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小姐
然而，身後不知何時貼上了一個身軀。
黎珂微微踮起腳尖，勉強夠到了黃鸝的耳朵，在她耳邊細語說道：“真可愛，做壞事還想這麼多。”
黃鸝被這話一震，只覺得頭皮發麻，即使掌心被人握住，兩隻手同時向前送，她也沒來得及抽回。
兩個混混撲過來之時，本也沒有把黃鸝放在眼裏，因為知道他是自己這邊的人，因此根本沒想到她會停在原地不動。
不設防的後果就是，黃鸝兩手刺出之時，他們竟然毫無躲避之意。
“噗呲——”
兩隻尖銳的發簪被黃鸝握在手中，尖端送出，同時沒入兩個混混胸膛。
刺入的同時，黎珂放開黃鸝，錯身躲到一旁。
兩個混混被慣性帶動，哪怕被發簪刺入身體，還在向前沖，同時撲倒了黃鸝。
“怎麼回事！”
那個被推倒在牆上的混混身體一陣劇痛，因此第一時間未曾爬起。
然而他剛剛緩過氣來，再抬頭時，巷子裏已經一片混亂。
他只來得及問一句怎麼回事，便感覺身旁一陣微風，喉嚨微微疼痛，他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音，只是呲呲漏氣。
被刺中心臟的混混，此時一陣掙扎，也再也動彈不得。
他仰頭看着已經漆黑的天幕，眼中神色漸漸失去光彩。
“啊——！”
黃鸝此時才反應過來，一聲尖叫，推開身上正在掙扎的兩個混混。
然而能推開了屍體，卻推不掉滿身的血跡。
倒下之際那刺入他們胸膛的發簪，也被抽出。
“啊——！”
黃鸝尖叫着將它們扔開，就如同手上拿了兩個燒紅的烙鐵。
“啊——！”
黃鸝嚇得跌倒在地上，踉蹌着向身後爬去，似乎要儘可能地遠離這些屍體。
一直爬到身體貼近牆壁，無路可退。
黃鸝顫抖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整個人似乎被人抽走了魂魄，只剩下慘白的臉色和不斷顫抖的身體。
漆黑混亂的巷子裏，頓時寂靜了下來。
“呵——”黎珂輕笑出聲，打破寂靜。
巷子裏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黃鸝看不清她在哪裏，然而只是這輕輕的笑聲，就足以讓她原本脆弱的神經雪上加霜。
“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黃鸝尖叫着，向後退去，似乎想要用身體撞開身後的牆壁，從這裏逃出去。
然而牆面依舊是牆面，她的後退毫無作用。
黎珂從空間中取出蠟燭和火石，這是她剛才在街上買東西時“順”進去的。
火光點燃，漆黑的巷子慢慢有了光亮。
黃鸝驚恐的睜大眼睛，她發現那個殺人惡魔此時竟然在她身前不遠的地方。
在燭光下，那原本精緻可愛的眉眼，此時怎麼看，怎麼像十八層地獄中的惡鬼。
“別怕。”黎珂笑着糾正她：“你也是兇手。”
黃鸝顫抖着：“別殺我！別殺我！求你了！我不是故意害你的！都是都是夫人的意思，都是琴小姐的意思，別殺我！”
黎珂嘆口氣，緩緩靠近。
而黃鸝，明明是一位修行者，此時卻像是被人斬斷四肢般，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
“你這樣的兇手，若是被抓走下獄，怕是在監獄中會是被折磨到死的那一批吧？”
“不，不用折磨，以你的膽子，嚇，估計也就嚇死了。”
黎珂玩味地看着黃鸝，如同已經完成捕食的貓，在自己的領域發現了一隻可愛的小老鼠。
貓咪並不餓，但她喜歡戲弄。
“我現在要怎麼對你呢？”黎珂這具身體才十四歲，說話的聲音里甚至有一些童音。
“我當然可以殺了你——”
聽聞此言，黃鸝瘋狂搖頭：“不要不要……”
黎珂笑着點頭附和：“是啊，那樣不好，太無趣了。不如我去報官吧？畢竟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何況你殺了四個呢？”
黃鸝瞪大了眼睛，眼中除了驚恐，還有絕望：“是你殺的……是你……”
“可我才十四歲，我修鍊資質很差，我手無縛雞之力……”
黎珂似乎有些苦惱，她托腮，看着黃鸝，上下打量着道。
“可是你，一位匿名躲藏在我身邊的圖騰修鍊者，目的未知，是不是心懷惡意也未知。是你把我領進了巷子，你背後還有人指使你對我下手……”
“最重要的是，你現在渾身上下都沾滿了他們的血，兇器是你拿着又扔到地上的……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你是無辜的嗎？”
黃鸝臉上的驚恐神色逐漸轉變為絕望，徹底的絕望。
她不明白，明明剛才還是乖巧可愛，像小白兔一樣的小姐，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麼一個心思歹毒殺人栽贓的魔頭。
黃鸝渾身發冷，她明白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讓我變成殺人犯！你想害我！”
黎珂無奈嘆口氣：“這麼遲鈍嗎？看來以後的日子，我要好好調教你了。”
她站起身：“把自己收拾乾淨吧，我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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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鸝愣住，她又害怕又疑惑的小聲重複了一遍：“回……回府？”
“是啊，就這樣回去。”黎珂笑道：“作為為了保護主人，和四個無恥之徒浴血搏殺的忠僕，和我一起回去。你放心，我會保住你的命的。”
黃鸝渾身發冷，她終於明白了。
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眼前這個女人是徹底把他逼上了絕路。
如果她就這麼出去，沒有黎珂替她作證，那麼她一定是個殺人犯。
黃鸝雖然是個修鍊者，可是無權無勢，實力低微，誰會保自己？
黎夫人嗎？黎琴嗎？
她們巴不得自己就這麼銷聲匿跡，這樣她做的醜事就沒人知道！
她這種小人物進了監獄，就只有死路一條！
到時候官兵一抓，扔進府衙，她這輩子就完了！
可是如果殺了黎珂呢？
黃鸝只是略微一想，就頓時臉色慘白。
不行！不可能的！
黎夫人計劃就是為了毀掉黎珂，現在失敗了，為了不暴露，就算自己殺掉黎珂，她也會想辦法堵住自己的嘴！
而且黎珂大小是黎府的小姐，聖女候選人。
她死了，黎家一定會大查特查！
黎夫人說不定根本就不會等到她這個真兇被查出來！
一定會先想辦法滅了她的口，然後把屍體交出去頂包！
黃鸝想到這一點，更是渾身發冷！
她抬頭，正好看到燭光里少女的面容。神色淡淡，平靜的看着她。
似乎無論自己怎樣逃脫，都已經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這一切……都在黎珂的計劃中嗎？
黃鸝徹底癱坐在牆角，過了片刻，她緩緩閉上眼睛，彷彿認命般開口：“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