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說一個不記得
陳貴河見陳貴山不鬆口,起身走了。
下午老黃氏在家罵兩個媳婦,“都是吃白飯的賤皮子,真當自己是少奶奶命,下午都給我翻地去”。
老黃氏心裏不痛快,以前有老二媳婦多聽話,哪像這兩個好吃懶做。
小黃氏跟劉氏撇撇嘴,老不死的。
陳貴河不耐煩老黃氏,“嫌幹活慢,你去找老二幫忙啊,他現在沒活干”。
劉氏和小黃氏眼睛一亮,老二一房可是收了不少糧食,那個討厭的小賤種又出去做工了,要是能把人找來白乾活……
老黃氏陰着臉,“別想好事了,現在不能去”。
“為啥”?
小黃氏和劉氏不明白,老黃氏嘲諷道,“夏糧交了田稅能剩多少,你們願意貼糧食養他們一家子”。
*
五月天乾熱的厲害,中午陳貴山兩口子回來了,熱的衣裳都濕透了。
“今天一點風都沒有,熱死我了”。
陳貴山大步跑到院門前小池塘邊洗漱,池水不涼也不熱挺舒服。
收拾好,陳曉芸和陳瑤也把飯菜端上來了,現在白天長又是農忙時候中午簡單吃一些,休息后還得去地里幹活呢。
“小石頭在家嗎”?
陳景銘出門見是一個五六歲男孩,她姐陳曉芸笑着過來介紹說,“小石頭這是虎子,是貴川叔家的三小子,是你以前好朋友”。
虎子虎頭虎腦一張圓臉花里胡哨的,看的陳景銘嘴角微抽,還好沒有流鼻涕。
虎子好奇的看着陳景銘,“小石頭你真把我忘記啦?以前的事都不記得嗎”?
陳景銘點頭,“一點都不記得了,你以後可要記得給我介紹人,不然我都不知道是誰”。
虎子聽到這裏拍拍小胸脯,“沒問題,咱們都是好兄弟,我會護着你不讓人欺負你的”。
陳景銘笑嘻嘻帶着虎子去樹蔭下玩鬥草,虎子要帶他出去,陳景銘搖頭,告訴他天氣太熱他娘不讓他出去。
兩人玩了不一會,就看到天邊湧來一片黑雲,烏壓壓的,一陣狂風刮過樹枝搖晃,塵土滿天刮的人睜不開眼睛。
“呀,要下雨了”!
虎子眯着眼睛,被風吹的搖搖晃晃的。
“是要下大雨了,虎子你家曬糧食沒有,要是曬了趕緊回去收糧食”。
虎子抹把臉,“曬了,我得趕緊回去,我家裏也不知道都有誰在家,小石頭改天在找你玩”。
虎子頂着風往家跑,地里幹活的人也都往家跑,曬場上都有曬糧食,這要是淋了雨可是會發霉的。
陳景銘家沒曬糧食,陳貴山兩口子幫走的近的本家兄弟收糧食去了,壓根沒回家。
轟隆隆,轟隆隆,雷電在烏雲里遊走,黑雲翻滾狂風肆虐,不過一刻鐘時間天地一片黑暗,好像黑夜提前來臨。
“小石頭快進屋去”。
陳瑤拉住還在房門口的陳景銘,怕他下雨往外跑。
陳景銘回頭一笑,“瑤瑤姐”。
一道閃電劃過黑暗,咔嚓一聲巨響,陳景銘回頭看到後山有棵樹被雷劈了。
噼里啪啦聲響起,銅錢大的雨滴砸了下來,大雨來了。
陳貴山兩口子淋着雨回來的,渾身濕透了,趕緊換了衣裳,又喝了一些熱水驅寒。
“誒呀還真下雨了,你們沒看到曬場那邊收糧食都亂成一團,不少糧食淋了雨,還好現在糧食都曬得差不多了,這雨早下幾天糧食都得發霉”。
陳貴山心裏慶幸,還好自己糧食少曬得快,要不然有的愁。
大雨下到晚上小了很多,斷斷續續的又下了一晚上,第二天雨才停住。
雨停了太陽出來繼續燒烤大地,陳貴山到田裏看過,地濕透了下不了腳,得停一天看看怎麼下種子。
陳景銘無所事事,看陳瑤和她姐兩人學做針線,陳瑤在補衣服,是他一件上衣,小衣服是灰麻色的麻布。
陳景銘忽然想起來,他沒看到棉布,是沒有還是用不起就不知道了。
陳景銘心裏一動問她姐,“姐,咱家被子用什麼填的,冬天暖和嗎”?
陳曉芸頭也沒抬道,“用的蘆葦花,還有今年我還收了好多柳絮,冬天把棉被填厚些不會把你凍到的”。
蘆葦花?柳絮?那些能過冬嗎?
看看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好怕自己受不住。
“姐,有錢人家都用什麼填被子”?
陳曉芸奇怪的看他一眼,“哦,忘了你不記事了,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村裡嬸子們說了,好像獸皮吧,普通人家用不起,咱們沒錢的人家都用蘆葦花和柳絮,碎布填厚實也能過冬”。
陳景銘抑鬱了,冬天還會下雪,他家連禦寒東西都沒有。
衣服是麻布,現在除了絲綢和娟就是麻布絲綢和娟都是蠶絲織成,沒蠶絲劃掉。
沒有棉花,是沒有還是沒人知道棉花能保暖?
他記得歷史上棉花早就傳入華夏,一直是當做觀賞植物在花園裏種幾顆,一直到宋以後才被人發現用以抗寒和紡織布匹。
唉,也不知道他在一個什麼樣的朝代,要是能去縣城就好了。
第二天是多雲天,虎子和狗子還有陳大牛一起過來找他去山上玩,陳曉芸不放心讓陳瑤跟着一起去了。
“你們幾個不許跑遠了,就在後山玩,山裏有野獸你們太小了”。
“我們知道了,曉芸姐我們不去深山裏”。
虎子幾個信誓旦旦的說道。
陳瑤背着一個小背簍,陳景銘也想背陳瑤不讓,“你還不能背東西,等你養好了身子才可以”。
陳景銘看看自己沒多少肉的小身板,妥協了,跟在虎子幾個身後往山上走。
“小石頭你聽說沒有,今天河裏水可大了,有那麼大的魚,林子哥抓了一條那麼大的魚,他家今天有魚吃了”。
虎子雙手比劃連說帶划。
“林子哥是誰”?
虎子一愣,“啊,林子哥是大爺爺家,貴江大伯的小兒子,今年十五歲了,聽說他娘在給他尋摸媳婦”。
“…大爺爺家,我不記得了”。
虎子和大牛張張嘴,半天憋出一句,“我們是不是應該把他拉到村子裏去玩幾天,認識認識人,要不然話都說不到一起去了”。
一說一個不記得,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