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秀姐,我終於明白了
林秀腦子亂嗡嗡的,幾度懷疑是自己聽錯。
“他是你兒子!你要把他送出去?”她聲音顫抖,夾雜不可思議。
“林小姐,您能幫他,一定是有好感的,小曦很乖,會好好聽話。”
雲母抓緊衣服,對‘送’一字避而不答。
聽到對方唯唯諾諾,又充滿生機的話,林秀氣得發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凍結,冷的像進冰櫃。
腦海中想到那個長發可愛,努力生活,獨自撐起一切的少年,心好似被攥緊。
明明已經很苦,為什麼還要將他推入地獄?
這個人,還是他的母親。
“這就是你唯一想說的?”深吸一口氣,她冷聲。
“沒關係的,一切都會過去,小曦也會同意,求您了林小姐。”
雲母失神喃喃,嘴裏不斷吐出這句話。
自己之前就是干這行的,這些不過是小事情,小曦比她聰明,一定能理解她,一定能順利挺過去。
等事情結束以後,還是一家人。
“可我不會同意!”林秀怒喝:“他是人,不是你們手中的禮物。”
“一舉兩得林小姐,我不能不救雲哥,你也是女人,您應該理解我。”
她理解個p!
深吸一口氣,林秀準備讓林五打暈將雲母帶走。
因為雲曦對母親和妹妹很好,她不想讓對方再受到失去母親的這個傷害,或許離開這裏,雲曦能帶着家人去另一個地方生活。
至於雲父這個垃圾,就在這乾死吧!
“林五.....”她唇瓣輕起,就在這時,門口‘咚’的一聲打斷她想要說的話。
“這個是雲曦。”龍哥在張宏身邊提醒。
轟!
林秀瞳孔猛縮,待看到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的少年時,心中一緊。
他、聽到了多少?
“小...小曦.....”
雲母磕磕巴巴,再也沒有之前的‘正常’,不敢直視雲曦。
髮絲垂落,雲曦一雙淺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緒,邁開步子走進屋內。
他來到林秀身邊,面色如常,露出一個笑容:“秀姐,抱歉,今天是母親亂髮的信息,麻煩您了。”
“沒事,你沒事嗎?”林秀試探性詢問。
“沒事,秀姐您先走吧。”
雲曦搖頭,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極為溫和。
這讓林秀鬆了一口氣:“要不一塊走?”
她怕自己走了雲母又想出來什麼餿主意,能把雲曦送給自己,也未嘗不會送給別人。
這樣好的人,不該成為賭鬼的犧牲品。
“好。”雲曦點點頭,對雲母伸出手:“母親,起來吧。”
“你父親,要帶他一起啊小曦。”
雲母臉色慌亂,眼神閃躲,去扶雲父。
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才抬起頭,令眾人嚇了一跳。
明亮的燈光下,能清楚看到他臉頰上劃成X的傷疤,從眼睛貫穿鼻樑,讓本就不好看的臉,更加難看。
男人眼神陰翳,看向雲曦時眸子升騰出怒火,礙於雲母拉着他,硬生生忍了下去。
“帶我回家。”他理所當然吩咐。
“龍哥,我說過,他隨你們處置,錢我沒有。”
雲曦冷聲道,沒理會對方看向龍哥一行。。
這怎麼行!
張宏當即臉一黑,可還沒等他說出口,已經有人替他說了。
“小曦,這怎麼行。”
“母親,我沒有錢,母親難道有錢償還嗎?”
雲曦眸色清淡,此時此刻竟然勾出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容看的人麻麻的。
“我....我們可以求助林小姐啊?”雲母低聲,說著嘗試去拉雲曦,卻被躲了過去。
“呵呵,求助?而不是買賣?”
嘴角勾起,雲曦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他表情冷靜,眼神中卻充滿悲傷和瘋狂,猶如風暴,席捲一切。
他都聽到了!
林秀抬頭,嘴唇緊抿。
少年平靜的外表下,她能感覺到濃濃的悲傷,被至親之人如此對待,心怎能不痛。
“就這一次,小曦你聽我說,就這一次好不好。”雲母拉住雲曦,焦聲道。
眸子,變為一片死寂。
耳邊的聲音幾乎聽不到,雲曦覺得自己可笑的很。
他一直以為,父親會賣他,但是母親永遠不會,可剛剛的話,讓他好痛。
掙脫開對方的手,他冷冷道:“我不會救他,是他咎由自取!”
“你個小雜種,我白養你這麼多年了,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突然,雲父暴躁大喊,他一把推開雲母,怒氣沖沖指着雲曦鼻子開罵:“老子都忍了你這個小畜生,你居然不救我。”
“我是小畜生,你是什麼?老畜牲?小畜生的爹!?”
雲曦冷笑,冷聲大喝。
這就是這個男人的本來面目,小時候在母親面前對他還像個正常人,破產後徹底變成一個渣宰。
“呸,你個小野種,誰是你爹。”雲父狠狠啐了一聲,恨聲怒道。
什麼?
瞳孔猛然一震,雲曦後退一步。
雲母急了:“你在說什麼啊,雲哥。”
她怔愣住,想要抱住對方,卻被一把甩開在地。
雲父表情瘋魔,像是看垃圾一樣:“賤人,你跟過那麼多人,誰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跟我長得一點也不像!”
“他是你的,你怎麼可以懷疑我,這就是你毫不心疼,讓我‘送’小曦保平安的原因嘛!”
“養了這麼多年,這個野種該發揮點用處了。”
吵鬧聲嗡嗡作響,雲曦感覺眼前一陣眩暈,就在他感覺自己要倒下之時,手被一雙冰涼的小手握住。
微微轉眸,對上一雙充滿擔憂、為他心疼的眼睛。
“秀姐,我終於明白了。”
少年露出笑容,一滴眼淚卻從眼尾滑落。
十九年啊,他終於明白了!
明白為什麼從小那個男人就對自己不好;
明白為什麼對方提議母親讓自己扮作女孩,理由是以免惹正室注意;
明白為什麼從小到大,自己所學所用,都是華而不實的才藝;
明白破產後;有多少次,多少次對方想要背着母親將他‘賣’給那些‘貴人’。
原來這一切,一直有跡可循。
那個男人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他的孩子啊!
“呵呵呵呵呵呵。”
喉結滾動,他大笑出聲,淚水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