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陳年舊事了

黎明曜歪着頭看着陽星曜，驚訝地問：“為什麼啊？”陽星曜一笑，說：“他那時報仇無門，心灰意冷，一心求死。要不是正好撞在我手裏，九條命都不夠他糟蹋的。”

說到這裏，陽星曜頓了頓，“嗤”地笑了一聲，說：“他居然要自己一個人硬闖府衙，為自己的妻子報仇。這麼蠢的事，估計他自己現在想起來，也是要笑的。”

黎明曜大驚，說：“要報仇，不是應該報官嗎？硬闖府衙這是報什麼仇？”

陽星曜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說：“原來你還不知道啊。”

黎明曜嘴一撅，說：“又沒人告訴過我，我怎麼知道。”

陽星曜點點頭，說：“也對。不着急，我們慢慢說。”

黎明曜乖乖掛在他身上，等着他的下文，等來的卻是長久的沉默，久到黎明曜覺得陽星曜是不是在哄她，其實不會再開口了。

就在她準備主動開口問的時候，陽星曜說：“顧二伯的妻子，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姑娘家裏有一家豆腐店，頗有些家底。顧二伯家是獵戶，在她家隔壁也有一間店鋪，兩家一直比鄰而居，他們倆也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一直很好。兩家雖沒說定，可是就差上門提親這一步了。”

陽星曜看了看黎明曜，看到她還在認真聽着，就繼續說：“本來都商量好了，等姑娘過了十七歲了顧家就上門提親的，可是，顧二伯家裏接二連三地出意外，最後家裏就剩他和一個病母。店也盤給了別人，顧二伯帶着母親，回到了他們林子裏的老屋居住。姑娘家就不願意把姑娘嫁過去，說是本來就沒有定親，嫁誰還不是由父母說了算的。”

陽星曜嘆了口氣，說：“奈何姑娘自己認定了顧二伯，把說媒的都趕出去了不說，還自己到處說自己這輩子非顧二不嫁，弄得自己的名聲狼藉，無人敢娶，這才在家住到了二十八也沒嫁出去。”

黎明曜說：“那後來，姑娘家裏怎麼又肯了呢？”

陽星曜哈哈一笑，說：“還不是因為顧二足夠能幹。雖然父兄都沒了，家業也凋零，但是他單憑一人之力把家裏整理得井井有條，進山能打獵，下山能做生意，為人和氣，八面圓通，老大了也不娶親，每次進城也是必到姑娘家送禮。姑娘家看着他，除了窮，就沒缺點了，這才有些動搖。”

“再後來，姑娘家看着她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成親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又看顧二真的是沒什麼問題，也就默認了。”

陽星曜呵呵一笑，說：“顧二以前和我說的最多的，就是那天晚上，姑娘獨自一人來找他的事情。”

黎明曜驚訝地問：“一個姑娘家，怎麼半夜出門啊？”

陽星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京城裏現在連元宵燈會都沒有了嗎？還是說，京城的姑娘連元宵也不出去看燈了？”

黎明曜搖了搖頭，說：“爹爹你說清楚啊，我還以為……”

陽星曜哈哈大笑着說：“溫家是不是給你太多限制了，元宵節都不讓你出去啊！等爹爹到了京城，第一個罰他們，給你出氣！”

黎明曜無語地看了自己這個不靠譜的爹，轉移話題說：“後來了，那姑娘元宵節半夜去找他，後來怎樣了？”

陽星曜一嘆，說：“要不說顧二真是個君子呢。心愛的姑娘夜奔而來，顧二居然什麼都沒做，只是和她約定了四月上門提親。後來我也問過顧二，姑娘就這麼過來了，明顯是父母同意的，就算真的發生些什麼，也無關緊要。你們感情這麼好，你何必這麼古板呢。”

陽星曜笑着說：“顧二告訴我，正是因為感情好，所以他不想讓她再受到任何的非議。姑娘為了嫁他，已經把自己搞得名聲狼藉，再得個奔淫的名頭，雖然自己定是娶她的，別人說起來就不好聽了。”

陽星曜笑着嘆了口氣，說：“我到現在都記得顧二說的。既然愛她，那就要堂堂正正地迎娶，而不是偷偷摸摸地野合。”

黎明曜先是點頭讚歎，突然想起了什麼，低下頭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她才抬起頭來問道：“那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陽星曜看看前路，用腳撥開面前的一叢雜草，扶着黎明曜往前走了兩步，才慢慢地說：“顧二四月提親，他們六月成親，九月，他媳婦就讓人擄走了。”

陽星曜把黎明曜的手拉緊了一些，慢慢說：“那一段時間，顧二像瘋了一樣的，到處打聽他娘子的下落。我也就是那時候認識他的。”

陽明曜嘆了口氣，說：“那時候的顧二，真是讓人看着可憐。好好一個男人，天天鬍子拉碴的，衣服也不知道換，睡覺都是和衣而眠，要是半夜有了消息，他跳起來就能走。半個月過去了，大家多方打聽之下，終於知道擄走他媳婦的是誰了。”

黎明曜一邊走路一邊認真聽着，突然耳邊沒了聲音，不由得抬頭看了陽星曜一眼。只見他賊兮兮地看着她，頗有深意地問：“你猜，擄走顧二伯媳婦的人，是誰？”

黎明曜驚訝道：“我怎麼會知道？為什麼爹爹覺得我會知道啊？”

陽星曜冷笑一聲，說：“你確實不認識，但是以你的聰明，大致能猜出來的吧。”

黎明曜皺着眉頭看着陽星曜，陽星曜也冷笑着看着她。慢慢地，黎明曜的眼神開始變了，從疑惑變成驚疑，最後驚恐地看着陽星曜，遲遲疑疑地問：“不會……是哪個朝廷官員吧？”

陽星曜哈哈一笑，說：“不愧是我的女兒！確實是朝廷官員，官兒還不小呢！”

黎明曜都不敢問下去了。陽星曜慢慢地說：“擄走顧二媳婦的，就是當時的承天府尹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