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報復
田翠花又是上吊又是發瘋地這麼一鬧騰,也將郝俊秀嚇了個半死。田翠花要真的出了事,她肯定脫不了干係。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她也擔待不起,開始後悔自己的魯莽行為,險些釀成大禍。她見田翠花漸漸緩過氣,能開口說話了,一顆撲撲直跳的心才漸漸平息下來。
張彩華也被田翠花嚇得夠嗆。她沒想到,田翠花會來這麼一手,讓全村人跟着忙活了大半夜。儘管張貴祿人老實,沒說啥難聽的話,也沒揪着這件事不放,可她心裏老大不忍,感覺虧欠這老實人不少。在眾人攙扶田翠花回家的時候,張彩華更是比別人盡心。一到家,就拿條濕毛巾給田翠花擦了臉。
第二天傍晚,趙西勤得了空閑,仔細盤問了兒子。他想利用這件事,讓兒子接受一個教訓。自從當上了保管員,他的悟性提高了不少,啥事也辦得比過去敞亮多了。一開始“二擰勁”死也不說,但終於沒經得住爹的反覆詢問,最後被問得不耐煩了,才當了叛徒。
趙西勤不聽則已,聽了氣憤難當,一耳光將兒子打出門去。孫秀花明知是兒子的錯,但心疼兒子,緊跟着追了出去,可“二擰勁”這小子身手敏捷,吱溜一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孫秀花沒追上兒子,卻回來責備丈夫:“看你能耐的,一耳光將兒子給打跑了,你去尋吧!”
“這狗日的,一點也不讓人省心,跑就跑了吧,我哪得空去尋他?”趙西勤說道。孫秀花問:“你現在幹啥去?”
“隊長安排要加派人手,我得看瓜去。”西勤說著扛鋪蓋出了門。孫秀花在後面說:“你不去我去,孩子事大。”
“那好,你去尋尋吧,別讓他再去惹事。”
“德穩,德穩……”孫秀花出來家門,沿着大街來回喊了幾趟,喊累了,也走累了,正坐在碾台上喘息。德福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看到秀花嬸坐在碾台上直喘粗氣,笑着問道:“嬸,你這是咋啦?”
“德穩又跑了,老娘沒攆上,累死我了。”
“嬸,二兄弟是該管管了。”
“哪有恁叔那麼管的?動不動就扇耳光。”
“碾台總不是你長呆之地吧!快跟我回家。”
“忒晚了,不去了。”孫秀花說著起身要走。德福輕輕拉拉她胳膊說:“走吧走吧,家裏有酒有肉,喊上西勤叔,俺爺倆喝兩盅,你也消消氣。”
“他啊,哪能在家?自從當了保管員,一天到晚忙得很嘞!”
“晚上他能去哪裏?”
“地里看瓜去了,隊長不是說要加派人手嘛!”
“噢,那他就喝不成了。”
“彩雲在家嗎?她在家,嬸不想去。”
“前天回娘家了。”
“那就走吧!”二人說著離開了碾台,向德福家走去。
“二擰勁”挨了一耳光,心氣難平,沿着老河大堤轉了一圈回到村裡,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便將罪責歸結到隊長名下。本想去他家外門上抹一片粑粑,可想起齊桂蘭還算和善,也就罷了。
路過彩華家門口時,想起她那天領着幾個婦女搜查過他家,便將怨恨一下子轉移到她頭上。他輕輕翻過彩華家的矮牆頭,悄悄進了廚房,打算在她家鍋里撒泡尿再走。隔了廚房窗欞,卻看見裏屋裡閃着昏黃的燈光,便犯了老毛病,站在窗下偷聽了起來。
屋裏,彩華夫妻二人正說著話,嘻嘻哈哈的,好像很開心。“二擰勁”戳破了窗戶紙,看到彩華穿着背心和花褲衩躺在床上,露着兩條大白腿。丈夫則坐在床邊撥燈花。燈花撥掉后,屋裏頓時亮了一些。
彩華的對象是“半仙”的孫子,叫曉強,是一個學徒木匠,村裡人都叫他“木匠強”。跟師傅走鄉串戶做木工活,只有晚上才能回來,有時做的路遠,或者累得很了,也就不回家住。村裡白天發生的事,他自然是一概不知。
這天晚上回來,進村就聽到幾個長舌婦在說田翠花的事,所以一進家就問了彩華。彩華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給他說了一遍。他聽了后,感覺這事跟彩華有關,便對媳婦說:
“彩華,依我看,明天咱就給現成叔去說,這婦女隊長你不能再幹了,得罪人不說,還差一點沒鬧出人命來,要是田翠花死了,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她不是沒死嗎?俺也沒必要去辭職。”彩華說道,“本來咱沒責任,要是去辭職,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那她要是死了呢?”
