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邊境之民的期盼
大道上，右武衛的押送大軍緩緩而行。
隊伍的前面，林蕭和朱璇璣等軍官騎在戰馬上，詫異地看着前面道路兩旁投喂軍隊和輜重隊的百姓。
而當他們走近后，一個滿臉黝黑的老丈領着一大幫百姓，同樣拿着吃食迎向了他們。
“各位軍爺辛苦了，來來來，都喝口水！”
“還有這柿子和大棗，都是剛摘的，來嘗嘗，可甜哩！”
一眾百姓熱情洋溢，個個拿着籮筐、盤子和大碗等盛具，圍向了押運隊，把手中的飲水和吃食遞向了一個個軍卒。
直把一眾軍卒弄得手足無措。
不過右武衛的軍卒有着嚴明的軍紀，並沒有去接百姓遞來的東西。
而在隊伍的前面，那個老丈帶着幾個百姓則是來到了林蕭等人前面。
“這位將軍，您們一路辛苦了，還請喝口水解解渴！”
老丈雙手端着水碗，很是激動地遞向了林蕭，臉上滿是由衷的笑意。
林蕭見狀，抬手止住了隊伍的行進，然後又看了看前面迎接其它隊伍的百姓，最後笑看向了戰馬前的老丈：
“老丈，你們這是做什麼？”
“呵呵，老漢等人是附近軍堡的百姓，如今王師要北伐契戎、收復幽雲故地，老漢等人都是婦孺老弱，也做不了其它，只能在這給遠道而來的將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老丈笑容洋溢地解釋，說著話時，眼中還泛着激動的淚花。
林蕭見狀，眼中詫異，疑惑地跟身邊的朱璇璣和典武幾人對視了一眼。
而後，幾人又紛紛看向了老丈，林蕭好奇詢問：
“怎麼？老丈你們好像很期待朝廷北伐契戎？”
“那是當然！！”
老丈頓時神色一肅，滿是決然。
而這會兒，老丈也看出了林蕭好像什麼都不知道，於是肅穆地解釋了起來：
“不瞞這位將軍，我們拒戎河防線外這些軍堡里的百姓，大多都是幽雲十六州的後代！”
“百多年前，幽雲十六州被契戎奪去時，我們的祖輩不想被契戎奴役，於是被迫大舉南遷，來到這裏。”
“而我們的祖輩又不想離故鄉太遠，最終沒去大夏腹地，而是留在了這裏定居，成為了邊境之民，為大夏戍守着邊疆。”
“這百多年來，我們的祖輩、父輩、還有我們，無不想着能夠重回幽雲十六州、重回老家。”
“為此，我們時刻盼望着朝廷能夠收復幽雲十六州，每次朝廷北伐契戎，我們都會派出自家的所有適齡弟子，為國衝鋒！”
“可奈何，朝廷一次次北伐，一次次失敗，我們邊境之民為了夢想而衝鋒的弟子，也變成了一座座墳塋......”
說到最後，老丈哽咽，眼中已是老淚縱橫，模糊的雙眼望向了道路兩旁的曠野。
見此，林蕭和朱璇璣等人也下意識地望向了兩邊。
可在下一刻，幾人的神色便逐漸變得肅穆。
之前因為道路上的百姓迎接吸引了目光，再加上道路兩旁的曠野長滿了野草，林蕭幾人還沒注意。
如今認真看過去，就見道路兩旁的曠野上佈滿了一個個墳塋。
那些墳塋長滿了野草，一排一排的，延伸着老遠。
那數量，何止數十上百？恐怕得有數千個！
這還只是這一處！
要知道，整個拒戎河防線以北的軍堡之地，從西延綿到東，寬數十里，佔據着邊疆一片。
要是其它各處都有這樣的墳塋，那墳塋該有多少？
由此可見，邊境之民這麼多年來，在與契戎交戰中，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不過我邊境之民不怕死！”
“只要朝廷還繼續北伐，只要還有希望，我邊境之民便會前赴後繼，不惜馬革裹屍，直到收復幽雲十六州為止！”
“我邊境之民熱血昭昭，我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收復幽雲十六州，終有一天我們會打回老家！”
就在林蕭幾人望向兩邊的墳野時，老丈一改哽咽，再次決然開口，眼中熱淚止住，滿臉決然。
而後，老丈再次朝林蕭高舉水碗，鏗鏘出聲：
“請將軍飲水解乏，此行一去，請將軍殺盡契戎，奪回江山故地！”
“請諸將士飲水，請殺盡契戎，奪回江山故地！”
緊隨老丈之後，道路兩旁的百姓皆是肅穆出聲，朝右武衛的將士躬身獻水。
他們的聲音決然、期盼，在大道上浩蕩而起，與兩旁的墳野交織，充滿了邊境之民的不屈和決死之志。
見此，林蕭默然，低頭看着前面的老丈，看着他高高捧着的水碗。
看着那碗水，林蕭目光肅穆。
在這巍巍聲中，那碗水不再是單純的水，而是邊境之民深深的期盼。
對於老丈如此莊重的一碗水，林蕭能辜負人家一片好意么？
他當然不會！
不過，林蕭一時沒動，只是看着。
而這時，林蕭身邊的張學禮湊近了過來，在林蕭耳邊耳語：
“前面那些輜重隊吃喝了東西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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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林蕭這才朝身旁的典武和張學禮等人擺了擺手：
“傳令下去，水可以喝，吃食不要拿百姓的！”
說罷，林蕭跳下戰馬，笑着接過了老丈手中的水碗，然後一飲而盡。
喝完后，林蕭把水碗還回，並朝老丈一抱拳：
“多謝老丈！請老丈和邊境之民放心，若有機會，我右武衛定屠盡契戎！”
聲音落下，林蕭翻身上馬，策馬而行。
“繼續出發！”
命令一出，隊伍中的軍卒謝過百姓，再次啟程。
車輪滾滾。
馬蹄向前。
右武衛目光北向。
這次，右武衛中好像有了些許變化，像是肩負了些什麼東西......
也在這般負重前行中。
數十里的路程很快走過。
右武衛終於來到了兩國的邊界！
不過到達這裏后，林蕭卻得到了一個消息。
那便是北伐大軍已經攻破了契戎的邊境大營，殺進了契戎之地，並且還攻破了契戎的第一個縣，新城縣！
而隨之而來的是右武衛的新命令，右武衛所押送的物資，立即送往新城縣。
聽到這個消息，林蕭當即側目。
作為邊境大營，契戎在這肯定是佈置了不少兵力的，而作為邊界附近的縣城，新城縣應該也有大量契戎兵。
可就是這樣的防守重地，竟然就這樣被北伐軍輕易攻破了？大夏的軍隊什麼時候這麼強了？
不過命令緊迫，容不得林蕭在邊界多打聽了。
於是，林蕭一邊命令情報司和斥候去查探消息，一邊率領右武衛繼續啟程，運送着大量物資前往了北面的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