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扒皮決定拚死一戰

警察局長周扒皮是個惜命的人。

但他也是個老江湖老油條，懂得其中的道理。

如果不是大人物給那些土匪打了招呼，這三合鎮早都被土匪禍害的民不聊生。

他也是憑着當官親戚的關係，來到這富裕的三合鎮當警察分局長。

自從來到三合鎮上任，那可真算是來到了福窩，吃好喝好，逢年過節還有大量商家給他送禮。

當然周扒皮並不是一味讓人家上門主動給他送禮，有時他也會主動上門去收取好處費。

要把被動收取與主動索取好處費雙向結合起來，才可以實現利益最大化。

他在這裏過着神仙日子，油水相當足。

對於土匪他從不得罪。

即便偶爾有土匪來到三合鎮搞事，他也是好言相勸將人送走，從不和那些土匪發生矛盾。

如果把土匪惹火了，血洗三合鎮，那麼自己小命不保，甚至整個三合鎮居民小命不保，那更斷了自己的財路。

在動蕩的時局裏，能夠找到一個穩定發財的地方，真心不容易！

但今天的惡劣形勢，周扒皮也看得很清楚。

土匪們就像腦袋被驢踢了，不顧大佬的警告，居然敢進攻三合鎮，而且出動上千人馬。

據手下彙報，西大街山匪那邊的隊伍還在增加，已經超過兩千人了，而且人數還在持續增多。

這陣仗太大了，自己小小的一個警察分局，完全無力跟土匪抗衡。

並且自己也不可能去幫助那些軍人，萬一這些土匪秋後算賬怎麼辦？

周扒皮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可是不去幫助那些軍人，自己於公於私都說不過去。

首先自己是維護三合鎮治安的警察分局長，有守土維護治安的責任。

這次是三合鎮面臨最大的一次危機。

如果自己臨陣逃脫，無所作為，恐怕難以向上面交代。

但自己有所作為，不知深淺的去和土匪硬杠，那也是以卵擊石。

其次，三合鎮的居民供養了自己這麼多年，在這最危險的時刻，自己退縮不前，會令所有三合鎮居民大失所望。

萬一三合鎮度過了這次危機，那自己以後還想在這發財，幾乎是不可能了。

三合鎮的居民會聯名舉報自己，讓自己在這待不下去。

這批土匪如果真正殺進三合鎮，自己的小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即便現在自己帶着四十幾個手下，也有充足的槍支彈藥守在警察局。

