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攻城

隨着時間的緩緩流逝，埃蘭帶領着他的戰士們抵達了涌河鎮外圍的戰場。

騎在影風的背上，他遠遠望去，發現涌河鎮那原本堅固的低矮城牆如今已是滿目瘡痍，佈滿了戰爭機械留下的痕迹。

在距離城牆約三公里的一片空地上，密密麻麻地分佈着軍隊的營帳，營帳中央高高飄揚着奇爾都林家族的星辰旗幟和一面簡單的數字旗幟。

這正是負責進攻涌河鎮的第三軍團。

奇爾都林一詞源自精靈語，意為“割裂夜晚”。

在遠古時期，正是星辰最先出現，照亮了黑夜，因此埃蘭的家族也被世人稱為星辰家族。

第三軍團是過去三年在磐石堡壘作戰的常規軍團，最近才被佛諾斯調遣至此。

歷代原野伯爵在與東夷人長期作戰的過程中，對軍事行動與知識也越發地了如指掌。

埃蘭的曾祖父，前任伯爵的父親，更是創建了一套完善的軍團輪換制度。

家族共有五個基礎軍團累計12,500名經驗豐富的普通士兵，這些基礎軍團是鋼鐵勇士軍團和長河軍團這兩個高級軍團的基礎，後者由從基礎戰團中選拔出的4,000名百戰餘生的老兵組成。

而晨星軍團作為最頂尖的軍團，由高級軍團中覺醒的超凡者構成，人數始終保持在1,500人。

為了維持軍團的編製，家族每年的稅收中有近八成被消耗，這是一個令所有貴族震驚的數字。

這也正是奇爾都林家族除了堡壘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享樂設施的原因，使得佛諾斯經常遭到其他伯爵級別貴族的暗中嘲笑。

當然，他們只敢在背後嘲笑，因為他們的力量是否能與星辰家族的一個基礎軍團相匹敵都是個未知數。

現在，家族擁有了秘銀礦，終於可以稍微鬆一口氣了。

至少，家族現在有餘裕去準備一些與伯爵身份相稱的體面飾品了。

埃蘭率領部隊向第三軍團靠攏，直至被軍團哨兵攔下，他才停下腳步，靜候軍團長出面進行交涉。

此時第三軍團的指揮官，庫薩騎士，一位長期駐守在原野堡壘的騎士，也終於出現在了埃蘭面前。

面對這位熟悉的身影，埃蘭面帶微笑，試圖拉近關係：“老師，我來了。”

然而，庫薩騎士，這位性格古板的中年男子，並未理會埃蘭的語氣，只是冷淡地回應：“在戰場上，我們只論職務！”

埃蘭了解他的個性，沒有反駁，而是恭敬地詢問：“軍團長，攻城的進展如何？”

“涌河鎮城衛軍已經被基本消滅殆盡，只有少部分克沙爾家族餘孽還在組織民兵與鎮民反抗，根據伯爵大人的命令，接下來的戰鬥第三軍團不會插手，全憑你自己的本事。”

庫薩騎士在陳述戰況的同時，似乎洞悉了埃蘭的意圖，直接封堵了他想要請求第三軍團援助的言辭，這就讓埃蘭有些難受了。

於是他轉身向著自己的軍隊走去。

庫薩騎士也轉身回到自己的營帳，沒有在意埃蘭無禮的動作，只是聳了聳肩。

在返回的路上，他的嘴角還掛着一絲微笑。

埃蘭回到自己的軍隊中，並沒有急於發動進攻，而是先讓戰士們休息，恢復趕路時造成的疲憊狀態。

他本人則帶領着騎士侍從們不時地在涌河鎮前遊走並且不斷用弓箭射擊城牆上的守軍。

埃蘭和他的侍從們多年苦練的弓箭技藝，以及他們使用的強弓，保證了箭矢的精準度和殺傷力。

拉力接近200公斤的戰弓和1公斤的重箭，使得埃蘭每射出的一箭，只要命中，就能輕易穿透守軍的鎖子甲，奪走他們的生命。

在命中體重較輕的敵人時，箭矢巨大的衝擊力甚至能將中箭者帶起近一二十厘米的懸空高度。

一時之間，城牆上無人敢露頭，連克沙爾家族的鱷魚旗幟也被埃蘭射落，墜入土中，被踐踏撕碎。

此時的涌河鎮鎮長屋內，原本從原野城逃離的克洛與薩斯竟然也在此地，藏身於鎮長的屋中。

時光倒流至埃蘭釋放克洛的那個夜晚...

