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股違和感

2044年，7月22日，周五。

重陽市一中，高三（1）班教室。

“誰啊！！！……”

姜星以突然被好幾根粉筆砸醒，一怒之下吼了一聲，站起來后全班同學都在看着他，他撓了撓頭，疑惑的看着老師發獃。

“姜星以同學，睡的可還舒服？請你去門口站着清醒一下再回教室！”老師瞪了姜星以一眼轉過頭繼續講課。

姜星以繼續疑惑着走到門口站着，感覺到自己好像是怎麼了，又好像沒怎麼，一股違和的感覺一直在影響着他的精神。

“叮……”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從窗戶看着熟悉又帶些陌生的老師，還在課堂上講個不停，硬是拖了幾分鐘才離去。

臨走前還交代了一些事情，姜星以心不在焉的聽了一部分。

“想選擇武修道路的同學，可以開始準備了，記得下個星期可以報名，不要錯過時間了。”

儘管腦袋還是漿糊的感覺，姜星以還是記下了下周報名，至於報名什麼，他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姜星以走回教室回到座位發獃的時候，走來一個人高馬大的林邦同學，忽然問道：“姜星以，宋喆，你們報不報名？”

姜星以還在神遊狀態，壓根就沒聽到他在說話，一時間也沒接話。

反而是姜星以的同桌宋喆，這時候搖着頭接話道：“我就不報名了，浪費錢，光是報名費就要三萬，而且就我這個資質，指定考不上的，有這個錢，還不如留着當生活費。”

林邦點點頭：“也是，不過我是怎麼樣都要參加的，就怕以後會後悔今天沒去報名。”

隔壁桌的男生也來插話，姜星以看着他有些模糊，想不起他叫什麼，他此時也加入討論，認真道：“這是一次翻身的機會，錯過了就只能當一個普通人了，可惜，跟我們無關。”

三個人就在那唏噓，嘆息，聽的姜星以莫名其妙，趴在桌子上假裝睡覺，沒有打算參與話題了。

內心在罵著：“神經病，高考還要什麼鬼報名費幾萬塊，閑得慌，考哪讀哪就是了。”

同桌宋喆又繼續說道：“即使不修武，修文的大學，也不一定無法出人頭地，別擔心了。”

幾個人一聽，都立馬附和着：“沒錯，修文的也有名校，畢業出來也是人才，各種待遇也不差。”

林邦撓着頭說道：“我還是想去試試，反正不能過了，我就按照分數上的大學去讀就好了。”

林邦的家庭條件還是不錯的，他身材又壯又高，不去嘗試一下，一輩子都會後悔那種。大家見狀也都不再勸他，這個時候勸他無疑斷人前程，沒必要。

幾個人還在繼續激烈的討論，姜星以頭歪向一邊，看着窗外的天空發獃。

姜星以朦朦朧朧半睡半醒狀態，彷彿聽到他們幾個在討論什麼“宗師，升階，地域界戰鬥……”

姜星以像是在聽天書一般，總覺得哪裏奇怪不合理，又覺得一切很自然，很符合實際。

“不能成為一個武修，成就也就那樣，再有錢又如何，都是螻蟻……”幾個人還在繼續討論着。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姜星以立馬背起書包就走，當他走出校門的時候，被學校周圍的廣告吸引了一下。

“一顆抱元丸，成就武修路。”

“選武修，來藍翔——藍翔武道培訓中心，是您成就武修最佳的選擇！”

“武修不是唯一的出路，選擇文系依然可以發光……”

“……”

姜星以總感覺有一些違和，又覺得很自然。

……

三十分鐘后，姜星以回到了他熟悉的小區。

海濱花園小區

跟海景半點關係都沒有老城區小區，臨近內海，海水都很臟，除了被貨車聲音吵到，貨船的聲音一大早就開始響個不停。

姜星以看着2棟202房，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門。

“還是那個熟悉的小戶型，80平左右，原先是2房一廳的格局，後來有了妹妹，就隔多一間出來，還好房間還夠大。”

“家裏雜物真是多，原本不大的客廳房間，都顯得擁擠了，原來老媽在家的時候肯定會收拾的很乾凈的，今天為什麼這麼雜亂呢？”姜星以疑惑的看了又看。

姜星以正在想着發獃，突然，一個女孩聲音吼了出來：“薑餅！你捨得回家了？家裏這麼亂也不幫忙收拾，整天就知道坑我的錢，氣死我了。”

