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前世的冤家
夜下,三秀葯庄總算恢復了平靜,葯庄前後院皆遭損毀嚴重但所幸住宿的樓宇安然無恙,大家尚有歇腳之處。
修名從小路的房中出來,待他走遠后,早已偷偷藏在一旁的果縈急忙躡手躡腳地潛入進去。
“果縈?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在大晚上入男子的房中?”留在房中照看小路的容凡見到果縈闖入,當即蹙起眉頭詫異道。
“我來看看小路哥,他怎麼樣了?為何還沒醒?”早已哭腫着一雙眼的果縈卻全然不在乎容凡所言,直接繞過他來到小路身邊,擔憂問道。
“放心吧,大先生說小路無大礙了,至於什麼時候醒就不好說。”容凡無奈地搖了搖頭,沖果縈安慰道。
果縈沒再回應,而是蹲在床邊看着昏睡的小路又不禁眼眶泛紅。
“這小子也有身手怎麼如此不禁打?同樣都是挨了一掌,人家曾公子早就醒了,不過果縈,小路何時有武功的?怎麼從前一直沒發現呢?”未等到果縈的應答,一旁的容凡也看着小路疑惑起來。
“什麼同樣都是挨了一掌?你沒看到他還撞上假山了嗎?那得多疼啊,必定是撞到腦袋了才一直沒醒嗚嗚嗚......”容凡話音剛落,果縈卻突然拉下臉沖他吼了起來,只是說著說著竟又忍不住難過地哭了起來。
“哎呦,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說錯了,你可莫要哭啊!”見到果縈大哭起來,容凡嚇得束手無策,急忙擺着手安撫道。
可果縈此時哪聽得進半句,趴在床邊哭得更厲害,直到一隻手輕撫在她腦袋上,隨即耳邊響起熟悉卻又虛弱的聲音:
“你這丫頭,我又沒死,跑到我床邊哭喪呢?”
“小路你...你醒了!”率先反應過來的容凡高興得大叫起來,隨即便跑出去找大先生與瑤姑娘。
“你終於醒了!”果縈也淚眼婆娑地抬起頭見到小路正沖她眨了眨眼,沒忍住直接撲入他懷中喜極而泣。
被果縈這麼一壓,虛弱的小路已沒力氣再開口,只得抬手拍着她的後背溫柔地笑了起來。
茶室里燭火明亮,余成與幾名暗衛守候在外,三秀瞪着一雙大眼看向坐在一旁冷若冰霜的顏宗,欲言又止。
見司瑤回來,顏宗自然也賴在葯庄住下,只讓季吾率領鐵甲軍回軍營。而三秀即便清楚宗王賴着不走的目的卻也沒法將人趕出去,畢竟他才替葯庄解決了一場危機。
就在茶室沉默之際,房門被輕輕推開,見到修名回來三秀急忙問道:
“這些孩子都沒事吧?小路還沒醒嗎?”
“今日雖是有驚無險但也折騰了半天,他們都精疲力儘早早睡了,小路剛醒來,脈象也已平穩,容凡正在照看他。”修名先向師父與宗王施了禮后,也坐到一旁緩緩回道。
“小晨霖呢?他今日可嚇得不輕吧?”三秀放心地點了點頭,又繼續關切問道。
“他年紀小確實受到驚嚇,師妹正陪着他。”修名也繼續笑道。
提及司瑤,面無表情的顏宗這才微微抬眸,影門走後天色已暗,葯庄的人都在忙着善後,他沒與她說上話,就連用晚膳時也未見到她的身影。
“儇玉他們三人也都安頓好了?”三秀嘆了嘆,又問道。
今日這麼一鬧,他不但沒能給剛游醫回來的徒弟接風洗塵,就連話都沒說上幾句,眼下又有宗王在,三秀自然也不希望司瑤過來被這礙眼的小子黏着。
“師父放心,都安頓好了,曾公子受的內傷不輕,方才已給他餵了葯。”修名也回道。
“明日我再為他施針。”三秀點了點頭,飲下半口茶后才瞟向顏宗,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說好了,此次讓你前來幫葯庄的忙乃是為了報答老夫的救命之恩,我徒弟司瑤既不知情也不用承你的人情,今後你休想用這件事來要挾她。”
“要挾?”顏宗有些不悅地眉尾一挑,依舊冷着臉看向三秀道:“三秀先生何曾見過本王要挾過司瑤?再者,本王若當真要要挾何須用得上人情?”
