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甘雨，佛說九相
一頭藍色長發，長發在腦後束成一條馬尾，最引人注意的是兩根黑紅相間的麒麟角長在頭部兩側，最中間有一根呆毛。
身穿金色紋飾的白色短旗袍，裏面是連體的緊身露骨衣，黑色褲襪包裹在其中，襪圈上有金色紋飾。
雙手套着白色袖套，袖口雙層、漸變藍的內層向外張開，手上還穿着黑色長手套，小臂部分的顏色漸變藍。
飲必甘露，食必嘉禾。循循如儀，不罹羅網。
這段話描述的正是仙獸甘雨，她是璃月七星的秘書，月海亭的主管，一位工作狂。
此刻，甘雨看着餐桌上的蔬菜心中一直在掙扎，她是個很注意身材的人，仙人混血導致吃啥都長肉，因此就剋制了自己的食慾。
平時都是吃清心甘露，今天心情好了一點就來萬民堂品嘗一頓香菱下手的蔬菜。
但香菱的手藝上桌了就心中掙扎，吃這些會不會變胖啊？
這時，景梵天帶着鍋巴走了上來。
“師姐！”
甘雨抬起頭來，看着頭生龍角的少年，面色一驚：“梵天，你怎麼到璃月港來了？”
甘雨作為月海亭的總管，又是七星的秘書，去過層岩巨淵做過好幾次對接工作，再加上景梵天也是仙家，因此見過他的真身。
景梵天坐了下來，對着甘雨笑道：“師姐，我已經還清債務能出入璃月港了。”
甘雨心中縱然有些疑惑，但此刻露出微笑：“那就好，要吃什麼，我請客。香菱做的菜很好吃，保證你一定會喜歡。”
甘雨說完忽地一愣，當初景梵天就是欣賞香菱的手藝把她抓到層岩巨淵的，在享受方面，似乎不需要甘雨來教景梵天。
店小二跟在旁邊笑道：“原來少爺和甘雨小姐認識，這是老朋友久別重逢啊！一定要吃一頓好的，不知少爺喜歡什麼口味？我們店裏有蓮子禽蛋羹、蟹黃豆腐、金絲蝦球……”
店小二念了許多菜名，都是萬民堂的特色菜。
“萬民堂應有盡有，天上飛的，水裏游的，地里爬的，只要你想吃，保管我們的香菱少當家給你抓來。”
景梵天看了一眼鍋巴，對着店小二道：“吃個鍋巴行嗎？”
“Σ(°△°|||)︴，這——”
店小二愣住。
「來自鍋巴的怨念，+100天賦點。」
鍋巴的表情表現出了害怕之色，趕緊躲到甘雨的背後。
店小二耐心的對着景梵天解釋道：“客官，鍋巴也是我們萬民堂的夥計，是不能吃的。”
景梵天嘲笑了一下：“虧你還把牛皮說得那麼大，給我來一份九轉大腸，記住，要保留一部分腸的腥味，不然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正宗的大腸？”
店小二第二次愣住了，拿着菜單看了一下，菜單上有大腸，但是這個九轉大腸從沒聽說過啊！
而且還要保留一部分腸的腥味，這是什麼要求，這位客人有點難搞啊？
景梵天看出了店小二的沉默，皺着眉頭問道：“做不出來嗎？那我就去新月軒了。”
店小二趕緊攔住景梵天，笑了一下：“沒問題，客官，九轉大腸，還要保留一部分腥味是吧！我們少當家的馬上給你做好。”
雖然萬民堂沒有這道菜，但香菱的廚藝已臻化境，一位優秀的廚師就是一本萬能菜譜，能根據客人的描述把他最想要的菜給做出來。
店小二又問了一句：“除了九轉大腸之外客官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景梵天想了一下，豪氣道：“通通給我把你們店裏的名菜都上一遍。”
店小二第三次愣住，萬民堂雖然菜價不像琉璃亭和新月軒那麼離譜，但全都上名菜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看見店小二的遲疑，景梵天笑了一下，把凝光給的黑卡丟給了他：“放心，爺有錢。”
店小二一接過，看到了上面天權凝光的印章代表，心中一驚，態度更加熱情，原來是一個大官。
店小二對着景梵天恭敬的說道：“這位爺，你等着，我這就去稟告我們少當家。”
店小二走後，景梵天招呼着鍋巴上桌：“來，馬叔，和晚輩喝點酒。”
“嚕嚕~”
鍋巴坐了上來，景梵天給了他一雙筷子。
甘雨對着景梵天笑道：“上次一別，已經快半年多了吧！”
甘雨對景梵天的出現很意外，但又表現出一股親近。
甘雨是人仙混血，身上有一半的麒麟仙獸血統，在璃月港她時常感到孤獨，有着人的血統卻又無法融入進去。
「在絕雲間看雲，只不過是一個人看雲的孤獨。走入璃月的人海，卻是“非人之物”在世間的孤獨。」
這是甘雨的心聲，仙凡兩隔，造就了她心裏的衝突，只能用大量的工作來麻痹那份孤獨。
景梵天的到來讓甘雨感受到了一絲同類的感覺，特別是對方頭上的龍角，讓她找到了一絲親切，這世間還有和她一樣的人。
