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穆大肥羊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偏生這麼執拗。”
黎朔說著，轉頭拍了拍身旁黎新月的肩膀，“別再看了，他跟你的路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黎新月反問。
“他是一根筋的人，這輩子，他要麼終身無有寸進，要麼便是一飛衝天，成為真正的修仙者。”
黎朔嘆息一聲，神情落寞，“而我等以武入道，天資低劣，就算再怎麼努力，也夠不着真正的仙路。”
“兄長，你為何如此妄自菲薄？你都練氣二層了，這落霞山的佃戶中，能夠比上你的寥寥無幾！”
“落霞山的佃戶算什麼？對山上那些鍊氣者來說，不過就是螻蟻，一日不上山，終身是螻蟻！”
黎朔聲量大了些，顯得有幾分激動，黎新月頓時被他嚇得訥訥無言。
“唉~”
黎朔見狀又長長一嘆，伸手輕撫着妹妹的頭髮，“新月，為兄當年在武朝也算得上是天縱奇才，二十五歲入先天，三十歲便帶着你來到落霞山，如今一晃十年過去了，猶記得當年發現落霞山的修仙者，為兄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然而，這十年間，發生了太多事，為兄也見過了太多事，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平庸，有時候為兄甚至在想，當初不該帶你來落霞山。
如果你還是武朝，你便是武朝最尊貴的大小姐，是先天高手的妹妹，誰敢欺辱你？可在落霞山，你我都不過是螻蟻，那些修仙者彈指可滅。”
“兄長，你別這麼說，來到落霞山，新月一點都不後悔，若不是兄長帶我來此，新月不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廣，在武朝，即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
“你能這樣想，那就好了。”黎朔輕撫着她的發梢，喃喃說道。
穆九霄並不知道兄妹二人的談話，他拿上自己的報酬，回到了自己的小茅屋，然後開始打坐。
沒想到今天去幫忙收割稻穀，還有意外之喜，今天他能再多消化一碗靈粥了，也就是說，他今天可以打坐三個時辰。
這樣，算上昨天的兩個時辰，只差五個時辰，他的土靈根屬性就能達到二十了！
想到這，穆九霄心中一陣熱切，不但再耽誤分毫，認認真真修鍊起長春功來。
儘管，他每次辛苦牽引靈氣在經脈中流轉，每次靈氣還未聚集到丹田就盡數逸散，但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牽引靈氣，按照長春功的脈絡運行方式，一次又一次的修鍊着。
長春功是大路貨，靈氣進入體內后，只需要沿着體內三條經脈運轉，就能被牽引到丹田，可即便是如此，穆九霄練了十年，每次都是功虧一簣。
這便是因為他靈根天賦不足所致，即便是能感應到靈氣，也能搬運靈氣，但他連完整的運轉一個大周天都不能做到！
不過，他每一次搬運靈氣，都離丹田更近了一步，離成功更近了一步。
穆九霄相信勤能補拙，也只能相信它了！
修鍊完畢，穆九霄又開始畫符，無用功又如何，現在金靈稻已經收割完畢，還未到重新耕種的時期，他除了修鍊跟畫符，也沒別的事可做了。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翌日，穆九霄又拿着寒鐵鐮去幫聶潭一家收割靈稻。
聶潭也娶妻生子了，他是練氣一層，他的妻子是先天高手，還生了一個兒子，按照落霞山的規矩，他們家也能佣種六畝地。
不過他兒子據說天賦不錯，達到了練氣門檻，被他們寶貝得很，這些種地的活，他兒子素來是不會幹的。
所以今天，便由聶潭跟他妻子，帶着一幫先天高手幹活。
好巧不巧，今天來幫着聶潭家幹活的先天高手中，就有昨天幫黎家幹活的那些人。
“這小子，吃了什麼葯，昨天干那麼猛，今天竟然又生龍活虎了。”
知道多消耗，身體便能多消化一碗靈米粥，今天幫聶潭一家幹活，穆九霄也沒有絲毫藏私，依舊是把鐮刀舞得飛快，一馬當先，惹得昨天那些先天高手，紛紛議論了起來。
“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
“你我也是壯年，還未到氣血衰敗之時吧，依我看，他就是依仗自己手中的寒鐵鐮之利罷了！”
