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空氣牆與啃肉包的倉鼠
“所以，你剛剛以為我家是牢房，我還是個男僕？”*
“對不起，我沒想到這裏真的是你家。謝謝你告訴我那麼多......”*
在一番交談后，周琴和莎萊娜終於解開了誤會。剛剛那做作的表現，也不過是女孩對自己的一種保護。小刺蝟嘛，誰會真的介意呢？
莎萊娜看着陌生的夜景。晚風一如百年以前清爽，甚至天上的一抹彎月也沒有更改。只是，漫天繁星不再紮根於黑夜的帷幕，它們掉落凡塵，變成道路上、樓宇中漫步的光芒，匆忙來往，再難卻步。
既然明月依舊，為何故人已成史跡。
她還沒徹底相信自己來到了百多年後的世界，但面前的城市是真誠的證明，也是她無法無視的真實。她想逃避，逃離這個陌生的未來。
“我想我應該走了！”*
“哎，別！我去！”*
莎萊娜垂着頭，慌亂地朝着樓梯的方向跑去。不顧一切的前沖，是她內心的悲鳴。她當然不知道該往哪裏跑去，但漫無目的的奔跑，有時候便是情緒的發泄。
哪裏都好，她想找一個無人的角落，靜靜地躲起來。
可是，沒跑幾步。
砰！女孩的臉在走廊上突然撞了一下。這下可把周琴也嚇到了。
“我......我怎麼過不去了？這是無形的牆壁嗎？”*
莎萊娜揉了揉生疼發紅的的額頭，伸手撫摸着空無一人的前方，雙掌卻像是緊緊地貼在一個平面上。
周琴突然想起一隻名叫吸盤魔偶的寶可夢，那一手默劇表演可真高超。
今晚的怪事已經夠多了，總不能還是真的吧。
儘管聽見了那響亮的撞擊聲，周琴仍半信半疑地走到莎萊娜前面。
“怎麼會有空氣牆嘛，又不是打遊戲。看，過來了。”*
周琴輕鬆越過了莎萊娜並朝她聳肩。果然漂亮姑娘都會騙人，非得裝得和真的一樣。
咚咚咚！莎萊娜朝着前方用小粉拳用力捶打，空氣中居然真的傳來了擊打牆壁的聲音。
“我沒開玩笑”*
周琴不可思議地盯着兩人中間的空氣，摸着下巴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對莎萊娜伸出右手，輕咳一聲：“要不，我拉你一把？”*
莎萊娜如同在給自家騎士進行吻手禮的公主，把戴着絲質手套的玉臂遞給周琴。
周琴沒想太多便一把拉住莎萊娜，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直到又一聲砰的撞牆聲傳來，周琴才後知後覺，這小手可真軟。
咚！好吧，這撞牆上的小臉倒也挺美。
莎萊娜的手根本沒法越過那一道距離，周琴的用力一扯也不過是讓她半張臉拍在空氣牆上。這怪異的限制，讓兩人都不寒而慄。
“大半夜的，怎麼走廊外面砰砰蹦蹦的？”
莎萊娜和周琴牽着手，以幾乎相同的頻率扭頭看向身旁的大門。
鄰居老人的腳步聲透過那一扇薄薄的木門，逐漸逼近。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油然而生。周琴連忙拉着莎萊娜，跑回自己單位里去。
開玩笑，大半夜一個金髮碧眼的大姑娘在外面把空氣錘得砰砰響，生怕明天不上新聞是吧？
“咦？怎麼沒有人？”
鄰居老人打開半邊門，伸出頭來左右張望。在花白的大頭下，一個年幼的小頭也學着她左右扭動。小女孩用着嬌嫩的童音，咔咔地笑道。
“奶奶~你又聽錯啦！”
老奶奶挖挖耳孔，看着尾指指甲上乾乾淨淨的縫隙，不滿地說道。
“沒有啊？”
莎萊娜和周琴靠在關上的門后，聽着鄰居奶孫的對話，都被嚇出一身冷汗。
當然，莎萊娜更多是被周琴過激的反應所嚇到。
她盯着被周琴緊握的手腕，用另一隻手輕輕戳了下周琴的手背。
“不好意思，能放開手嗎？”*
“對不起對不起！”
