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過繼
陳繼銘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句話炸了一大片。
小黃氏劉氏齊聲反對,老宅哪還有錢分家,分家他們吃什麼,花什麼?
老黃氏指着陳繼銘大喘氣,嘴唇發青大有要暈過去的架勢。
陳大樹忽然笑了,“繼銘,要是不分家呢”?
陳繼銘看一眼堂大爺爺陳柄修,“爺爺,大伯敢如此妄為,祖母能說出奪取我們家業的話,未嘗沒有仗着是血脈親人故意而為”。
陳大樹看一眼老婆子和老大老三夫妻,點點頭。
陳繼銘,“我爹不是養子,也不是過繼子,正因為如此您不能如此對待”。
養子,過繼子,這孩子亂說什麼?
陳大樹看一眼大堂哥二堂哥,剛才繼銘那孩子在看他們。
繼銘想說他不如幾位老兄弟呀!
“可大伯三叔不該為了銀錢逼迫兄弟,他們應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犯了錯該他自己承擔,您不能為了大伯傷了我父親的心”。
“大伯今天逼我家拿銀子,以後呢?大伯家有兒子,兒子要娶媳婦,是不是還要我家出銀子”?
陳繼銘拋出問題,直指事情關鍵,陳貴河兄弟變了臉色。
陳貴河臉色青黑,因為他就是這麼想的。
陳貴泉臉往一旁扭,他也不無辜。
小黃氏劉氏扭臉看向一旁,陳從武陳從文低頭不語。
陳從文眼神陰冷,這個陳繼銘怎麼敢,陳繼銘別讓我抓到機會,否則定要報今日羞辱之仇。
陳大樹看一遍兒子孫子反應,又看向老哥幾個。
“老大老三,繼銘說的你們認嗎”?
陳貴河陳貴泉搖頭,“我自己的兒子自己管,不會去找二弟借錢”。
陳繼銘嗤笑道,“大伯,從文堂哥要考童生試,你從去年開始,已經問我爹開口借錢五次了,還有從武堂哥娶妻,你去我家借錢兩次,說沒錢娶兒媳婦,你不會忘了吧。
陳貴河臉漲的通紅。
陳繼銘不屑:就是個窩裏橫的窩囊廢。
族長几人對視一眼,搖頭,這叫什麼事,陳貴河真乾的出來。
陳大樹才知道,“老大,繼銘說的都是真的”?
陳貴河,“爹我是跟老二說著玩的”。
陳大樹看一眼老妻,顯然她知道這事。
陳大樹心中悲涼,想他這輩子娶了想娶的姑娘,可是她沒有自個想的那麼賢惠。
生了三子二女,卻沒教好,二兒子聽話也孝順卻是爹娘給養大的。
陳大樹暗地抹了把淚。
繼銘是對他這個祖父失望了吧。
看一眼二弟,大堂哥二堂哥,他們家從來沒有這種糟心事。
要是老二是他們家孩子,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吧?
我怎麼又亂想了。
陳大樹忽然一愣,不是養子,不是過繼子?
繼銘是想?老二也是這麼想的嗎?
看一眼神色無助的二兒子,不是,貴山不會這麼想,那就是繼銘這孩子了。
陳大樹注視着成竹在握的小少年,心裏不是滋味。
罷了,自己就推一把吧。
“大堂哥,三堂弟走了五年了吧,他也沒留下後人也沒人繼承香火,要不我給他一個兒子吧,以後給他添墳上香,有後人拜祭”。
陳柄修情緒複雜,大樹想把誰過繼給三弟?
看一眼青松小繼銘,再看一眼蒼老的陳大樹,難道是?
“繼銘你說好不好”?
陳繼銘面無表情,“大伯父親三叔都是您兒子”。
陳從文忽地抬頭,“繼銘你想過繼”?
陳繼銘不看他,“祖父三個兒子,要不要過繼聽祖父的”。
笑話他怎麼可能拋下父母過繼,他要他爹過繼,一家人脫離是非之地。
陳從文,陳繼銘一家想過繼出去,從此斷絕關係,不行。
陳從文給陳貴河使眼色,陳貴河拉住老黃氏手臂,使勁搖頭。
“不行,不能過繼”。
老黃氏害怕了,他家老大老三都不能過繼,老二,老二有銀子更不能過繼。
陳大樹問陳貴河,“老大你要不要過繼給你柄源叔”?
