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切黑少女
沈顏的童年生活中
多數時間一直是在採藥弄葯、練習針法
她本就是一個能靜下心來的性子
前世她也是埋頭學習,從不參加任何聚會活動,也不交朋友。
她也曾不止一次聽見別人對她的評價。
“那是個怪人,性格孤僻。成天喪着臉,一點笑也沒有。活像誰欠了她的”
“我看她八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被拋棄的。誰會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冷血無情的怪物!”
這一世好像她的個性也沒有任何改變,還是喜歡獨來獨往,只是有了爺爺,她變得更善於偽裝自己。
當沈顏再大一些,獨自採藥的時候變得多起來。
有一天她背着葯簍回村的路上被幾個半大的男孩子圍住。
為首的男孩子是村裏的小霸王
見沈顏不說話只盯着他們,任由他們怎麼說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於是他們推搡她,把她的葯簍打翻,嘲弄她無父無母。他們這麼做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由,只是來自人性深處最天然的惡意。
這時的她不會哭,但爬起身轉過頭,她就會給那些男孩子下毒
然後心滿意足地站在遠處,一雙大眼微微眯起,看着那些皮猴子上躥下跳,拉稀跑肚
最後,那些男孩的父母半夜前來叩響院門。
開口便是殷切的懇求
“沈大夫,我們家柱子今兒個跑了好幾趟茅房了,晚上吃進去的飯菜也都吐了個乾淨,現在床都下不來了”
“是啊是啊,我們家栓子也是!急死我了”
沈青松趕忙提上藥箱要跟那些大人走
沈顏在一旁柔柔地開口
“爺爺,天這麼黑了,我提着燈籠跟你一起去吧”
到了那些男孩子的家裏,沈顏還會出言安慰
“嬸子別擔心,爺爺會治好他的。”
大人們對於小小年紀就提着藥箱跟着爺爺出診,總是一副小大人模樣的沈顏,交口誇讚。
還會遞給她新鮮的果子吃
沈顏道聲謝,露出標誌性的笑容,臉頰兩側浮着淺淺的梨渦。
一張薄唇輕啟,聲音淺淺淡淡的
“叔叔嬸子平時也要看住他們,注意不能亂吃東西呀…”
明明已經是個美人胚子的女孩,落在那些男孩的眼中不亞於惡鬼。
偏偏他們的父母還對着“惡鬼”不停地誇。
從此沈顏的惡名在小朋友之間傳揚開來,連附近村莊的孩子們也不敢欺負到她頭上。
她倒是也樂得自在,只是村裡花嬸家的大姑娘總是跟在她後面
那姑娘彪悍可愛,對同齡孩子說的話根本不當真,居然覺得沈顏溫柔可親,三番五次地同她親近
沈顏倒是不覺得煩人
就這樣日子過得飛快,對於爺爺,關於父母,沈顏有太多疑問,但她從不宣之於口。
只是越長大越感覺爺爺不簡單。
爺爺不止一身醫術高超,從小要她識字念書
“不讀書的人不明理則不知世路。可以一輩子貧窮,但不要一輩子愚昧”
這句話她是頂頂認同的。
再說到給她起名這件事吧,像時下一般村裏的孩子都叫虎子丫蛋的,爺爺給她起名卻是十分正經的,還給她起了小字——望舒
這樣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常年在小山村生活的赤腳大夫那樣簡單。
她也曾旁敲側擊地問過多次,但是每次老爺子都是一筆帶過,並不肯多說。
不管怎麼樣,在爺爺身邊長大的日子,是沈顏兩世加起來——最幸福的時光。
春去秋來,季節更替。
隨着小院門口的桃子已經熟過了一茬又一茬,桃樹開始逐漸不那麼茂盛蓬勃。
雖然生活在小村莊,但在老人家的愛護下,沈顏的童年充斥着糖果點心的甜味。
記憶里,只要爺爺出門看診回來,總會變戲法一樣給她帶些零嘴,有時候是別人給的果子,有時候是路上買回來的點心,老人從不肯讓小孩子的期盼落了空。
又是一年,門口的桃樹再次結出了豐盛的果實,而桃樹的生機也開始逐漸凋零。
爺爺的身體也每況愈下,年輕時積累的各種傷痛開始逐漸侵襲老人的身體。
沈顏已經繼承了爺爺的醫術,甚至有青出於藍的架勢。現在附近村裡需要看病的人大多都是請她去。
家裏的一應事務,沈顏也幾乎大包大攬,人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事實上一點不假。
只有一點!不論沈顏出去採藥還是給人看病,都會準時踏着飯點趕回家,因為她曾見過爺爺一個人守着燭燈,晚飯僅僅是一個紅薯配一碗涼水就對付過去了。
所以沈顏看診完,不論多晚,都會拒絕主人家的挽留用飯,她知道只要她不在家,爺爺自己又會隨便敷衍了事。
沈顏最初開始行醫時,也有人擔心一個小丫頭醫術未必可靠,但是有爺爺拍板作保:“我沈青松一生行醫,絕對不會拿鄉親們開玩笑!顏丫頭是十足十得了我的真傳,若是她給誰治病治壞了,她扎了你們幾針,我就讓你們砍幾刀。”
還好沈顏確有天賦,實打實的用醫術證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