“哼,也是啊,堂堂宗王有的是權勢哪裏看得上人情?你沒要挾過阿瑤,可你當初確實用權勢要挾過老夫呢!”三秀也冷哼一聲,鄙夷地睨向對方。
顏宗一時無言以對便未再出聲搭理,當初不過是被三秀的話惹惱,雖是要挾但多為氣話,想不到這老頭還記着。
“今日口口聲聲說不會要挾阿瑤,可誰能保證你日後不會發瘋?您是高高在上又手握重兵的王爺,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在您的滔天權勢下不過是小小的螻蟻,宗王對待螻蟻有多大的耐心呢?”三秀見到顏宗不吭聲只道他是心虛了,遂又開始得意地冷嘲熱諷起來。
見師父又要不依不饒地與宗王拌嘴,一旁的修名也是無可奈何地暗嘆起來,他們當真是前世的冤家啊!
“即便你已與那涼靈公主和離了,可老夫還是那句話,你和阿瑤身份懸殊門不當戶不對,日後若入了你那宗王高府怕是一輩子也難出了,你若當真愛惜她就不該讓她步你母妃的後塵。”不待顏宗開口,三秀突然斂起得意之色繼續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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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也曾說過,司瑤與母親不同,本王也不是父皇,她從未將自己當成甘於匍匐在地上的螻蟻,她是能夠救死扶傷,造福百姓的大夫,有一顆獨立清醒的頭腦,母親的悲劇又怎麼會在她身上重演?”顏宗放下茶杯,也凜然正色地看向三秀說道。
“是,阿瑤確實與她大師姐不同,可老夫不相信你!”顏宗說得真誠,三秀卻不以為然地瞪向他。
“三秀先生既不信任本王,又何故火急火燎找本王解今日之難?”顏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說完便已起身向室外走去,臨到門口又轉身帶着幾分挑釁道:“司瑤不是三歲孩童,三秀先生即便是司瑤的師父,也該尊重她的想法,而不是在此擅自替她做主。”
“嘿你這招人厭的臭小子!”三秀一聽氣得隨手將茶案上的摺扇朝着已走出茶室的顏宗扔去,但當即被守在門邊的余成用室門擋下,扇子哐當一聲打在了門上跌落於地。
看着二人又是不歡而散,修名再次無奈地暗嘆着起身去撿扇子。
“殿下,今日小路暴露了身手,看來在葯庄待不了了。”長廊上,跟在顏宗身後的余成擔憂道。
“情急之下他也是迫不得已,本王非但不會怪罪還要嘉獎他,聽說他醒了,一會兒你去瞧瞧。”顏宗此時心繫司瑤,遂向余成匆匆說完便大步朝着司瑤的廂房而去。
只是才走幾步便見司瑤迎面而來,他不禁喜出望外,跟在其身後的幾人見狀便都自覺消失在長廊。
“宗王。”夜深人靜,樓下蛙叫蟬鳴,空蕩的長廊里就只有兩人的身影,司瑤猶豫片刻才徐步來到顏宗面前,沖他施了施禮。
“傷可好些?我看看。”她一出現,顏宗冰冷的眼神如同遇了火瞬間化開,嘴角也忍不住上揚,關心的話剛說完便欲上前查看她頸部的傷處卻被司瑤躲開。
“都是小傷,已抹過葯好些了,多謝宗王關心。”司瑤再次施禮謝道。
見她還是與自己生分,顏宗有些失落地收回抬在空中的手,微微笑道:“沒事便好,這麼晚了還去茶室找你師父?”
“不是,司瑤是來向宗王賠罪的。”司瑤搖了搖頭,隨即後退了兩步再次鄭重地向顏宗行了三個禮,繼續緊張道:“今日面對影門掌執時,紅華夫人在情急之下借了宗王的名聲救我,日後難免....會給宗王造成困擾,還請宗王恕罪。”
“借了我什麼名聲?”司瑤雖未明說,但顏宗早已知曉了此事,眼下卻又故作不解地逗起了她。
“能讓影門掌執有所顧忌的自然是....是.....”司瑤終難啟齒說出那幾個字,遂輕嘆了一聲后才故作鎮定地向顏宗道:“日後宗王必定會知曉,只望宗王到時莫要輕信傳言便是,告辭!”
望着她倉惶離去的身影,顏宗卻苦澀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