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嫂子，我要離婚
教育完自己那缺心眼的老公，楊丹妮無縫切換輕柔夾子音：“諾諾，今個你哥親手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胡蘿蔔燉牛肉，你真是怪癖，誰家小姑娘愛吃胡蘿蔔燉牛肉啊？可惜不能放調料，你趕緊醒過來吧，醒過來讓你哥給你做頓色香味俱全的。等你好了我要讓你帶我去吃學校旁邊那家最好吃的烤肉，至少三頓起步！”
楊丹妮邊說著邊熟練的把保溫壺裏打碎的糊糊吸到助推器里，剛連接上鼻飼管，就發現王一諾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輕輕轉了兩下。她嚇得手一抖，助推器順着床邊滑落，拽了一下鼻飼管。嚇得楊丹妮下意識就想抓住鼻飼管以防傷着王一諾，這時王一承的手已經按住了鼻飼管抬頭問媳婦：“她剛才是不是眼睛動了下？”
“是……是吧？”楊丹妮也不敢肯定，目光從鼻飼管慢慢上移，卻對上了一雙和王一承一樣的雙眸。
“妹妹！”
“諾諾！”
兩人同時大喊出聲，楊丹妮也顧不上鼻飼管了，轉身就往外跑：“關睿！關睿！諾諾睜眼了！”
王一承連忙把管子拽上來，輕輕摸着妹妹的臉：“睡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疼不疼？”
王一諾雙眼從空洞慢慢聚焦，哥哥的聲音也從遙遠的地方慢慢飄進耳朵，鼻子有點漲漲的，嗓子裏好像有東西卡着，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完全說不出來。
這時楊丹妮薅着關醫生沖了進來：“快看看諾諾怎麼樣！”
關睿一臉生無可戀，一周前被王一承一個電話拽來醫院，當時看着躺在急救室的王一諾也嚇得不輕，畢竟高中那會他見過一次王一諾昏倒，陪着去醫院足足搶救了半宿才脫離危險。如果不是王一諾那次昏倒，也不能奠定他繼承衣缽學醫的決心。
這次昏倒還被雨淋，最奇迹的是並沒有高燒或者肺炎的癥狀，但是無論怎麼處置，她都毫無知覺，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還完全沒有清醒的意思。嚇得他連夜給他老爸老媽全都喊到醫院救人。那天晚上值班的醫生和護士也嚇夠嗆，年近五旬的關副院長和麻醉科馬主任夫妻倆半夜火急火燎同時殺進急救室的場景真是前所未見的。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小關醫生發生醫療事故，爹媽空降逆天改命來的。
隔天王一諾被推進病房之後，關睿就被一堆醫生護士按在牆角一頓教育，生怕這關副院長的好大兒惹出什麼醫鬧，毀了老兩口的一世英名。
今個早上剛到休息室，衣服還沒換完就被楊丹妮的大嗓門嚇了一跳，緊接着就跟高中時一樣，被拎着后脖梗子從休息室一路拎到了王一諾面前。
關睿也顧不上腳上沒穿的鞋，看着王一諾雙眼迷茫的望着他，趕緊簡單的給她做了下檢查：“嗯，是醒了，王一諾，你感覺怎麼樣？”
王一諾再次張嘴，依舊發不出聲音，感覺有點噁心，想吐。就想起來側身噦一下，結果被關睿按住：“別動！有話躺着說就行。你說話，告訴我哪裏難受？”
旁邊的王一承也目不轉睛的看着王一諾：“你說，想喝水還是想吃東西？哪裏不舒服？”
這時門口關副院長的聲音幽幽傳來：“諾諾插管，剛清醒咽部過干，說不清楚話。”
關睿後背一僵，慢慢回頭，看見自己老爹那張黑成鍋底的臉撓撓頭：“我忘了……呵呵，呵呵……”
關副院長黑着臉看着自己的好大兒：“我這一世英名，遲早毀在你手上！趕緊喊人過來拔管，順便把鞋穿上！”
“好嘞！”關睿一陣風似的衝出病房。
等護士處置好了之後，關睿也換好行頭回來了。關副院長看着自己的傻大兒回來了，讓他陪一諾待一會，叫上一承和丹妮去他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他輕拍王一承的肩膀：“諾諾醒過來到現在，你看出有什麼不對了嗎？”
“關叔，我覺得諾諾好像只是人清醒了，但是精神狀態更不好了，她會不會再回到六歲那年那個狀態？”王一承擔心的問。
關副院長嘆了口氣：“要是那樣，還好辦了。這回又是因為狗，也是從樓上掉下來。具體怎麼掉下來的咱們也不清楚，也不知道諾諾看到了多少。當初我建議有可能再養條狗安撫她，如今……”
楊丹妮一拍手：“都別這麼悲觀！諾諾不管怎麼樣已經醒了！醒了就好辦。要是一直不醒才折磨人呢。不行就再去找張大夫，畢竟當初就是他給諾諾治療的。”
關副院長點點頭，豎起大拇指：“這樣最好，我們省來說，張醫生治療心理方面疾病絕對是這個。我回去跟你嬸說一聲，不行讓張大夫到我們院給諾諾看看。”
楊丹妮笑眯眯：“那張大夫肯定得來啊。我嬸出面還有啥說的，不來就一個大比兜……”
王一承嚇得趕緊捂住媳婦的嘴：“你可少說兩句吧！”
關副院長看着這小兩口，微不可查的嘆口氣：“丹妮這丫頭啊，真不適合當律師。嘴太碎了。你倆回去看看諾諾吧，順便把那逆子給我叫過來。”
“好的叔！我們先走了。”王一承應聲之後，夾着自己的親親媳婦離開了辦公室直奔病房而去。
回到病房，看到王一諾已經坐起來了，關睿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喝水。
“怎麼樣老妹兒？關睿伺候的好不？有沒有怠慢你啊？有就跟哥說，哥揍他丫的。”王一承擺出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坐到了病床上。
王一諾緩緩抬起頭，看着自己的親哥，眼淚又一次順着眼角緩緩流下，嚇的楊丹妮一個箭步衝過來擠走關睿：“別哭！都多大了，怎麼還哭？你哥欺負你不怕！嫂子是律師！嫂子給你做主！”
王一諾慢慢看向楊丹妮，沙啞的聲音也在病房裏響起：
“嫂子，我，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