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總裁怎麼了,誰不是呢?
傅承屹也跳進駕駛座,用槍把兒猛砸鑰匙孔,扯出幾根線,開始打火……
小女孩驚魂未定,臉又被碎玻璃划傷,哭喊個不停,盛南伊一面給她擦臉,一面哄慰,眼睛卻不時瞟向傅承屹。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慌亂,豆大的汗珠混着血順着稜角分明的臉滑落,他的手止不住地抖,難覓素日的淡漠冷峻。
“成了!”
他興奮轉頭,目光炯炯,開心得像個孩子。
盛南伊尚未作出表情,他就跳去後座,孩子被奪過去,她幾乎被傅承屹懸空抱起放到了駕駛座上:“你來開!”
“我?我不行……”
“別廢話,趕緊開!!!”
認識這麼多年,她也從沒見他這麼凶。
“砰、砰砰……”槍-聲伴着尖叫和哭泣傳來,盛南伊咬着嘴唇,一腳踩下去,周邊幾輛車也趁機啟動了。
有人大喊着讓他們停下,“嗖嗖”的槍-聲從車邊擦過。
盛南伊面色還算沉靜,雙手抖動如篩卻緊緊握住方向盤。
忽然,傅承屹猛推了她一把,又大力轉了方向盤,車子大幅偏離,瞬間撞上一輛停着的路虎——
刺耳的碰撞聲,她狠狠撞向安全氣囊。
子-彈“咻”地一下穿透路虎的車窗,擦着他們車頂呼嘯而過。
時間好似靜止了,一秒、兩秒、三秒——
雙目失神,她渾身顫慄,血,彷彿有很多血,順着記憶攀爬而出……
傅承屹喊她下車,見她毫無反應,又過去把她拽下來:“快跑!!!”
盛南伊慢慢回神,盯着遠處的幾個蒙面人,抱着孩子轉身欲跑,忽又想起什麼:“你呢?”
“我掩護。”傅承屹晃晃手裏的物件。
盛南伊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未做爭辯。
她大概這輩子都沒跑這麼快過,儘管困難重重,但全力以赴了。
燈光昏暗,黑壓壓的人群更如烏雲蔽日,盛南伊心下一沉,眯了下眼睛,一瞬間很多畫面浮現。
是警察。萬幸,他們傷得不重。
盛南伊額頭和肩膀撞得有點腫,衣服也都劃破了,但傷口不深,還有零星幾處擦傷。她沒要傅承屹遞來的外套,披着女-警的馬甲。
傅承屹比她要重一些,處理好傷口進來時盛南伊已做好筆錄了,正欲離開。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他抬手攔住她,手腕纏着繃帶,手背青腫。
“不必。”她還是戴着那頂棒球帽,髒兮兮的,微垂的目光定在地板上。
“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過分沙啞的嗓音,彷彿還夾雜着難以捉摸的情緒。
盛南伊抬眼,眸色極深,忽而輕笑:“和你在一起,我不放心。”
傅承屹目光深諳,浮起一層薄怒:“我現在對你還能有什麼圖謀?”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
——
她早已不信任他了,無論是在洛杉磯,還是此刻。
傅承屹必須承認,那股突如其來的挫敗感今晚又來伏擊他了,這次比以往更加來勢洶洶、氣勢如虹,他未能倖免。
其實他明白,眼前的盛南伊已非原來的盛南伊了,他讀不懂、看不透,可他幾經思量、幾經壓制,還是想要讀懂、想要看透。
程錦灝是在八點多被短訊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機,猛地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眉頭深鎖着又看了一遍,緊接着墮入無窮的憤怒和絕望中——
他壓根沒想到傅承屹會在凌晨去找盛南伊,甚至不惜驚動左鄰右舍。
一側的女人慵懶地撩開眼皮,白皙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頸,貼着他軟軟糯糯地問着:“出什麼事了?”
奇經八脈出奇得快,程錦灝一個轉身把女人壓在身下。
窗帘只拉了一半,柔和的光描繪着男人結實的輪廓,他比以往更動情。
正在興緻盎然時,女人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相框,隨手扔在一旁,不滿地嘟噥了句:“哪兒來的照片啊?怪不得這麼硌……”
程錦灝霎時間懵怔了,原本暢快的大汗淋漓一瞬化作冰刀切割着他的血肉,他不受控地開始發抖。
女人被嚇到了,忙問怎麼了,回復她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滾”。
女人倉皇離開,他復又躺在床上,盯着照片愣神,而後蓋在臉上,他的眼前暗了下來,其實,他的人生本來就只剩下黑暗。
他努力過了,喬雅昕走後,他嘗試過各種女人,比她美的,比她丑的,比她愛笑的,比她能鬧的,比她還不喜歡他的,比她還要執迷不悟的,就是忘不了。
照片里的笑容熨帖着他的心,撫平着他的焦躁,他漸漸平復,可又只是一瞬,騰地一下坐起來,便撥出了電話。
對面的聲音喑啞,研磨着他的耳膜,好似沙漠裏暴走過後的失水。
他的嘴巴永遠比腦子快:“傅承屹,你當初信誓旦旦是怎麼說的來着?你和我最大的不同就是從來不會衝動,現在算什麼?半夜跑去人家門口按喇叭?你可真是冷靜沉穩啊,要是真的衝動起來,是不是打算當街強-暴?”
傅承屹完全無視他的指責,把車停在街邊:“山上的照片是你找人拍的。”
他在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是又怎樣?你又不愛她,也不在乎她,你管她和誰在一起?”程錦灝沒好氣地回著,又想到什麼,嘲諷道,“傅承屹,你莫不是有什麼大病吧?難道是因為該死的佔有欲?自己碰過的女人就不給人家碰,可別了吧~”
傅承屹沒回,直接掛了。
程錦灝臉上多雲轉陰,而後被濃重的黑雲完全覆蓋,他攥着手裏的相框,心底揪揪的疼着。
這算什麼?
明明那場事故造就了所有人的悲劇,為什麼只有他還在品嘗痛苦?不公平!
他眼裏躥起怒火,燒得那麼旺,那麼灼熱。
——
助理拿着文件找盛南伊簽字,見她神情專註,便幫她接;電話,緩聲彙報:“盛董,前台說傅總要見您。”
她眼也不抬:“不見。”
助理琢磨着她的神色,還是補了句:“是望安集團的總裁,傅承屹傅總啊~”
“總裁怎麼了,誰不是呢?”盛南伊慢悠悠翻着文件,落下籤名,助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