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玹柔

第6章 沈玹柔

這一次的熬夜,比我想像中還要嚴重得多。

我的兩個眼袋,黑得像熊貓一樣、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就像一個行將就木之人,整整睡了兩天才緩過神來。

當我緩過神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百度“朔望”是什麼意思。

所謂朔望,指的就是朔日和望日,是陰曆中的每月初一日和十五日。

這裏得插一個小小的疑問,我記得打從小時候記事兒起,清明節就是按照陰曆的四月初五來算的,所以第一次和她見面,也剛好是在十五。

可後來不知不覺,好像所有人都默認了陽曆四月初五才是清明,這讓我感到有些迷茫,難道真的只有我一個人記錯了?

但這不重要。

從那個周末之後開始,我便再也無心學習,滿腦子都是下一次見面時,她又會說出什麼樣的故事,來滿足我的好奇心。

甚至為此我早就準備好了一大堆零食。

那時候我還很單純,壓根兒就不會往男女那方面去想。

學習使我覺得時間的流逝變得飛快,很快,就到了陰曆的月底,也就是我和她約定的日期。

很多人對古代的時辰規劃會有一個誤解,認為半夜十二點陰氣最重,相對應古人所說的“子時陰氣最重”,錯把子時當作現代的凌晨十二點到兩點。

這是不對的,子時之際對應的,是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

這不,十一點剛過沒兩分鐘,我就看到窗外飄忽着一個模糊的身影,正輕輕的拍打着我的窗戶。

我走過去打開窗戶,輕聲道:“你不是可以直接進來嗎,為什麼還要敲窗戶?”

她撥開了額前的長發,露出了比月光還要陰冷的臉龐:“我只是覺得,不打招呼有些不禮貌。”

我心說你覺得你上次來的時候禮貌嗎,這次怎麼這麼含蓄了?

這話只是在心裏鼓搗了一下,我便讓開放她進來,叮囑道:“我爸媽在家,你動靜稍微小一點兒。”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我只看到她撲坐到了椅子上,便伸手去抓大白兔奶糖。

關上窗戶,我回到房間中,調了一個暖色的燈光,這樣可以讓她的臉看上去柔和一點,沒有那麼的陰冷。

做完這一切,我便在床邊坐了下來,也不着急開口,只等她吃飽喝足了再說。

足足等了有半個小時,她才放下了手中的辣條,一邊嘶哈嘶哈地問我:“對了,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其實,對於她說話的腔調我是有些不習慣的,一方面是因為她用的方言雖然我能聽得懂,但還是和我們這兒方言有些區別。

另一方面,她有時講話和現代人沒什麼區別,有時又有些文縐縐的,蹦出一些古人的詞彙,比如上一次臨別時所用的“朔望”。

聽到她講話又開始文縐縐,我當即拱手道:“鄙人姓蔣名弘騩,草頭蔣,弘揚的弘,馬鬼騩,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呵,哪有請教姑娘尊姓大名的,那是請教姑娘芳名。”

可能是被辣條辣到了,也可能是第二次見面,沒那麼拘束了,她的語氣沒有上次那麼陰冷了,說話的方式也略有改變。

如果上一次見面我這麼問,她肯定只會毫無情緒波動的說“應該是請教芳名”,或者乾脆直接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撓了撓頭,嘿嘿笑道:“這不是,你突然用古人說話的方式講話,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嘛。”

“是是是,公子說的對。”

說著,她站起身,對我施了一禮道:“小女子沈玹柔,這廂有禮了。”

就在這時,我的房間門忽然被打開了,那傢伙給我嚇的。

只見我老爹站在門口,朝着裏面望了望,疑惑道:“不對啊,我剛才明明聽到有女孩子的聲音啊,人呢?”

我還在想該怎麼和老爹解釋,聽到他說這話,立刻掃視了一圈房間,裝作疑惑道:“啥啊,這大晚上的,你們都在家,我怎麼可能帶女孩子回家啊?”

“我在你心中那麼勇的嗎老爹?”

老爹顯然不死心,認為他剛才絕對沒有聽錯,走進來把陽台,床底下,窗帘後邊兒,柜子裏全看了個遍兒。

最後實在沒抓到什麼把柄,只能指着桌子斥責道:“男孩子,少吃點兒零食,對身體不好。”

“還有,少熬夜,你看你黑眼圈重的。”

說完,也不等我回話,就把門關上了。

“那個誰,沈玹柔,可以出來了,我爹走了。”

我輕聲喊道,卻發現怎麼喊都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怎麼回事兒啊?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床頂上忽然冒出了一個人影,正是沈玹柔。

我問她怎麼跑上面去了,不應該想給誰看見給誰看見,想不給誰看就不給誰看嗎?

沈玹柔落了下來,乾脆就坐在床邊,一臉的黑線就問我道:“你們家是道士世家嗎?”

“你爹剛剛開門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被一股巨力給彈了出去。”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爺爺好像和這些東西有些淵源,我爹不清楚,可能是我爺爺生前給他求了什麼東西佩戴在身上吧。”

“至於我自己,單純的興趣愛好罷了。”

說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就問她:“你上次說,你出生於崇禎二年,那你少說做鬼都做了三百多年,接近四百年啊。”

說著,我就從床下掏出了原本掛在我房門上的八卦鏡,只不過是面朝下掏出來的:“不到四百年的修為,會怕這玩意兒?”

沈玹柔嘆了口氣,忽然露出了一絲笑意,道:“公子,你說,像你這樣的人第一次見到我時尚且被嚇得尿了褲子,倘若是尋常人,豈不是會被我嚇死?”

我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但我聽明白了她在取笑我上一次尿褲子的事情。

於是我辯解道:“這個,人有三急么不是,誰叫你一句話不說,進來就面壁思過?”

見我確實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她又反問道:“公子,你說,一個你認為你知道她弱點的鬼,和一個完全不懼怕任何東西的鬼,你更願意接觸哪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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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家中無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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