏澤對小疊的耐心向來極好,連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
阿霜在非以對面坐下,十指交疊,下巴擱在手背上面,眼瞧着非以,頗有感慨。
“怎麼沒人對我這麼好,要是有人肯對我這麼好,我一定十倍還回去。”
非以笑道:“容大人對你不錯,怎的不見你十倍還回去。”
阿霜嘟着嘴:“不錯什麼呀!才被他凶過跑回來,正氣得胸口痛呢!”
非以一面綉荷包一面沉思。
斗嬋院,一進寢閣,柏澤就從背後一把將小疊緊緊地攬在懷裏,用腳踹上房門。
小疊有些意外,站着沒動,任由他摟着。
“疊兒,我們還和以前那樣好嗎?快快樂樂,和和美美。我要看到你笑,看到你難過我會難過,看到你心痛我會更加心痛。”
輕嗅着幽香的髮絲,語調纏綿繞耳,卻掩飾不住心中的失落與恐慌。壓抑的語聲里滿是痛楚和深深的不舍。
小疊心裏越發地感到不安,幾乎悶得喘不過氣來,狠了狠心,掰開他的手,轉過身。
“澤哥哥,我有話對你說。”
語氣平靜而淡定,面上瞧着無喜無悲,眼裏卻透出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