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傳喚
小杆子,是南京這邊長輩對年輕人的稱呼,通常指不懂人情世故,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帶有一定的蔑視。
我說著一口普通話,又自稱小杆子,把一個外地人想要討好當地長輩的嘴臉演繹得淋漓盡致。
果然,聽完了我的話,洪大師面色緩和了不少,笑呵呵地就道:“難得,難得啊,現在對這方面感興趣的年輕人確實不多了啊。”
見洪大師面色緩和,殷洪春他爹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後趕緊附和洪大師,說什麼小孩子不懂事,讓大師見笑之類的場面話。
殷洪春自然心領神會,立刻蹲下身,幫我一起把東西往包里收。
待到我們東西收完,洪大師也已經打完招呼離去,他爹並未怪罪我什麼,當然,也沒有理會我。
我跟着殷洪春上了樓,一進房間,他就癱坐下來,道:“好險好險,我爹發脾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我白了他一眼,道:“說吧,到底什麼事兒,還不能在我店裏說。”
殷洪春嘿嘿一笑,給我拿了罐可樂,道:“還不是因為你女朋友在店裏頭,我哪兒好意思說啊。”
接着,他便將事情的始末一一講了出來。
這事情,還得從他那個大學時的女朋友說起。
殷洪春和他那個女朋友在一起快三年了,雖然經常吵鬧着要分手,但也一直沒有分。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不是那種拔叼無情的人,他願意陪着他女朋友長大。
前一陣子呢,他女朋友忽然開始變得百依百順,也不吵也不鬧了,殷洪春說什麼也基本都聽,變得特別乖巧。
殷洪春一開始還納悶呢,後來也就當作是女朋友轉了性子,那段時間還頗為享受。
後來,有一次出去玩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懷上了。
懷上之後,他女朋友又恢復成了以前的樣子,三天吵兩天鬧,但他看在女朋友懷孕的份上,也就都忍了。
直到有一天,殷洪春無意中看到了女朋友和閨蜜的聊天記錄,然後他就炸了。
他女朋友背後有個閨蜜,不知道從哪兒查到了他的家庭背景,和他女朋友一攛掇,讓給套兒上戳個洞,大着肚子嫁進他家,從此做個闊太太。
殷洪春很愛他女朋友,但他是個有原則的人。
人不成熟,可以陪伴着長大,但懷着這種心思,他是絕對不會讓對方得逞的。
他沒有立即發難,而是組了一個同事局,把女朋友帶上了,然後在他女朋友的飲料里,偷偷下了打胎葯。
聽到這裏,我不禁咂舌道:“我靠,你這麼狠嗎,怎麼說那也是一條小生命啊。”
殷洪春搖了搖頭,道:“真不是我狠,是這倆女人太陰險了。”
“你知道的,我這人不是不能吃虧,但是這一次,她是抱着算計我的心思來的。”
接着講,後來她女朋友就感覺肚子不對勁,去醫院做了檢查,這一查,肚子裏的孩子變成了死胎,要清宮。
殷洪春把後事兒處理完了以後,也就漸漸開始疏遠他女朋友,不是忙就是加班什麼的。
最後一次和他女朋友見面,也就是昨天在我店裏說的,倆人在一個公園裏遇到了鬼打牆。
之後他一個人的時候又經歷了幾次,雖然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確實讓他很煩躁。
湊巧,昨兒個在我那店鋪周邊辦事,看到我的店,就想進來買點啥去去晦氣,結果就遇上了我。
聽完了他的敘述,我不禁樂了。
難道是那未成形的嬰兒化作惡靈來纏身?
他看我笑,有些不樂意了:“蔣大師,你倒是想想辦法啊,我總覺得那個洪大師人五人六的不太靠譜,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我說:“這還不簡單么,昨天把該排除的都排除了,今天那個洪大師又給你家看了風水,剩下的,無非就是我陪你走一遭鬼打牆。”
殷洪春看我說的輕鬆,似乎也鬆了一口氣,我們又聊了一些上學時候的趣事,約定好下次再遇到鬼打牆就聯繫我,便離開了。
剛出了殷洪春家,手機就響了。
我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便接了:“喂,哪位?”
“你好,是蔣弘騩嗎?”
是陳雨。
一想到她面對我時冷冰冰,像看待犯人的樣子,我就有點不想搭理她,但礙於她的身份,只好客客氣氣回答道:“對,是陳警官吧,請問什麼事兒?”
電話那頭的陳雨並沒有因為我態度好便對我有所鬆動語氣,依然冷冰冰地道:“我們這邊查到一些線索,需要你過來配合一下調查。”
“你大概多久能到警察局?”
我現在有些後悔了。
自己本來想着先來處理殷洪春的事情,完了再想辦法找住的地方的,現在被她這麼一傳喚,時間上一耽擱,晚上又不知道睡哪兒了。
“兩個小時左右吧。”
“嗯。”
話剛說完,陳雨就把電話掛了,似乎一點也不想聽我說話。
我聞了聞身上的衣服,嗯,不臭,回去先買個躺椅放店裏,然後去附近的澡堂子洗個澡,今天先湊合吧。
兩個小時后,我在警察局見到了陳雨。
她拿出了一打照片和一些資料給我,然後道:“這是案發現場傳回來的一些資料,你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
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賠着笑臉道:“陳警官,我哪兒懂這個啊,而且那兒都肯定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了,這些資料沒有意義啊。”
陳雨瞪了我一眼,道:“你現在只是暫時沒有嫌疑,不是完全洗脫嫌疑,讓你看你就看,哪兒那麼多廢話!”
說著,起身就要走,打算把我一個人丟在房間裏。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麼,又轉過身丟過來一團黃色的東西,道:“吶,收好,師兄說這個東西是你的。”
我的?
我連忙接住,定睛一看,頓時冷汗就出來了!
那是我貼在殭屍額頭上的符紙,此時已經被球成了一個紙團。
我連忙站起身問道:“屍體呢,屍體放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