在薩斯留下的後手幫助下，克洛步履蹣跚地返回原野城后，他立刻找到了薩斯，並向他詳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出乎意料的是，薩斯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他怒斥道：“你的頭腦是不是被酒灌糊塗了？你的身份肯定已經暴露了！你那愚蠢的解釋，連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很明顯，他是為了將我們一網打盡才放你回來的！”

克洛也懵了，當時他只顧着生死，沒有深思熟慮，現在回想起來，確實如薩斯所說。

他無奈地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逃跑嗎？”

薩斯嘆了口氣，“你身後肯定有跟蹤者，我肯定已經暴露了，不逃跑還能怎麼辦？”

“那我們在城中的佈置怎麼辦？直接離開可能會影響主人的計劃。”克洛皺着眉頭反問道。

薩斯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直接回答：“你總是說我像狗一樣忠誠，現在看來，你才是習慣了當狗。為那位大人盡忠，我們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真的以為他會為了我們這些從匪徒中收編的微不足道之人，正面與原野伯爵對抗嗎？別傻了，只要我們還活着，就還有希望。趁着夜色未深，現在逃跑是最好的時機......”

為了生存，兩人偽裝身份，本能地潛入了克沙爾家族的涌河鎮。

沒想到短短几天內，涌河鎮就遭到了奇爾都林家族的攻擊，兩人因偽裝成流浪戰士的身份，被迫加入了守城隊伍。

隨後，由於表現出色，他們成為了鎮長的貴賓。就這樣，兩人在一系列巧合之下，又開始為克沙爾家族效力。

鎮長此刻汗流浹背，焦慮地向負責城牆防禦的指揮官詢問：“緊隨其後的攻擊隊伍屬於哪位貴族？他們的軍力如何？”

臨時城衛長無奈地回答：“應該是星辰家族的部隊，但人數比先前攻城的軍團要少。戰士們還注意到，這支隊伍沒有攜帶貴族的旗幟。”

“綜合各種情報和來者的身份，目前正對鎮子發起攻擊的應該是原野伯爵的次子，埃蘭·奇爾都林。”

鎮長再次深深地嘆息，若非星辰家族已明確表示不接受曾向克沙爾家族宣誓效忠的任何管理者，他早就選擇投降了。

他實在不明白克沙爾家族是如何得罪了原野伯爵，以至於自己也面臨滅頂之災。

站在一旁的薩斯與克洛聽到埃蘭的名字時，不禁相互對視，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驚訝。

克洛剛想低聲詢問，卻被薩斯制止，示意稍後再私下討論。

接着，鎮長出人意料地主動提出：“從星辰家族主力軍團這幾天的表現來看，我們涌河鎮顯然已被選為佛諾斯伯爵次子的試煉場，我們也是星辰家族必除之而後快的目標。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臨時城衛長聽后大驚失色：“鎮長，萬萬不可！依託城牆，我們的民兵尚能勉強抵抗，一旦出城野戰，他們必將立刻潰敗。我們只能堅持下去，相信主人定能迫使星辰家族撤軍。”

此時，薩斯與克洛也急忙勸說鎮長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尤其是克洛，見識過埃蘭軍隊的精良，更是心驚膽戰。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現在只能坐以待斃嗎？！”鎮長憤怒的聲音在裝飾精美的房間中回蕩，他肥胖的身體也隨之顫抖。

遺憾的是，無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面對當前的局勢，除了堅守，似乎別無他法。鎮長現在唯一後悔的是，過去沒有挖掘一條逃生通道。

夜幕悄然降臨，涌河鎮的防禦依舊薄弱，只有幾名奴隸在皮鞭的威脅下，戰戰兢兢地巡邏。

與此同時，城牆的角落已有幾道鉤鎖被拋上，牢牢地卡在城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