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挑戰書與清朝道士
這件事我雖是中途加入,而且沒出多少力,那潘老闆還是給了我一萬塊錢紅包。加上黃袍小道給的五萬“封口費”,我一下就有六萬塊錢進賬了。我心說這未免也太好賺了吧?
六萬塊,我得在那家出版公司“好高騖遠”三十個月才能賺到呢!
擦,道士居然是一份這麼有錢途的職業!
之後陳友博約我出去喝過一次酒,他問我最近忙什麼。我嘆氣說還能忙什麼,找工作唄。你們這些當老闆的真是太難伺候了。我們才剛畢業就讓我們過五關斬六將。
陳友博笑笑,說:“既然有挑人的權利誰不想挑最好的?”他喝了一口酒,說,“話說回來,你不是道士嗎?做本行不是挺好的?為什麼還要費心找工作?”
我說:“一來因為沒錢,莫都的房價多貴啊,我哪有錢長時間租地方做道堂?二來嘛,我在莫都也沒人脈,就算勉強開了道堂恐怕也只有拍蒼蠅的份。”
陳友博說:“這也算個事?我在莫都正好有一棟房子。那房子丟着也是丟着,你要是用得着就先拿去用吧。不過我先說明,地址可有點偏啊。至於人脈,我在莫都打拚了十幾年,認識的人也不少,我可以介紹人來找你。萬事開頭難,起初難免辛苦點,但只要你有真材實料,日後口碑出來了,生意自然就好了。年輕人,慢慢熬吧。”
陳友博說的房子雖然不在市中心,但其實也不算太偏。不過這房子位於莫都的一片老街區里,周圍環境很差。但我已經很知足了。陳友博還幫我找人裝修道堂。他說等落成那天,他會幫我請幾個記者過來拍拍照,寫寫軟文。畢竟做生意這種事情,宣傳是很重要的。
等待的這段時間裏,我一有空就翻那本《天道圖志》。不到一個星期,我愣是把整本《天道圖志》背下來了。有了一肚子理論知識后,我非常渴求實踐的機會。
很快就到了道堂揭幕的日子。揭落紅布,看到“天道堂”三個鎏金大字,我心情很複雜。在湛江的某個角落,曾經也有這麼一家名為天道堂的道堂。那個地方見證了一個名為鐘有道的茅山道士孤獨的一生。不知那裏發生過怎樣的故事?
“鍾道長,到牌匾前讓記者朋友們拍張照片吧。”陳友博把我從雜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我走到牌匾下,那幾個記者應付式地“咔嚓”快門。
突然,十來個人吵吵鬧鬧地闖了進來。帶頭的正是那黃袍小道。我吃了一驚,心中暗道難不成他後悔把五萬塊給我,今兒個帶人搶錢來了?
沒想到這黃袍小道的名氣還不小,其中一個記者叫道:“這不是靈寶天尊關門弟子胡道長嗎?”說著竟把鏡頭轉向他“咔嚓咔嚓”狂拍起來。
黃袍小道傲慢地昂頭後仰,說:“潘子!”這貨以為自己擺出了高傲冷艷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女帝姿勢,但是現實卻無情地甩了他一臉翔,他看起來活脫脫就是唐伯虎點秋香里的傻兒子。
他身後一個傻大個大搖大擺走到我面前,囂張地遞給我一個信封。
信封上寫着“挑戰書”三個字。
原本毫無新聞價值的道堂開幕轉眼變成一場極具戲劇性的宣戰戲碼,在場的記者一下都來了興緻,紛紛用鏡頭對準我們。
我把信封打開,裏面有一張信紙,紙上也只有“挑戰書”三個字。這還真符合這傢伙的行事風格。我說你想做什麼?
黃袍小道說:“莫都是咱們天玄堂的地盤,鍾道友你撈過界了!”
陳友博說:“生意場上大家各憑本事吃飯,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劃地為界?”
黃袍小道說:“我們今天就是比本事來了!”他看着我說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那幫記者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紛紛起鬨叫道“接受!”“接受!”“你們要比什麼?”“輸了怎樣?”
黃袍小道冷笑着繞着我慢慢走了一圈,說:“我要和你比道術!”
我說:“怎麼比?”
黃袍小道說:“你聽說過莫都這幾個月來發生了好幾起小孩被開顱取腦的慘案吧?”
記者們聽到這更來勁了,有人說:“這案子引起很大的社會反響。警察在社會的輿論壓力下十分重視此案,但是這麼久過去了仍然一點頭緒都沒有。很多人都說是妖物作祟。難不成胡道長有信心把這個案子破了?”
黃袍小道說:“沒錯!不瞞各位記者朋友,昨夜我師父靈寶天尊他老人家託夢給我,讓我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鍾道友,今天當著這麼多記者朋友的面,我要向你挑戰,咱們以七天為期,誰先捉到這些案子的幕後真兇,誰就勝出。你敢不敢接受?”