此時在房間傳來了姜星以妹妹姜小沄的聲音。她的聲音奶聲奶氣的，用這個聲音說著狠話，這對姜星以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一個初三學生，看着身高還是不高，長着一張娃娃臉，偏偏愛裝着大人的模樣教訓姜星以。

隨即姜星以使勁掐着她的臉，說道：“舒服了，薑糖，感覺好久沒欺負你了。”

只見姜小沄甩開姜星以，跑到房間說道：“媽，我哥欺負我，還騙我錢。”

說著開始假裝哭起來了，姜星以跟了進去，隨即震驚了，“老媽，為什麼躺在床上，這些儀器是幹嘛的？她怎麼病了。”

姜星以隨即嚴肅道：“告訴我，媽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病了？”

姜小沄疑惑的看着姜星以，皺着眉說道：“哥，你怎麼了，媽都睡了快2年了，兩年前她因為周圍元氣能量開始濃郁，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導致她陷在一種假寐狀態，沉睡不醒，得這種病的人沒有一例可以醒，之後你為了幫補家裏，還去地域界做任務。”

姜小沄隨即對着姜星以渾身檢查了一遍：“哥，你不會又受傷了吧？你沒事吧？感覺你好像怪怪的？”

姜星以摸了摸姜小沄的頭，說道：“我是有點太累了，記憶有點亂，我先去睡了。”

說著姜星以就回到自己房間，躺了下去，他感到自己真的混亂了，“還是睡一覺看看會不會好點。”

第二天7月23日周六

“鈴……”

一早，一個電話吵醒了姜星以。

“誰啊，一大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不是，姜星以，你還不趕緊過來，我們都出發了，你不會是忘了吧？這可是你自己說要加入的，你給我趕緊過來！”

姜星以在朦朧中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事情，他喃喃自語道：“這聲音聽起來好熟悉，我怎麼感覺什麼都記不起來了？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又好像一切都很合理。難道我真的穿越了？”

他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不對，如果真的穿越了，我怎麼會感覺這麼自然，沒有半點突兀？算了，還是先去找他們吧。”

不一會兒，姜星以來到了集合地點。這裏聚集了許多武修，他們大多在同一區域工作，彼此間非常熟悉。

集合區域位於入口前，一早到達的武修們正悠閑地享用着休息區工作人員提供的咖啡，同時熱情地相互打着招呼。

“嘿，老劉，過來這邊，我在這呢！”有人高聲喊道。

“咦？老王，你怎麼又來了？你不是說不打算再做拾荒者了嗎？”劉英發驚訝地問。

王偉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妻子懷了二胎，家裏開銷大，我只好又回來干這行了。”

劉英發聞言大笑起來：“哈哈，原來如此，這確實是個難處。不過，對我們這些武修來說，參加聯偵司監管的清掃活動確實是賺取外快的好機會，不是嗎？”

王偉志也跟着笑了，隨後他向劉英發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最近發現協會通知我們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是因為參加的人太多了嗎？還是有其他原因？”

劉英發搖了搖頭，解釋道：“當然不是。我聽說最近危險等級提高了，軍部都出動來協助清掃前線了。人手嚴重不足，所以連我們這些社會上的武修都被徵召來參與清掃工作了。”

王偉志聞言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周圍，嘆了口氣說：“那安全方面有保障嗎？”

劉英發搖了搖頭，無奈地說：“誰知道呢……不過既然來了，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劉英發將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目光遠眺，待捕捉到某個身影后，他興奮地揮手呼喚：“嗨！小姜，小姜，這邊！”

其餘武修見狀，也紛紛對這位年輕人的到來表示歡迎。“大家好。”來者正是姜星以，他微笑着對劉英發點頭示意，隨後從其身旁經過。

待姜星以走遠，劉英發壓低聲音笑道：“噓，姜星以來了，今天這事兒就穩了。”

王偉志一臉好奇，連忙向劉英發打聽：“那是誰？姜星以這位武修很厲害嗎？”

“哦，我忘了你還沒見過他。他是你離開后才開始涉足拾荒領域的，但如今已是名聲在外，無人不曉。”

“真有這麼強？那他幹嘛還干這活兒？去參加大型戰鬥或者當個自由武修不是更好？”