“死了也不能怨咱啊!”
“死了就麻煩了,畢竟是一條人命。”曉強加重了語氣。彩華說:“田翠花這個人,你也知道,是瘦牛強拉硬屎,明知村裡人看不起她,還要硬充光棍,無理咬三分。這件事本就怨她,可她就是不承認。俊秀嫂只不過說了她兩句,她就指桑罵槐,說我們跟隊長穿一條褲子,這不連我也一起給罵了嘛!”
“咋就動手了?”
“她都那樣罵俊秀嫂子了,嫂子豈能容她,抬手就給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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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秀嫂也是,打她幹啥?不怕髒了手?”
“這話誰聽了不生氣?你倒同情起田翠花了。”
“田翠花這娘們咱惹不起,凡粘她的事,你以後就躲遠點。”
“那俺以後工作還干不幹?難道就怕了她?”
“我是說她的那些老相好,咱惹不起。前年,西珠給她抬了兩句杠,夜裏就被人抹了一門粑粑。”
“那是張留根想巴結她,討她歡心。”
“這回該俊秀嫂倒霉了。”
“郝俊秀也不是好惹的,惹急了,那也是不好辦的。”
“那咱就走着瞧吧!”曉強笑道。彩華攏了攏短髮,打着哈欠說:“困死了我了,咱們睡吧,今天晚上能睡個好覺,昨天將我累壞了,哎,你別上床啊,去,將尿盆掂來。”
“你看,又耍村官威風了,芝麻綠豆大的官,還真將自己當回事了?”
“別管官大官小,指使你掂個尿盆也不為過吧!”
“這倒不是多難的事,誰讓咱還有求人家呢?”
“你求我啥?”
“自己想去。”
曉強說著出門掂了尿盆,然後插了門。彩華見尿盆掂來了,連忙下床,脫了褲衩,光屁股解了手,又站着用紙擦拭乾凈。
“二擰勁”聽過無數次房,這還是他第一次清晰看到女人那滾圓光滑的屁股和那雪白的大腿,身體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曉強脫了衣服,也光屁股爬上床去,腿間早已崛起。彩華說:“哎喲,你身上汗津津的,洗洗去吧!”
“早洗了,天太熱,又出了汗,要不,咱別在床上了。”
“小心被‘二擰勁’看了去,到處亂說,咋好意思出門?”
“又是這個‘二擰勁’,早晚有人揍他一回。”
“她娘護短,誰敢揍他?曉遠結婚那天,他去聽房,聽了也就聽了,可他啥事都往外說,曉遠要揍他,他娘聽了還不論理,對曉遠說,你們兩口子干都幹了,還怕別人往外說。”
“這小子野性得很,都是跟張留根學的。現在張留根去了嚴實地方,他倒成了精了,聽這個聽那個的,咋不去聽他娘啊?”
“他娘咋了?”
“跟相好的干那事唄!”
“你聽過?”
“那倒沒有,可我碰見過。”
“你啥時碰見過?”
“我摸‘爬叉’時碰見過,倆人光屁股摟在一起。”
“你別瞎說,哪裏碰見過?”
“村南的老柳樹下,二人靠着老柳樹。”
“天那麼黑,你能看得清?”
“錯不了,他們幹完后回家,跟我碰過面,我跟他們說了話,剛才我還在碾台那邊看見了他們,拉拉扯扯的,許是又去干那事了。”
“這事出門可不能胡亂說。”
“人家是近門,我說了誰信?”
“知道就好。”
“哎,你快點,咱也站着試試。”
“你事不少。”彩華說著下了床,一口氣吹滅了煤油燈。曉強說:“哎,你吹燈幹啥?”
“那多不好意思。”
“點着燈,更有趣味,點上點上。”
“你點啊!”
曉強聽了,摸索着點上燈。不一會兒,“二擰勁”便整個人窒息得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