我去年買了個表!這要怎麼查?但是人家已經踩上門來了我能不應戰嗎?雖然我心裏虛得很,還是不得不淡定地說:“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黃袍小道一臉挑釁,說:“不管誰輸了,都要拜勝者為師,從此以後要乖乖聽師父教誨!”
嘿,居然囂張成這樣!難不成他已經知道作怪的是什麼東西了?我神色如常,笑笑說:“我要是收下你這個徒弟豈不是和靈寶天尊同輩了?這怎麼好意思?”
黃袍小道說:“呸!很快我就會幫我師父收下你這個乖徒孫的!”說完大搖大擺地帶着他手下那幫烏合之眾揚長而去。
待到記者也紛紛離去之後,陳友博安慰我說:“鬧了這麼一出,咱們肯定能佔到不少版面。”我苦笑道:“只希望這不是天道堂最後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
陳友博的這棟房子是一棟三層老樓,一樓拿來做道堂,二三樓可以住人。我把行李物品都搬了過來,算是正式遷入天道堂了。
我躺在三樓沙發上研究天道印,一張臉突如其來地出現我眼前不到一厘米處。臉的主人眨巴眨巴眼睛,左移右晃地打量我。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鬼魂了,淡定地說:“哥兒們,你離得太近了。”
那傢伙嚇了一跳,一下退了好幾步,叫道:“貧道未曾現形你竟能看見?莫非你亦是我道門中人?”
我這才看清這傢伙年紀不過二三十,相貌儒雅,寬袍大袖,頭髮梳成一髻,頗有仙道風範。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說你是誰啊?
那傢伙對我深深作了一揖,說:“貧道法號玉鏡,生於雍正一十三年。”
嗯?雍正?那個被宮斗劇玩壞了的雍正?開什麼國際玩笑?我說你清朝的時候就死了,過了兩百多年還留在人間?你想幹嘛?
玉鏡說:“非也。非也。貧道未曾死去。”
沒死?
玉鏡說:“貧道自幼拜全真清虛道長為師。”他說他十一二歲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本名為《離魂真經》的奇書。據說練成之後便可靈魂出竅,於空中飛行往來。他從小就當道士,也沒什麼其他愛好,就只熱衷於修習各種道術。
得到那本書之後他興奮得要命。但是那畢竟不是正統的經文,他怕師父說他不務正業,所以不敢讓他師父知道,一直偷偷修鍊。
二十七歲的某一天,他像往常一樣躲在房裏悄悄修鍊《離魂真經》,沒過多久,他突然覺得身子輕飄飄的。低頭一看,原來他正飄蕩在半空中,而他的身體就在腳下!
苦練十餘年,他竟然真的練成靈魂出竅之法了!他大喜過望,立即飛天遨遊。
玉鏡晃悠過癮之後,琢磨着也該回體了……說來真是倒霉催的,那個時候他居然找不到回道觀的路了!等他好不容易回到道觀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體已經被燒成了一罈子骨灰!原來他師父以為他暴斃,直接將他的“屍體”燒了!
玉鏡說他雖成靈體,卻又不是鬼魂,地府不願收。悲催的是他在人間又沒了軀體,只能四處飄蕩,沒法駐留。偶然飄到這個區域的時候,他意外發現自己居然能在這裏停留。
後來這裏拆拆建建,蓋過很多不同的房子。他無聊的時候就全世界周遊,想停下來了就回到這裏。雖然對這個路痴來說每次回來都要花很長時間,但是他最終還是會回來。這裏對他來說像家一樣。
我想了想,說:“不對啊,你生於清朝,為什麼沒剃頭留辮?”
玉鏡說那時候有個“十從十不從”政策。
“十從十不從”其中有一條是“儒從而釋道不從”。即“在家人降,出家人不降”。在家人必須改穿旗人的服裝,並剃髮留辮。出家人不變,仍可穿明朝漢式服裝。
我本來不打算再跟這傢伙瞎聊了,但轉念一想,這傢伙從小學道,肯定比我這個菜鳥道士專業,說不定會知道在莫都作怪的是什麼東西。
我將情況稍稍一說,玉鏡驚道:“莫不是貓容婆?此怪專食孩童腦髓!”
我腦中像裝了齒輪一樣,嘩嘩急轉,馬上想起《天道圖志》中關於貓容婆的描述。配圖畫的是一個貓耳老婦人。
貓妖篇。
貓妖,兩廣俗稱貓容婆。貓妖棲居之地多有靈氣寶物。
貓妖本領不算強大,但其危急關頭能化水蛭而逃,頗難獵殺。貓妖生性謹慎,一旦被攻擊便不會再在先前的活動區域出現。因此除妖前一定要小心部署,靈活對敵,確保一勞永逸。
可掐玄天上帝決誅殺。
玄天上帝訣指法:1、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2、小指從無名指處背過,勾住中指。3、大拇指扣住中指,無名指扣住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