金靈稻屬火，寒鐵鐮剛好克制它，是收割金靈稻的不二利器。
“聽說這寒鐵鐮，得要十塊靈石一把。”
“十塊靈石？這小子這麼有錢？”
他們這些先天高手用得都是靈石碎片，有些混得差點的，連一塊完整的靈石都沒摸過，可這小子，竟然這麼富有，連十塊靈石一把的寒鐵鐮都買得起？
“這小子什麼來頭啊？”
一些人盯着穆九霄手中的寒鐵鐮，眼底赤紅。
“聽說他父母都是落霞山的佃戶。”
這話一出，立馬有人打消了心中那黑暗的念頭。
“不過都去啦！”
隨着這個消息，一些人心中的念頭又火熱了起來。
父母雙亡，有錢有糧，這不就是妥妥的大肥羊？
穆九霄絲毫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依舊賣力的收割稻穀，直到鐘聲響起，今天的收割之期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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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今天真是多虧了你了，沒想到賢侄在金靈稻收割方面竟然如此厲害，速度比起老夫都不遑多讓了。”
收割結束后，聶潭笑容滿面的迎了過來，目光卻是微不可察的落在穆九霄手中那把寒鐵鐮之上。
顯然，他也認為，穆九霄今日能有如此速度，都是寒鐵鐮之故。
“聶叔謬讚了，聶叔我還有事，請把今日酬勞先給了吧。”
穆九霄沒空跟聶潭在這虛與委蛇，他付錢，他出力，就這麼簡單。
“好，好。”
聶潭說著，遞過來一袋金靈稻，穆九霄略一掂量，就知道裏面不過一升金靈稻，於是便微笑道：“昨天去給黎朔家收割，他見我十分賣力，給了兩升靈稻。”
聞言，聶潭嘴角一抽，乾笑道：“賢侄今日所勞，兩升靈稻是應得的，不過賢侄也知道，聶叔家境貧寒，你兄長聶風還要修鍊，所以……”
聶潭舀了半升靈稻來，捏着鼻子給他倒進了袋子中，“只能再給你加半升了，還請賢侄勿怪。”
“不怪。”
穆九霄提着一升半的靈稻走了。
剛剛修鍊完的聶風，出門恰好看到了一幕，他走過來，看着穆九霄的背影冷哼道：“這小子，未免也太貪心了吧！”
他們今天請這些世俗高手過來，每人不過只給兩合靈稻，可是這穆九霄，給了他一升還不滿足，張嘴就要去了半升，真是過分！
要知道，十合才得一升，相當於他一個人，就要去了十五合的靈稻！
“他有寒鐵鐮在手，今天幹活也算是賣力，給他這些，也不算多。”聶潭寬慰了一句。
“還不算多嗎？他既不是修仙者，又不是先天高手，一個廢物罷了，要走這麼多金靈稻，也不怕撐着！”
聶風顯然對穆九霄很不滿，他多要走了金靈稻，就意味着自己的資源又少了。
“算了，吾兒跟他計較什麼，今年的收穫不錯，吾兒全年都可食靈米粥啦。”
聶潭含笑看着自己的兒子，一臉慈愛，自從他放棄道途后，他的全部心力就放到了這個兒子身上。
但是聶風對於食靈米粥卻並非那麼高興，反倒是有些不滿的說道，“靈米粥我都吃膩了，若是能食得一回珍味軒的妖獸肉，那才叫神仙生活。”
“珍味軒，去一回起碼要兩塊靈石，咱們這些佃農可去不起。”聶潭低聲勸道。
“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難道我們這些做佃農的，就一輩子都是佃農嗎？！”
聶風轉臉看向聶潭，對他有了幾分不滿，若是他爹不是佃農，而是山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那有多好，那他必定不會混得如此凄慘，連去一次珍味軒都不成！
此刻聽了兒子的話，聶潭心中亦是不免有幾分感慨，是啊，他在武朝，曾經也是意氣風發的先天高手，可如今，卻是被人踩在腳底的佃農。
然而，沒等他多感慨，就聽見兒子又說道，“爹，孩兒有預感，過幾日便能成功踏入練氣一層，屆時，爹會完成孩兒的願望，是嗎？”
“風兒，你要踏入練氣一層了？”聶潭欣喜若狂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嗯。”
聶風淡淡的點頭，自己爹爹就是這般眼皮淺，不過是踏入練氣一層，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以後他的天地，還廣闊着。
“好！好！只要我兒成為修仙者，爹做什麼都願意。”
聶潭搓着手，臉上神情激動，笑容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