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人物的一句話
晚上。
秦懷明又是忙到深夜才回家。
秦長榮看着一臉疲憊的秦懷明,擔心道:“注意身體呀,老秦。”
秦懷明看了一眼秦長榮,不悅道:“沒大沒小。”
“企業改革順利嗎?”秦長榮對自己父親的不悅微微一笑。
秦懷明聞言,沉聲說道:“比預計的還要困難,起初預計改革三百家,名額還沒有正式公佈,底下那些企業就紛紛向省里申請破產重組,到現在為止,已有五百快六百家企業申請了,數量還在增加。”
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今年不光是要進行國企改革,招商引資更不能鬆懈,如果今年的招商達不到預期,明年的就業壓力只會更加嚴峻。”
“這麼困難?”
“嗯,現在省里大力支持民營企業發展,不知道和平他現在怎麼樣?他的摩托車廠辦起來了沒有?”
秦長榮回答道:“我沒有和他通過電話,明天我問問。”
秦懷明點頭說道:“你這個做表哥的能幫就幫幫他吧。”
“我會的。”
“今天孩子去哪玩了?”秦懷明想起了自家的乖孫女。
“帶她去仁德縣逛了逛。”秦長榮回答道。
“仁德縣?怎麼跑那麼遠?”
“說起今天,有件事跟你彙報一下。”
“哦?你彙報什麼?”
“今天......”
秦長榮把今天白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了出來,聽得秦懷明眉頭緊鎖。
“孩子沒被嚇到吧?”
“沒有,他們看見後勤部門的車牌后就跑了。”
“無法無天,還有,那個周扒房真的這麼招民眾唾棄?”
秦長榮點頭說道:“風垌村的村民是這麼說的。”
“不像樣,名聲都搞臭了,工作能力再強都是不合格的。這件事我知道了,明天我問問。”
“爸,這件事還是我來吧,我跟周哥說一聲,你直接出面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麼好不好的,你找周泰出面,他們還不是一樣猜到我身上。”
“可是上頭......”
“這我知道分寸,工作方式不對我就有權力過問。還有,有孩子在就不要逞強,你是沒事,要是傷到孩子怎麼辦,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莽撞。”
“知道了。”
“這件事你就不要理了,我有我的計劃,知道嗎?”
“知道了。”
“行了,去睡覺吧,你今晚不會就是為了這事才等我回來的吧?”秦懷明盯着秦長榮問道。
“哪能呀,我就是擔心你,不然我一個人跑去縣裏要個說法不比跟你說來的直接?”
秦懷明嘴角抽了抽,這種混賬行為還真是這傢伙以前能辦得出來的,還好現在不這樣了,知道分寸了。
“行了,去睡吧。”
....
第二天。
秦懷明一起床就去看乖孫女,見到乖孫女還是像往常一樣活潑開朗,這才放心下來。
吃過早飯,叮囑乖孫女要記得叫醒她的大懶蟲爸爸,然後就出門上班了。
來到辦公室,當周泰把今天的工作內容彙報一遍后,秦懷明叫住了周泰,問道:“仁德縣副縣長有個周扒房的稱號,你去問一問這是什麼情況。”
“仁德縣的周扒房?”
“嗯。”
“我知道了。”
說完,轉身離開。
...
隨着周泰的一番操作,仁德縣掀起了公務場地震,特別是仁德縣的一把手衛建設此時正在閉目沉思。
雖然上頭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可周扒房這個字眼實在是太過刺耳。
衛建設當然知道周扒房說的是誰,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不知道是哪個領導要過問這件事,上級單位的領導只說是有人想問一問。
仁德縣副縣長周愛芳此時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怎麼上面的人會突然問話自己?自己主要分管計生局的工作,這個部門雖然是實權部門,但上級領導一般不會涉足,因為這涉及到民眾敏感問題,對於那些愛惜羽毛的高官們,唯恐惹上丁點關係。
如果只是單純的工作方式沒考慮到民眾的情緒,周愛芳還不是那麼害怕,關鍵是她身上有問題,那是社會撫養費。
社會撫養費的標準是由縣裏自主規定的,也就是說,沒有標準,想罰多少就罰多少,上頭只是給了個兩千至五千的區間。
這一天,仁德縣辦公大院,特別是計生系統的官員們膽戰心驚,惶恐不安。
...
回到家的周愛芳發脾氣把家裏亂砸一通,平靜過後,給曾經的老領導打去電話。
聽到曾經的老領導要自己承擔責任時,忍不住破口大罵。
等情緒平穩后,才緩緩說道:“我可以自首,不過我兒子的事就麻煩領導照顧了。”
電話那頭聽到了滿意的回復,點頭說道:“你兒子的事我會照顧的。”
周愛芳忍着眼淚說道:“只要我孩子沒事,所有的事我會一個人承擔。”
“知道了,就這樣吧。”
聽着電話里傳來忙音,周愛芳抹了抹眼淚,給兒子陳向上打去電話。
陳向上還不知道縣裏已經炸開了鍋,聽到自己母親打電話來找自己,高興地接過電話,說道:“媽,這個周末我回去。”
“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周末就不要回來了,好好工作。”
“媽,你要出差嗎?我想回縣裏工作,這裏什麼都沒有,把我調回縣裏吧。”
“不急,再工作幾年吧。”
“還要幾年?我都不想幹了,衛華他們在縣裏開公司賺錢,我也想回去,要不我去招商局工作吧,昨天我碰見一個人,就比我大幾歲,人家坐的是省里後勤部門的汽車,要是我也能坐上這樣的汽車就好了。”
“什麼?你昨天碰見省後勤部門的汽車了?在哪裏?”
“在村裡,這人脾氣大的很,也是,能坐省後勤部門的汽車,換做是我,我脾氣也大。”
“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沒有呀,我好好跟人家說話的。”
作為母親的周愛芳當然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性,憤怒道:“你給我如實講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都被你害死了。”
“怎麼了嘛?”
“快說。”周愛芳癲狂吼道。
陳向上縮了縮脖子,小心說道:“我看見他的車牌后,我就沒有捉他老婆去結紮了,真的沒有得罪。”
“你....說清楚,為什麼要捉人家老婆結紮?”周愛芳聞言,頓時心如死灰,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遭殃了。
陳向上這時才想起昨天那個年輕人說要脫自己一身皮的話,顫顫巍巍地講述起了昨天的事由。
北方口音,省後勤部門的車,這幾個關鍵詞把周愛芳弄得面如土色,省里七位首長有五位是北方人,兒子兒媳在身邊,還有一個小女孩,只要想查,其實很容易查到。
“你.....”
周愛芳氣血攻心,一下子暈了過去。
“媽,你還在嗎?媽......”
...
當天夜裏,省計生部門的領導猜到了是哪個首長要查計生系統。
“怎麼偏偏是他呀。”
“哎,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第一把火就燒到我們這來了。”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先下手為強,自查自糾,不然你等着他來查我們呀。”
“那周愛芳?”
“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然你我遲早出事。”
“那她兒子?”
“一樣查。”
“這.....如果周愛芳.....”
“沒有如果,她知道該怎麼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