驚魂未定的周琴連忙和莎萊娜拉開距離，一屁股坐在懶人沙發上。莎萊娜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她想了想，居然憤怒地用手指着周琴，悲憤交加地罵道。
“這裏果然還是監獄！你為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居然用上魔法了？是不是你把我帶到百年以後的！”*
周琴接近抓狂地吐槽：“這位女士，你想像力能不能別那麼豐富！我讓你穿越到我家給自己添麻煩嗎？*”他接著說，“還有！我沒到三十歲，當不了魔法師！放不出大火球！”*
莎萊娜半信半疑地托着臉，靠在入門處的鞋櫃旁。聽見隔壁的關門聲后，莎萊娜再度拉開大門，從門縫處向外張望。
嗯，城市的夜景依舊，絕非自己開門的方式不對。
她轉過頭來，看着周琴詢問：“三十歲當不了魔法師是什麼意思？”*
“沒事，爛笑話。讓我理一下情況。不對，讓我們都分別冷靜一下。”*
周琴苦惱地扶着額。一般來說，這種美少女送上門的劇情是各大青春期男生喜聞樂見的事情。
可這是現實世界啊！一個來歷不明的疑似穿越者，在走廊引發了一堵靈異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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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和她同居談戀愛算你心大！不對！這叫缺心眼！！
周琴嘆過氣后，用異常認真的語氣問着莎萊娜，“首先，我問你一句。你是不是還沒相信自己穿越了一百多年。”*
莎萊娜遲疑片刻后，還是點下了頭，承認自己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周琴完全理解她的想法，要是自己哪一天穿越了，他也未必能靠一個城市夜景就接受現實。
他無奈地打開電腦屏幕，把莎萊娜招呼過來。“要不我給你找點歷史精簡視頻看看吧？噢，得看外網說英語的！等等哦。”*
“維多利亞時代是指1830年代至1900年的列列顛歷史時期，即維多利亞女王統治時期。在此期間，其帶領的工業革命改變了世界，實現經濟的迅速增長，從而成為列強之一。列列顛憑藉自身強大的海軍實力和領先世界的工業水平主導了同時期的國際貿易。許多社會歷史學或文學將此時期的風格標定為維多利亞時期或維多利亞風格，尤其是在討論十九世紀中後期當時文化風俗與人民普遍態度時。”*
半跪在周琴的懶人沙發旁，莎萊娜眼看着他通過面前神奇的設備，不斷轉換着充斥着色彩的視頻畫面。
她失神落魄地盯着屏幕，半晌過後才回過神來：“所以，女王死了。日不落帝國還日落了。”*
模仿着周琴的動作，莎萊娜笨拙地操控着鼠標，順着維多利亞時代相關的百科介紹一路點過去。隨着她神色越發凝重，繃緊的眉頭終於在又一次的連結跳轉后崩潰了。
“福爾摩斯也被寫死了？！”*
叮！微波爐傳來聲音。周琴出於好心，把明天的一半早餐遞到她面前。
“吃口包？”
莎萊娜目光獃滯地盯着周琴的電腦屏幕，失了魂似的接過包，小小地咬了一口。
剛剛還在講究的禮儀體態已被歷史的車輪狠狠地碾壓成渣。她真實體會到東方一個叫味如嚼蠟的成語，彷彿都吃不出這包子是什麼餡了。
“順便，福爾摩斯其實沒死。他後來又爬回來了。聽說是柯南道爾出門都要被口水淹死，石頭雞蛋輪番往頭上砸，迫於無奈又寫活了。”*
“幹得漂亮。”*
莎萊娜像一隻抱着瓜子啃的倉鼠，鼓起腮啃着包子，無神地點頭認可了同時代人們的行為。行吧，看來小姑娘的腦子終於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