“是啊！已經半年多了——”
景梵天邊回答甘雨的話，邊拿起筷子夾菜。
甘雨只吃素菜，但經由香菱之手的素菜也是人間絕味，景梵天一吃進嘴巴里就好似感受到了什麼力量在匯聚。
口感飽滿而細膩，那獨特的風味在舌尖綻放開來，彷彿舞動的音符在口中瀰漫，美味的汁液滲透到每一顆食材中，讓味蕾愉悅地舞動，那細微的酸甜、咸鮮、辣香交融在一起，譜寫一曲味覺的交響樂。
景梵發出享受的吶喊：“啊~媽媽的味道！”
聲音有些大，萬民堂的客人都朝這裏看過來，景梵天臉皮是石頭做的，厚得刀都砍不爛，自然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但甘雨精緻的面孔立馬紅了起來，有些害羞、有些尷尬。
她本質上是非常內向的人，說話都是很小聲，喜歡孤獨一個人相處，就算成了七星的秘書，主管月海亭也還是這副性格，從未變過。
“梵天，不……不要發出那麼大的聲音。”
景梵天環了周圍一眼，高傲道：“不過是可憐的短生種而已，師姐，不用為此而感到尷尬。”
甘雨指正着景梵天的言辭：“梵天，不能如此驕傲，這是人類的國度。”
景梵天笑了一聲：“師姐，你知道你在璃月港感到孤獨是因為什麼嗎？”
甘雨有些好奇，沒想到景梵天一眼就看出了她孤獨的本質。
“是什麼？”
景梵天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因為你越是想融入進去，就越會被排斥，你是長生種，已經活了幾千年了，周圍人的目光始終沒有把你當作人類看待。”
“在他們的目光里，你是仙人，你是怪物，你是能夠超脫時間宿命的存在。”
“所以，你是不可能融入人類的集體的。”
“……”
甘雨沉默，景梵天的話沒有說錯，她千方百計的想融入璃月港，但這裏卻沒有給她一絲歸宿的感覺。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人的一生不過匆匆百年，被各種慾望給裹挾，做事充滿了目的性，明明自己不想工作，但卻為了生活去出賣靈魂，叛離本性。
就好像一場大夢，夢醒了就是墳頭歸宿。
甘雨不會因為柴米油鹽而煩惱，不會因為生老病死而恐慌，也不存在什麼夢想之類的追求。
她有一半的人之血統，但那份血統被狠狠的壓制在仙獸的偉力之中，只有在繁雜的工作之中甘雨才找到一絲為人的特性。
景梵天靠近了甘雨，笑道：“你縱然不曾嘲笑過人類的須臾，但你的存在就是在愚弄人的一生，他們苦苦追求的偉力你一出生就得到了，你該怎麼去理解人類的酸甜苦辣呢？”
“其實……你的骨子裏就是在嗤笑這些朝生暮死的蜉蝣蟲子，他們的人生實在太短暫了。”
“你的心裏肯定在說：瞧啊！這些人，人生不過短短几十年，卻書盡了悲涼和無趣，真不知道帝君為什麼要保護他們？”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甘雨有些慌亂，嘴裏一直念着這樣的話，好似癔症一樣。
景梵天狠狠的揭開了人仙殊途的真相，讓甘雨的內心世界有些痛苦。
景梵天更加靠近了甘雨的臉蛋，手指抬起了甘雨的下顎，看着玉人的俏臉滿是欣賞。
佛說，人死後九相，膨相、壞相、血塗相、膿爛相、青相、噉相、散相、骨相、燒相，當人正視這其中的九相就會明白再美的美人，不過紅粉骷髏。
景梵天知道九相生死圖，但那又如何，人們喜愛花，喜愛的不是它的綠葉，而是它盛開最美的時刻，喜愛某樣事物是帶着保質期。
他是龍，但慾望比人還人，比狗還狗，喜愛美人，欲更多，愛極少。
他最愛的是自己！
甘雨依舊沉浸在景梵天對她內心的拷問之中，身體微微發抖，瞳孔光芒變幻，不知在掙扎着什麼。
景梵天趁機佔便宜，靠近了甘雨的脖子，親吻了上去，牙齒伸長，吸吮着其中的麒麟之血。
香菱從后廚走了出來，她對夥計的描述的九轉大腸有些疑惑，用大腸做的菜有脆皮大腸、江油大腸、干煸大腸這些樣式。
卻從未聽說過什麼九轉大腸，九轉二字是做法還是特稱，香菱有些搞不懂，因此想出來問點菜的食客。
一名頂級的廚師就應該對每一道料理負責，對每一個客人負責，香菱深知其理，因此有了出來追問的動機。
但從后廚一出來就看到了甘雨被人給非禮，甘雨來萬民堂吃了幾回，香菱對這個人有些熟悉，對方有點特殊，每次都只吃素菜，孤孤單單的，再加上長得很漂亮，令人印象很深刻。
此時，見一個頭生龍角的登徒子欺負甘雨，香菱的怒火從肚子中冒了出來，抄起鍋鏟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