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權衡
甘道夫目睹埃蘭沉入夢鄉后，也決定留在帳篷中休息，不再外出。
在夜色的籠罩下，帳篷外飄散着難以察覺的肅殺氛圍，他這樣的老人來說，顯然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環境中。
得到命令的諾羅斯從東林之盾中抽取了四十名精銳甲士和六十名士兵，在平民中展開了大規模搜捕行動。
大多數平民對此行為表示支持，因為這些幫派成員在短短几天內就開始掠奪其他弱小平民的糧食，儘管沒有其他更嚴重的惡行，但也已足以引起民眾的不滿。
搜捕只持續了短短十幾分鐘就結束了，通過三人舉證法，他們成功逮捕了近七十名被明確指稱為老鼠幫的成員。
或許平民之中仍有漏網之魚，但也不過是芥蘚之疾，無傷大雅。
在諾羅斯的強硬要求下，塞魯伊只好將所有平民聚集起來，而被捕的老鼠幫成員則被迫跪在平民面前的臨時木台上。
此時在台下的人群中，一個瘦弱的小孩正在顫抖。
他叫小羅米，是個孤兒，由於缺乏父母的保護，經常受到欺負。
最近，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加入了老鼠幫，成為一名跑腿的小嘍嘍，希望能藉助幫派的勢力保護自己。
結果他今天早上剛加入幫派，晚上幫派就被領主派兵徹底摧毀了。
小羅米親眼目睹了那些自從被領主大人拯救后，在平民中顯得威風凜凜的幫派大哥們，一個接一個地被強壯的甲士們制服，動彈不得，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野狗。
有幾個大哥試圖反抗，卻立刻被鋒利的長劍斬成兩截，幾滴鮮血在空中迅速冷卻，濺到了他的臉上，嚇得他目瞪口呆。
望着台上的大哥們，小羅米現在感到無比慶幸，因為自己過於瘦弱，直到現在才被允許加入幫派，這也讓他躲過了這一劫，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徹底緩過神來。
此時台上的諾羅斯審視了一下台下喧鬧的人群，眉頭微皺，直接對着質問塞魯伊道：“為什麼人沒有到齊？還差五十多人！”
通過詢問親衛之後，諾羅斯也知道了塞露諾的所作所為，這種僭越的行為讓他憤怒，連帶着對於塞魯伊與庫賽特的態度也惡劣了起來。
並且諾羅斯平時幾乎都在埃蘭身邊守衛，對隊伍中平民的數量也是了如指掌。
如果說一兩個人沒到他可能注意不到，但一下子少了將近六十人就太明顯了。
塞魯伊面對質問不僅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語氣中反而帶着一絲哀求：“那些都是不到十歲的孩子……”
話還沒有說完，諾羅斯就直接打斷道：“主君的命令是公開行刑，所有人必須全部到齊，你想抗命？”
塞魯伊的副手看到諾羅斯的質問態度，感到非常不忿，想要上前理論，卻被塞魯伊一把抓住。
這一幕也吸引了諾羅斯的注意，他的臉上逐漸浮現出微妙的笑容，眼睛也看向那個副手，盯得那個副手渾身發顫。
塞魯伊忽然擋在了副手身前，頭也不回地說道：“去把所有的…孩子！…帶過來。”
感到壓力緩解的副手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塞魯伊再次命令道：“快去！”
副手這才走向台下。
“哼！”諾羅斯淡漠地瞥了塞魯伊一眼，收回了已經放在劍柄上的手，然後拍着塞魯伊的肩膀低聲說道：“大統領，如果你管不好手下，我可以替你代勞，我隨時有空，歡迎你來找我。”
塞魯伊不甘示弱地回應：“不勞親衛統領費心，你管好親衛就可以了。”
諾羅斯聳了聳肩，顯得毫不在意，越過塞魯伊的身位時留下了一句話。
“主君對你們相當失望，好自為之。”
隨着一群孩童的到來，行刑儀式正式拉開序幕。
塞魯伊站到了行刑台下，面無陰沉難看，此時副手也回到了塞魯伊身旁，臉上帶了一絲不忿：“大統領，他怎麼敢如此囂張？他不過就是……”
話未說完，一隻鐵鉗般的手突然扼住了他的喉嚨，窒息感讓他將未盡的話語吞回了肚裏。
塞魯伊臉色陰沉，語氣冰冷：“為何不立即執行我的命令？你知道諾羅斯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嗎？你就這麼想自尋死路嗎？”
直到副手的掙扎逐漸減弱，塞魯伊才鬆開了手。
“回到東林鎮后，你的薪酬將被停發三個月。”
副手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自己居然想頂撞最重視等級秩序的親衛統領，現在還能留下一命，全靠塞魯伊的保護。
諾羅斯在台上已經決定了接下來要處決的人選。
除了四個所謂的正副幫主外，他從剩下的六十多人中隨意挑選了六名“幸運兒”，正好湊足十人。
那些未被選中的幫眾也被士兵們在臉上刻上了明顯的十字標記，象徵著他們是與奴隸無異的罪民身份。
當所有罪民都被標記完畢，諾羅斯才宣佈了今晚行動的主要目的：“大家無需驚慌，今晚的行動僅針對所謂的老鼠幫成員，不會傷害到你們。”
“或許你們中還有未被捕獲的幫派成員，但這並不重要。你們只需記住這些人的下場就行。”
“行刑！”