但難免不被那些土匪將警察局攻破。

畢竟手下這些爛蒜，戰力是渣，有的警察甚至連槍都拿不穩，怎麼去打仗？

到時自己同樣是死路一條，何況這些土匪對自己也相當了解。

自己坐鎮三合鎮這麼多年，搜颳了多少財富？

這些土匪賊精賊精的，說不定已經調查清楚了自己的身家。

自己的警察局絕對是他們眼中的肥肉。

周扒皮思前想後，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

他很想找一個萬全之策，既不得罪各方勢力，也對上頭有個交代，還可以保住自己擁有的巨額財富。

但這種辦法到哪裏去尋找？

周扒皮嘆了一口氣，心想，眼前的局勢隨時都在變化，自己必須隨時注意變化的局勢，等待對自己有利的時機出現。

但對自己有利的時機會出現嗎？

當然，對自己，對警察局，對整個三合鎮最大的利好，就是那些軍人能夠擋得住土匪。

但這可能嗎？

但哪怕有一絲希望也要去爭取。

周扒皮再次派出手下探聽情報的好手，讓他們繼續去打探，隨時向自己彙報。

周扒皮的想法很實際，只要有一絲利好消息出現，自己立馬行動起來，至少要向三合鎮居民表達自己堅決維護地方治安的態度。

瑪德，只要能撐過今夜，那些軍人擋得住土匪，老子就可以繼續發大財。

甚至馬上就可以向三合鎮居民收取好處費了。

周扒皮恨恨的想到。

但為了預防萬一，他還是叫警察局的所有警察，全部待在警察局。

並且將一挺輕機槍擺上，每個警察都帶上充足的子彈，預防萬一。

其實他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保護自己，而不是為了保護三合鎮。

面對2000多人的山匪，他四十幾人沒有說話的底氣！

周扒皮爬到了警察局三樓樓頂，拿出一隻望遠鏡在觀察三合鎮東頭和西頭。

尤其是鎮西頭那大片的火把，密密麻麻的山匪，是越看越讓他心驚膽戰。

心想這20多個軍人怎麼能擋得住2000多土匪。

周扒皮於是趕快來到自己的住處，翻稒倒櫃，將所有的值錢物件，金銀珠寶，現大洋，古玩字畫全部裝進大箱子裏。

一口氣裝了十五個箱子，看着十五大箱財富，這周扒皮也是頭皮發麻。

自己坐鎮三合鎮這些年，沒想到收斂了這麼多財富。

還有很多財富已經被自己轉移走了，都還剩下如此之多，怕是幾輩子都花不完。

單個1米5見方的十五個大箱子，自己可沒有本事把它們帶走。

除非有一輛大卡車，但現在即便有卡車開得出去嗎？他現在很想帶着所有家當逃出三合鎮。

周扒皮將這15個箱子全部打開。

看着那碼放整齊的一根根金條，金光耀眼，讓人迷醉。

那一箱箱銀元並沒有讓周扒皮提起興趣。

甚至床底下還有幾麻袋銀元，這銀元在現今的周扒皮眼裏就如同垃圾一般。

那些精美的古玩字畫，更是讓周扒皮眼中神光璀璨。

看着巨額財物。

周扒皮目光突然變得兇狠起來，吶吶自語，“這些財富都是我的，老子不可能讓別人把它奪走，為了這些財富，老子今天也是拼了，血戰到底。”

“瑪德，萬一挺過今夜，老子還可以繼續發財，再娶三房姨太太，三合鎮大合錢莊張老闆的雙胞胎女兒很不錯！”

直到這時候，周扒皮依舊貪婪想着自己的財富和女人，並且還在規劃自己的人生。

此刻周扒皮徹底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絕路，沒有退路。

為了巨額財富，為了女人，為了日後升官發財。

自己再大公無私一點，為了三合鎮的老百姓，自己要拚命了。

走出卧室的周扒皮如同換了一個人，滿臉的頹廢和惆悵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滿眼的殺氣，滿臉的嚴肅。

周身涌動着一股凌厲的威壓。

這種神態，讓他的手下很詫異。

他們自從跟隨周扒皮，就沒見過他有這種殺氣衝天的時候。

這還是以前的那個老大周扒皮嗎？

他把四十多個手下集中在一起。

“弟兄們，今晚是我們生死存亡的艱難時刻，也同時是三合鎮老百姓生死存亡的艱難時刻，很多弟兄的妻兒父母都住在三合鎮。”

“這些土匪絕對不會把那二十幾個軍人消滅了就會善罷甘休，他們絕對要血洗三合鎮，然後遠走高飛。”

“為了我們自己能活下去，為了妻兒老小能活下去，為了三合鎮的老百姓能夠活下去，我決定率領三合鎮警局的兄弟們拚死一戰！”

“當然，如果有哪位弟兄現在想走，我放你走，從此我們恩斷義絕！”

周扒皮這番大義凜然的話語說出，讓所有的手下懵逼當場。

大家都知道周局座是個什麼貨色，這就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小人。

在斂財方面，他確實有幾把刷子。

40多個警局弟兄跟着他，也是賺的盆滿缽滿。

雖然沒有去做生意，但大家覺得比做生意還強。

眼下周扒皮居然說要拚死一戰？

這麼男人，這麼熱血豪情的話，不該從周局座的嘴中說出。

他是這樣的人嗎？

警局的四十幾個弟兄跟了他很多年，從來沒有看出他是這麼有種的一個人。

難道他深藏不露，扮豬吃老虎。

雖然外表市儈，但內心卻俠骨柔腸，劍膽琴心。

周扒皮看自己這輩子最慷慨激昂的講話，並沒有換來自己手下這四十幾頭爛蒜的熱烈掌聲和吹捧。

他眼睛一瞪。

“你們這些蠢貨，不要認為老子會帶你們去送死，說白了，現在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退路，我就是讓你走，你也跑不出三合鎮。”