劉英發笑道：“他其實只是個一階武者，力量跟普通人差不多，就是體格健壯些，傷口癒合快些。但每次任務回來都傷痕纍纍，有好幾次都差點沒命。”

“那為啥大家都說他厲害？”

劉英發眯起眼，神秘兮兮地說：“知道他的外號嗎？”

“我怎麼會知道，快告訴我。”

“最強工兵！”

“最強工兵？”王偉志眉頭緊鎖，不解其意。

他心中疑惑，既然姜星以如此弱小，為何其他獵人還對他如此尊敬？在生死攸關的時刻，人們需要的可是可靠的戰友。

王偉志對同伴們的態度感到困惑。見狀，劉英發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偉志的肩膀：“這還不明白？姜星以實力有限，只能接些低難度的任務。協會哪敢給他派難活，萬一出事兒了怎麼辦？對吧？”

王偉志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你說得對。”

這是他復出后的首場團戰，妻子憂心忡忡，他自己也倍感壓力。但聽了劉英發的話后，他心中的重擔似乎減輕了許多。

劉英發繼續發表他的見解。“我聽說就在不久前，他在一次看似平常的拾荒任務中不慎受傷，結果在醫院裏靜養了整整一周。”

“什麼？一個武修居然會在拾荒時受傷？”王偉志一臉難以置信。

“沒錯，就是這樣。正因為大家都沒料到武修會參與這種任務並受傷，所以隊伍里壓根沒安排治療者。而他，本應該是能規避那些隱蔽危險和陷阱的，卻還是直接踩了雷，所以他才是最好的人工掃雷——最強工兵。”劉英發補充道。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略顯尷尬。

“哈哈，那他豈不是在醫院裏躺了整整一星期？哈哈哈！”王偉志忍不住大笑起來。

劉英發連忙示意他小聲點，“噓，小聲點，別讓姜星以聽見了。”

“哦，對對，我差點忘了。”王偉志偷偷瞄了姜星以一眼，然後繼續偷笑。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偶爾會受傷，但他還真沒遇到過能致命的危險，這也是大傢伙兒都喜歡他的原因，就跟礦洞裏的老鼠一樣，大家都會照顧他。”

“哦，原來如此。”劉英發恍然大悟。

幸好他們與姜星以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自以為他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顯然，他們低估了姜星以的聽力。

“你們這些大叔，我可是一字不落地都聽見了。”姜星以內心苦笑，只能儘力不去在意那些話，暗自埋怨自己這超乎尋常的聽覺。

他提前到達了集合點，發現拾荒行動尚未開始。

“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姜星以心裏嘀咕着，同時環顧四周，注意到協會的工作人員正在分發熱咖啡，便走了過去。

“請問，可以給我一杯咖啡嗎？”他禮貌地問道。

“啊，是姜星以武者啊……非常抱歉，咖啡剛剛已經發完了。”

工作人員歉意地回答。姜星以聞言，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凜冽的隆冬寒風掠過姜星以的鼻尖，他不由自主地用食指輕輕摩挲了一下鼻子。

這真是一個不幸的日子，為何偏偏輪到他時，咖啡已經分完了。他心中暗嘆。

“姜星以，你為何如此執着於武修之路？”一個聲音傳來。

姜星以聞言，低頭輕聲道：“對不起。”

此時，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孩——田秋芸，正為他治療傷口，她緊抿的唇角透露出內心的擔憂。

“我並非尋求你的歉意，而是真的擔心你。若你繼續這樣不顧一切地修鍊，遲早會遭遇更大的危險。”

姜星以抬眼，目光越過田秋芸的肩頭，望向那不遠處的二階武士。

他心中清楚，一旦武修踏入傳送口，便踏入了“地域界”的險惡之地。

在那裏，前線的高階武修能輕易清掃地下城中的怪物，但對於他這樣的一階武者而言，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田秋芸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堅持武修之路，是否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姜星以堅定地搖了搖頭，他並不想將自己的私事透露給別人。

“我只是因為熱愛武修，若非如此，我可能會覺得生活索然無味。”

田秋芸聞言，嘴撅得更高了。

“你若繼續這樣不顧一切，很快就會在另一個世界打游擊了，你真的不明白嗎？”

聽到田秋芸的這番話，姜星以不禁笑出聲來，他知道，這是朋友間最真摯的關懷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