陳貴河冷汗直冒,“兒子是長子,不能過繼他人”。
陳大樹點頭,“老三呢,你要不要過繼給你柄源叔”?
陳貴泉頭搖成撥浪鼓,“兒子要一輩子孝順爹娘”。
過繼給死人,啥都沒有,他才不去。
陳大樹抬頭看天,“看來只有過繼老二啦”!
陳貴山眼淚就落了下來,陳景銘拉住他爹手,“爹聽我哥的”。
“繼銘,你家出一百兩銀子給我,全了你爹生養之恩,以後他就是陳柄源的子嗣了,你同不同意”?
陳繼銘沒說話。
陳大樹繼續道,“過繼后你爹就和我陳大樹沒了關係,以後陳貴河陳貴泉只是隔房堂兄弟,再不能用血脈親情逼你家出錢做事了”。
陳繼銘道,“大伯今天逼迫我家是真,祖父要過繼我爹,祖母同意嗎”?
老黃氏瘋子似的搖頭,他不同意。
陳大樹道,“我是一家之主,我說了算今天族長也在,你大堂爺爺也在,今天就把這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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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貴河看不能更改,低聲跟老黃氏說了什麼。
老黃氏狠毒尖叫,“不行我不同意,一百兩銀子就想買斷血脈親情,做夢,他得給我最少二百兩銀子,不然我不同意”。
老黃氏發瘋一樣喊道,樣子癲狂讓人害怕。
“我生了他,給他一條命,他就該養着我們一家子,養着哥哥侄子,兩百兩銀子都不夠,不夠”。
她在狂怒,她不喜歡陳貴山,她也不想陳貴山脫離她的掌控。
“兩百兩銀子太多了,你當初把他生下來,他一口奶水沒吃你的,能活下來是他命大”。
老黃氏眼神陰冷,“那就別過繼,正好一輩子孝順爹娘”。
陳大樹聽后哈哈大笑,笑聲悲涼,笑過後對陳繼銘說道,
“那就二百兩銀子,去看一個黃道吉日,開祠堂改族譜,以後你們就過自己日子吧”。
陳繼銘凝神看了一會兒陳大樹,“我同意我爹過繼,給您兩百兩銀子買斷生養恩,我爹過繼給陳柄源堂三爺爺”。
陳繼銘答應了陳大樹,讓開身子請出身後父母妹弟。
陳貴山淚流滿面,但是他沒有反對過繼,既然到了這一步,過繼是最好的選擇。
陳貴山帶着妻子兒女走過來,對着陳大樹跪下磕頭,
一家人離開陳家老宅。
“慢着,既然過繼出去了,那分給你的田地和房子你也不能住了,開祠堂以後你就搬走,地也得還回來”。
陳老大在院子裏猙獰開口,既然不是陳大樹兒子,你就不能拿走一點家產。
豺狼心性,窮圖匕見,陳貴河貪婪與無情終於露了出來。
陳氏族長怒視陳貴河,“你別太過分”。
老黃氏絲毫不懼,“老大說的對,那是我家房子,沒必要給外人住,那地是我和老頭子置下的只能給我兒子種”。
陳貴山心裏唯一的不舍也沒了,只說了一句,“收了糧食就退地”。
“不行,糧食也是我的,你不能收”。
陳貴山凄然一笑,“知道了,從今天開始那地就還給你們,地契跟二百兩銀子到那天,一起交給你們”。
陳大樹慢慢起身走回屋子,躺在床上不吭聲,眼淚直流。
最聽話的兒子要送人了。
他卻留不住他,當年他娘就說不行就把貴山過繼出去,他沒同意,沒想到還是被逼到這一步,都是命啊!
陳繼銘走到陳柄修身前,他要問問三爺爺家還能不能住人。
“大爺爺,三爺爺家的老房子還能住人嗎”?
陳柄修道,“那裏一直空着,我讓你伯伯叔叔他們修善一番,總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