“如果土匪攻進來了，所有人都得死，你們身上的所有財富，都被土匪洗劫一空，拚死一戰說不定還可以保住財富。”

“當然如何拚死一戰，那也有講究，我們現在不要着急，靜觀其變。”

“但凡那些軍人有一點佔上風的苗頭，我們立刻全力協助他們，送吃的，送彈藥，組織人手運送傷員，總之給他們做後勤，讓他們專心打仗，專心殺土匪，這些事情該不難吧！”

聽了周扒皮的解釋，四十幾個同樣市儈的警局弟兄都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還好，周局座還是以前那個周局座？無利不起早。

他不會傻到帶着大家端起步槍，正面衝鋒，和幾千土匪正面硬杠。

聽周扒皮講話的警局弟兄們，轉而又個個心驚膽寒。

這些普通警察都是本地人，他們也有妻兒老小，更有不菲的身家。

現在聽周扒皮講，土匪要讓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財富被洗劫一空。

所有人不甘心，不約而同的都認為該和周局座一起，拚死一戰。

可以讓自己和家人獲得生機，甚至保住財富。

“兄弟們，我們要有所作為，但一定不要心急，要靜觀其變，隨時掌握最新的情報。”

“第一，先暫時給我老老實實守在警察局，警察局畢竟是一個堡壘，在警察局裏存活的時間絕對比你在家裏長的多。”

“第二，任何人都不許跑到大街上去看熱鬧，讓他們先去打，看看雙方的實力如何。”

“但凡那些軍人們有一丁點佔上風的跡象，我們就要立馬出動，協助軍人抵擋土匪的進攻！”

雖然周扒皮決定拚死一戰，但在內心深處對二十幾個軍人還是不看好。

他估計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畢竟一邊有2000多土匪，另一方只有二十幾個軍人，實力懸殊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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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扒皮認為輸贏基本沒有懸念。

如果那二十幾個軍人戰敗，那麼自己無論如何要拚死守住警局，等待上面救援。

其實電話他已經打出去了。

縣警察局那該死的值班員不曉得出去喝花酒，還是睡懶覺，遲遲不接電話。

“第三，在警察局門口，在樓頂上，給我堆沙包，把輕機槍架上，如果真有土匪殺到警察局，我們至少要拚死抵抗一陣，也不枉三合鎮父老鄉親對我們的擁護和養育！”

周扒皮這話說的大義凜然，彷彿他真是為三合鎮居民着想似的。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全體警員拚命是真的，只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的性命和財富。

如果說偉大到要保護整個三合鎮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那就扯遠了。

只是手下那些小警員們都撇撇嘴，他們知道老大的心思，老大也想保住他自己的那份巨額財富。

只不過大家不好意思講出口。

整個三合鎮其實暗流涌動，那些特有錢的人都在家裏收拾金銀細軟，能帶走就帶走。

如果帶不走就找個妥善的地方將它埋一下，免得到時候人財兩空。

家裏有漂亮妹子，漂亮老婆的，都要趕快躲在地下室，或者是把自己畫的很醜，不要引起土匪的興趣就行。

生死大戰就要展開，所有人都關注和平飯店大院門口的那些軍人。

黑夜中。

窗前。

門背後。

房頂上。

樓頂上。

大樹上。

凡是制高點很站滿了人，大家靜靜注視着那個方向。

所有人的內心都忐忑不安。

都在默默祈禱那些軍人能夠創造奇迹，將土匪打退。

但至少也要拖到明天，拖到天亮，或許就有援兵到來。

有援兵到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