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回首百事顯滄桑
已經過去一月了,師父卻還是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然而他臉上的圖騰卻在大面積的擴大。***
我真的害怕師父的身體會完全被心魔佔據,於是我等不了了,於是我也不等了,我要去神界,我要去找帝君。
“落宸,你幫我好好照顧師父和爺爺,可好?”我猶豫許久,還是說了出來。
“青落,你莫不是真想去神界?”君落宸放下手中的茶杯,皺起了好看的眉,輕聲道。
“我別無選擇了,落宸,師父他已經昏迷一月了,我若再不去為他尋來那枚丹藥,他怕是就會消失了。”我搖頭,我實在是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我等得起,師父卻不能。
“可是帝君他一直想殺你……”君落宸還是不答應。
“那是因為他一直不知道我就是忘憂。”我盯着門外,神色淡淡。
“你是想告訴他了?”君落宸微微一怔,問道。
“是,本來我想瞞到永遠,可是這一次為了救師父,我不得不說出來。”如果帝君還對我有一絲親,那麼他就不會再為難於我。
這,是我最後的籌碼了。
“好吧……你去吧。”君落宸沉默良久,終究還是哀嘆一聲,說道。
“謝謝你,落宸。”我勉強的笑了笑,看着眼前這個一直遷就着我的男子,感激道。
“你好,我便滿足。”君落宸斂下眼裏的傷痛,面上揚起一抹微笑,對我柔柔的說道。
“真的……謝謝你。”我除了說謝謝,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雖然我知道,雖然我知道這‘謝謝’二字再說千遍萬遍都是一樣的蒼白無力,可我是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他對我太好,而我傷他太多。
“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我先出去。”君落宸站起身,看了看床榻上的師父,便又對我笑道。
也不等我說話,他便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終究還是化作了一聲低低的嘆息。
對不起,落宸,真的對不起,都是我負了你。
我豈會不知,他這一轉身,便是對我和師父的成全。
他一直在成全我,一直在遷就我。
當初我嫁給他,他明知我不愛他,卻還是隨了我的願。
現在我和師父在一起了,他也成全我,一句‘你幸福就好’便就是他對我全部的感。
我自然知道,師父對我所有的感都化作了君落宸這麼一個人,君落宸對我的感是最純粹的,可是,君落宸,終究是師父的一部分。
師父,才是我執着了好久的那個人。
我沉默着走到床前,看着師父緊閉的雙眼,不由得伸手去輕撫他的眉眼,順着他的輪廓,細細描畫。
這張臉,是我怎樣都忘不掉的臉,這張臉,是我刻進骨髓的容顏。
“師父,你等着我啊,我會為你取來丹藥的。”我輕輕撩開擋住他前額的碎,又趴到他耳邊,輕輕地說道。
師父啊,我是不會讓你就這麼睡下去的。
我們的孩子,還等着你呢……
我細細地為他掖好被角,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突然覺,這一次,跟當我還是忘憂之時的那個場景是多麼的相像啊……
只不過,當我還是忘憂的時候,我是為了瑾歌而去的神界,換來的,卻是我和瑾歌的緣斷。
這一次,我是為了師父而去神界,換來的,究竟是什麼我不知道,可我就算再也不能和師父在一起,我也要去。
我此時才猛然覺得,我空空的當了幾世的忘憂上神,卻連我愛的人都救不了。
而唯一能救師父的,卻只有神界,那個讓我喘不過氣的神界,那個冰冷冷的,沒有意的神界。
我低頭,在師父額上輕吻了一下,這才轉身,一步步離開這個屋子。
不管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我也絕不退縮。
神界——
我伏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看着地上的那抹我的影子,我微微愣,這是我第幾次這樣跪在凌霄殿了?第三次吧?
“夏青落,你不是和百里夕月逍遙快活去了嗎?怎麼又回來我神界?”帝君的手輕輕敲打着大理石的桌面,嘲諷的看着跪在階梯下的我,冷哼道。
“我今日前來,是求帝君一件事。”我的心還是不住的因帝君這微微帶刺的話而冷,他是我的父親啊,可他卻從來都沒有認出我。
甚至,想置我於死地。
“哼!你有什麼資格來求我?”帝君冷嗤一聲,不屑道。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可是我沒有辦法了,我的師父如今被心魔控制着,需要你的那枚洗髓丹,帝君,我求求你,把洗髓丹給我可好?”我努力剋制住自己的緒,恭恭敬敬的像帝君磕了三個頭。
“哈哈哈……我當時為了什麼呢!原來是生了心魔啊!他百里夕月法力無邊又如何,一旦入了俗世這道門,心魔就是他必須要跨過的坎!但是洗髓丹我才不會給你,他百里夕月這叫做咎由自取!”帝君突然大笑,眼裏滿是報復的快意。
“帝君,我求求你!”我搖頭,又用力的磕了幾個頭。
“今日你既然自投羅網,那麼便別想再離開了!來人,將這背叛神界的夏青落押去誅仙台,打斷仙骨,滅其魂魄!”帝君的話像是一根根冷冰冰的刺一般,刺進了我的胸口,剎那間,我的心裏,便是血流不止。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坐在高位的帝君,那個滿臉陰狠之氣的中年男人,是我的父親,他剛剛說,要打斷我的仙骨,要滅了我的魂魄。
他要我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說不痛,怎麼可能?說不在意,又是自欺欺人。
他是我的親生父親啊,可是對待我,他卻能如此狠毒。
“帝君!求你不要!”
就在天兵要來押着我去往誅仙台的時候,一聲熟悉的女聲傳來,阻止了這一切。
“王母,你來幹什麼?快回去!才把你的禁閉解開你就又來鬧事?”帝君一見是王母,便皺起眉,眼裏竟然升起一種厭惡的神色。
我看着王母,不,應該說是我的母親,她一身雍容的明黃色的長裙,三千青絲被挽起來插上金簪,她的容顏猶如人間二十多歲的女子一般,可她的眼,卻已經透露出了她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