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次高考
1996年6月9日，再次坐在高考考場上的楊曉帆，感觸頗深。
參考二次、甚至多次的人或許不少，但間隔整整20年還能參加二次的，應該不多。
這所學校他很熟悉。
高考是把整個市區的學生們都打亂了順序，重新編排考號。
楊曉帆恰好被分派到自己初中的母校，第三初級中學。
實際年齡37歲、身體年齡17歲的楊曉帆，板板正正地坐在書桌前，並沒有多少的違和感。
這得益於他的保密單位生涯和穩重老成，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浪的人。
看着監考老師，一板一眼地宣佈考場紀律，嚴肅地提出各種要求，楊曉帆一點都不覺得啰嗦，反而無比溫暖。
這時候的老師多敬業、多可愛啊。
為了能讓學生多學一點，多懂一些，多考一分，操了多少心，費了多少勁，又吃了多少苦。
老師，我愛你們，真的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們。
監考老師下發物理考試試卷和答題卡后，楊曉帆第一時間並沒有展開，也沒有動。
他的情緒有點緊張，他的思想有些波動。
在過去漫長的求學生涯中，他做過無數次試卷，參加過無數次考試。
如何應對，怎樣作答，已經有了形式化的程序和習慣。
但就這麼一張試卷，這麼一次考試，曾經改變了他的人生，左右了他的事業，惡劣了父子關係，成為了一世的遺憾。
他雙手十指交叉，雙握成拳，閉上眼睛，既是祈禱，也是感恩。
圓夢固然欣喜，補憾才無悔人生。
“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注重儀式感的楊曉帆，沉寂的心靈，突然被耳旁一個溫柔、小聲的聲音叫醒。
不得不中斷儀式。哎，又是一個小遺憾。
或許，沒有遺憾的人生，才是不完美的。
“沒事，老師，謝謝關心。”楊曉帆同樣小心而又禮貌地說。對於別人的善意，他總是很珍惜。
世界需要多一點愛。
監考老師沒有說話，靜靜走開了。畢竟考場裏要保持絕對安靜。
但內心估計在咆哮：“不快點答題，發什麼呆，求神仙保佑啊，《西遊記》看多了啊。”
突然而來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楊曉帆的好心情。
他現在的身體和狀態都非常好，特別是身體，感覺有了穿越意識的加強后，強橫了很多。
昨晚並沒有發燒，想了一陣兒前塵往事，便安然入睡。
老楊同志則幾乎一夜無眠，連續過來看了三次，才稍稍安心。
他略有些玩味地先看答題卡，我去，還真是豎版的。
如果用數軸表示的話，第一個大格子，豎版的X軸就是題號，從左到右依次是1、2、3、4、5。
Y軸就是答案選項，從上到下是A、B、C、D、G。（化學和政治有多項選擇題）
橫版的則相反。
柳水一中幾次全真模擬，用的都是橫版的答題卡。
楊曉帆也記得雲姐的囑咐。
而且他本身也是個很細心的人，做題速度也快，留給塗答題卡的時間相當寬裕，每次都認真檢查的。
上一世考物理，不是發燒、吃藥、頭暈、緊張，然後才大意失荊州嗎。
真的不怪楊曉帆啊。
對，都是妖道忘塵的錯。（讀報梗，不明覺厲。）
前奏結束，高潮即起，下面就是見證奇迹的時刻。
對，奇迹。
楊曉帆對着准考證，用標準的楷書，在密封線內填好姓名、考號等相關信息。
然後開始答題，他將物理高考試卷放在左側，答題卡放在右側。
直接拿着2B鉛筆，看一道選擇題，塗一次答題卡……，不到5分鐘，做完了選擇題。
然後換筆，看一道填空題，寫一個答案，……，不到5分鐘，做完了填空題。
一直在關注楊曉帆的監考老師，嘆了口氣，果然如此。
這孩子是先求神，后胡蒙，靠天吃飯，憑人品考試。
“我是不是不該去打擾人家孩子，求神的時間有點短啊。呸，這是瞎琢磨什麼嗯。”
楊曉帆也感覺出，似乎有人一直在關注他，抬眼一看，和老師失望的眼神對接，他明白了，自己有點浪了。
多年的遺憾彌補，心情有些放飛。
加上這套物理卷子自己後來做了多少遍，別說答案，題都背下來了。
這樣不行啊，自己可是未來的地區高考狀元啊。而且試卷也得有答題痕迹，演算草紙也要回收的，……。
科研小楊上線，細節都不是問題，漏洞，是不存在的。
衝著監考老師微笑了一下，楊曉帆開始了真正的表演。
拿過演算紙，放在右手邊，認真地看着試卷。
從第一道選擇題起，在題幹上標註關鍵、條件、要點。
在演算紙上進行相關計算，順利得出結果，然後填到試卷上，……。
監考老師生過氣后，別過頭后，還是本着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的心態，覺得還是得看着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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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帥氣的學生，不能自暴自棄啊。
選擇、填空能蒙，可千萬別嫌懶，不做大題。
抄抄題干，寫寫牛頓定律啥的，也能得點兒同情分啊。
這可是高考，一分一操場，想提前交卷，沒門。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老師的想法又發生了變化。
這做題過程一板一眼的，沒啥問題啊。自己雖然不教物理，但看着這答題步驟和速度，絕對是好學生的表現。
前面莫非那是“先凝神，后模擬，找找感覺，最後再答題。”老師又進入到了迷茫思考中。
楊曉帆慢慢進入了狀態，單純答個滿分，不算什麼，認真地做完這張試卷，完成這場考試，才是補缺人生遺憾。
當監考老師提示，還有15分鐘交卷時。
楊曉帆已經給上輩子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也給這一生起了個精彩的開頭。
他甚至沒有忘記，用塗卡器對着答題卡，又塗了一遍答案。
他是為了回去好用白紙描塗卡器，不然後面一起估分的時候，雲姐會細聲細語地和你講道理。
他並不知道，他重新做的這套塗卡動作，徹底給監考老師解脫了。
“明白了，明白了，前面真是模擬動作，找找感覺，並沒有蒙題真塗卡，這個學生不簡單。有靜氣，有前途。”
身着柳水中學校服的楊曉帆，推着自行車，走出學校的校門，站在陽光里，吹着微風，看着藍天，感受着溫暖，體會着美好。
這個世界，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