隨着諾羅斯一聲令下，十個人的脖子上同時被套上了麻繩。
十名行刑者同時將罪犯踢倒，右腳踏在他們的背部，左手用力向上拉扯。
生命受到威脅的罪犯拚命掙扎，卻根本無法撼動行刑者的力量，只能像離水的魚兒一樣無力地扭動。
眼前的行刑方式看似是絞刑，實則不然，隨着喉管碎裂的聲音響起，行刑人逐漸鬆開了麻繩，退場而去。
這種名為“窒息之刑”的折磨手段，需要行刑者用精準的力量控制，準確地勒碎罪犯的喉管。
隨後放手，任由罪犯呼吸。隨着呼吸的加劇，罪犯的喉管逐漸萎縮，最終無奈地窒息而死。
諾羅斯任由十名罪犯在絕望中掙扎，看着他們向周圍的平民求救，引得平民們一陣惶恐，痛苦掙扎的受刑者就像是什麼極端污穢的物品一樣，無論走到哪裏，人群都會本能地遠離。
直到十幾分鐘后，最後一個罪犯痛苦地死去，諾羅斯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諾羅斯的聲音還是像之前那樣，沒什麼變化，但就是讓平民們產生了畏懼感。
“平民們，你們要牢記，東林鎮只需要領主一個人的聲音。所有未經領主許可的組織都將被視為叛逆，無論是參與者還是組織者，都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話音剛落，諾羅斯便帶着親衛們走下木台，途中直接撞開了似乎有話要說的塞魯伊，沒有絲毫停留。
人群中的小羅米臉色霎白，在行刑開始后，見過小羅米的幫主竟然直接向著他走來，看着幫主那痛苦不堪的神情，小羅米想跑但是雙腿就是不聽使喚，極端的恐懼感使他直接癱軟在地。
他看出了幫主的嘴型，他似乎在說：“救我！我有錢！”
可是現在錢財又能有什麼用呢？
幫主那因為窒息已經變成青紫色的面龐嚇得他慌亂爬行，只不過幫主還是抓住了他的小腿，直到好幾分鐘過去，身後的動靜才徹底消失。
小羅米回頭看了一眼卻剛好與諾羅斯對上了眼，諾羅斯藍色雙眼中笑意讓他慌亂不已，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份好像已經被那個高大的騎士看穿了。
連忙低頭又對上了死不瞑目的幫主，那一對微凸的雙眼，嚇得他險些背過氣去，想要離開，卻怎麼也掰不開幫主的手指。
直到一名士兵前來收屍，才幫助他拜託了困境。
“嘖，真是麻煩，小鬼，把你的雙眼擋住。”士兵抱怨了一句，緊接着拔出了鐵劍。
小羅米也麻木的用手擋住了臉。
劍光微微閃爍，幫主的手臂應聲而斷，士兵拖着屍體走向了焚屍坑。
此時掛在他腿上的手也因為失去了血液，逐漸萎縮變松，掉在了地上，但他的小腿上還是留下了一個青紫的手印。
東林之盾的副統領帳篷內，塞露諾也正在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克洛則坐在了他原本的椅子上。
克洛看着神情落寞的塞露諾卻沒有什麼同情，塞露諾的所有行為他都看在眼裏，當時他就給薩斯斷定：“塞露諾絕對會被重罰。”
只是他沒想到這副統領的位置居然落在了自己頭上。
當塞露諾整理好所有物品，並開始向克洛交代一些未完成的事務時，克洛突然打斷了他：“脫下你的盔甲，你身上穿的是統領甲胄。”
克洛臉上的笑意，配合微笑顯得無比挑釁，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小人得勢。
但塞露諾卻無法反駁，只能服從。
他身上的盔甲是埃蘭親自設計的統領甲胄，採用的原材料是埃蘭研發的特殊合金錠，其中加入了少量山銅，不僅外觀更加精美，而且其防禦力遠超普通重甲，是他浴血奮戰才獲得的榮譽。
原本在門外等候的庫賽特忍不住沖了進來，目眥欲裂地怒吼道：“你有什麼權利讓二哥脫下他用戰功贏得的盔甲！”
“噗嗤，憑什麼？”
克洛輕蔑笑了一聲，隨後從腰間取出燦金色的統領令牌，滿臉不屑：“就憑我現在也是軍團副統領！庫賽特副統領！請你離開我的指揮帳篷！”
“你！”
庫賽特憤怒地將手放在劍柄上，巨大的力量甚至將劍柄上纏繞的布帶給捏的嘎吱作響。
面對庫賽特的行為克洛不僅沒有畏懼，反而眼中還閃過一絲喜悅....只要庫賽特敢動手，他就有把握讓庫賽特也淪為普通士兵。
只是塞露諾突然緊緊地按住了庫賽特的手，臉上帶着笑容，語氣卑微地說道：“對不起，副統領，我現在就卸甲。”
看到庫賽特在塞露諾的壓制下平息下來，克洛也沒有繼續挑釁面前的兩兄弟。
他能大致猜到領主讓他成為副統領的意圖：他這個在軍團中沒有根基的人，就是埃蘭安插在軍團中的眼線，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破壞塞魯伊三兄弟在軍團中的威信。
後續不出意外的話，領主應該還會加強他的權柄，用來限制大統領和庫賽特。
因此，他才會如此挑釁眼前的兩人。
如果他真的和塞魯伊他們和平相處，成為朋友，那他才真的會完蛋。
他要敢這麼做的話，怕不是第二天就會因為左腳先進領主營帳獲罪。
這三兄弟與領主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塞魯伊做出這種僭越的決定和行為還能保住性命，換作是他，別說留條命了，連全屍都難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