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鬼
隨着時間的流逝，人的記憶會越來越模糊，這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但你回想起一些兒記憶時，總是會質疑，當時的事情，真的是這樣發生的嗎？
我也不例外。
掃墓結束后，我就回了家，繁重的學業很快便蓋過了那段不好的記憶，甚至我自己都在質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當時真的只是把糖放在墳前，而不是我吃完了糖，隨手丟的糖紙被風吹到墳前的嗎？
不記得了，也不想去回憶了。
我家呢，是一個二層樓的小樓房，就是農村裡那種三間大瓦房改的二層小樓，但沒有院子。
一樓是客廳，廚房和衛生間，還有一個小雜物間。
二樓三個房間，一個房間空置，平常家裏來客人就睡那個房間，我和我父母的房間都是朝陽帶陽台的。
門前是一條兩三米寬的紅磚小路，對面是和我家屋子佔地面積差不多大的，用磚頭圍起來的小菜園。
菜園的西北角有一棵松柏，當初我們家想把這塊地也用來蓋房子。
但一方面周圍鄰居不同意封路，另一方面政策不允許砍樹，事情就擱置了，這塊地就成了我奶奶的菜園子。
就在那件事過去一個星期左右，周五晚上，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爹有事兒去了蘇州，我媽上夜班不在家，我奶奶住的房子離我家大概有五百米左右的路程。
家裏就剩了我一個人。
我那個開心啊，沒人管我了。
那時候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電腦，小霸王學習機就成了我們的主流玩具。
那天晚上，我正打遊戲打得正起勁呢，我媽忽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讓我看看陽台上的窗戶關好了沒有，叮囑我好好看書，不要貪玩什麼的一堆。
我應付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又繼續沉浸在遊戲的世界中。
一直到我玩得有些累了，這才想起了我媽的話，連忙去陽台查看窗戶。
關好了我父母的房間的窗戶，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查看陽台。
就在我關上玻璃窗，準備睡覺時，忽然，我就看到對面漆黑的菜園子裏，站着一個人影！
我愣了一愣，連忙揉了揉眼睛再看。
一道閃電忽然劈了下來，漆黑的夜空被硬生生的撕裂，緊接着，轟隆隆的雷聲在我耳畔炸響，也在我的腦子中炸響。
那道人影是真實存在的！
這個時候的我，對於鬼神之類的敬畏之心已經很淡了，這都得歸功於長期接觸我爺爺的筆記，但從未有機會施展過。
再加上現在是現代主義文明社會，鬼神之說只存在於傳統思想和宗教信仰之中。
我完全不覺得，那是一個鬼影。
我只是好奇，這麼大的雨天，那個人站在我家的菜園子裏做什麼？
偷菜？
沒必要吧，我奶奶人很好的，你就是白天過來要些蔥姜小青菜之類的，我奶奶都會給你。
不是偷菜，難道是看準了我家今晚沒有人，準備來入室行竊的？
來者不善！
想到這兒，我就抄起了陽台上的掃帚，又偷偷的朝下面看去。
下面那個人影，一開始是站在菜園子中央的，這一次，已經站到了菜園子邊上，離我家就隔着一條小道兒的距離。
我心想，嘿你個小賊，我都發現你了，你怎麼還敢往我家湊啊，今兒個不把你打個七葷八素扭送派出所，你就不知道我的厲害！
於是，我丟下了掃帚，抄起了一張木凳子，躡手躡腳的去把我爸媽的房門反鎖，然後又躡手躡腳地下了樓。
我知道，我家貴重物品都在他們的房間裏，待會兒可不能讓那小賊趁我不注意摸了去。
下到了客廳，我悄悄摸到燈開關旁邊，想要趁着開燈的同時就大喝一聲，打那個小偷一個措手不及。
果然，很快我就看到，大門輕輕發出些鎖扣轉動的聲音，然後伴隨着輕輕的“吱呀”聲，門就打開了一條縫。
於是我立刻開燈，同時大喝一聲，就朝着門的方向撲了過去。
然後我就傻眼了，燈打開后，客廳里乾乾淨淨，一個人影都沒有。
難道是被我嚇得一哆嗦，又把門關上跑了？
想到這裏，我就抄起凳子打開了門，衝到門口大聲喊了起來：“朝李碼的死小偷，不想活了是吧！”
外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大雨嘩啦嘩啦的聲音。
我喊了一陣，見外面確實沒有動靜，心想這下小偷應該不敢來了吧，就回屋關上了門，準備上樓睡覺。
這一回來，我就傻眼了。
只見客廳里有一條濕漉漉的水漬，一直延伸到樓梯。
我心想媽的，這賊膽子這麼大嗎，竟然趁着我站在門外嚎兩嗓子的功夫就摸進來了。
當下，我也顧不得關燈，抄起凳子沿着水漬就跟了上去。
一直走上了樓梯來到二樓，頓時我就愣住了。
一個濕漉漉的身影，面對牆壁站在角落裏。
看體型，這應該是一個女人！
她的長頭髮濕漉漉的披了下來，面對着牆壁看不清臉，衣服的款式是我沒有見過的，衣擺下還在嘀嘀嗒嗒的滴着水。
逮到你了！
我罵罵咧咧的就沖了上去，舉起凳子就要給她迎頭痛擊。
馬德，讓你大半夜站在我家菜園子，讓你大半夜闖進我家裏！
我要揍你一頓再給你送到派出所蹲大牢去！
就在我走到她身後，正要揍她時，她忽然伸出了一隻手。
那是一隻精緻小巧的手，就好像洋娃娃一樣，燈光下透着一絲無暇的潔白。
我愣了一下，手中動作也停住了。
只見她攤開手掌，露出了幾團皺皺巴巴的東西，伸到我面前。
我猶豫了一下，放下凳子，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其中一團，將它展開。
展開的一瞬間，我愣住了，那是一團皺皺巴巴的大白兔奶糖的糖紙。
一個星期前的記憶瘋狂的往我腦子裏鑽。
頓時，我就癱軟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向後退去，口中說著不着調的詞彙，四肢無意識的胡亂擺動。
很快，我就退到了牆根，感受着背後牆壁的冰涼，我的意識也稍微清醒了一點，就感覺到一股熱流從我褲襠下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