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 不能吃虧

下午五點半，賀硯舟準時出現在了調香室門口，特地過來接黎清沅，還特地為她準備了小禮物。

“清沅！”賀硯舟依舊是一臉狗腿樣，“我們去哪兒？”

黎清沅趕緊上了車，“相茉，趕緊走。”

“好嘞！”

賀硯舟一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把放在中控上的小禮盒給了黎清沅，“挪，送你的。”

但黎清沅沒接過來，也並沒有想要收下它的想法，“不用不用，我找你來是有重要的事，跟季嶼臣有關的。”

“啊？”賀硯舟一時沒握穩方向盤，車子差點一個急轉彎，“嶼…嶼臣？”

賀硯舟心底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怎麼突然找他問季嶼臣了？難不成是她對季嶼臣……

只是還沒等他繼續往下想，黎清沅就打斷了他的想像，“是季嶼臣跟潯潯的事，我有點擔心潯潯。”

說著她又突然想到，“對了，這事兒你可別跟季嶼臣說啊，如果說了我以後就再也不會理你了！”

知道黎清沅是為了別人的事才過來找他時賀硯舟有一瞬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車輛行駛在傍晚的路上，車流涌動，不過半小時，已經到了相茉。

這是一家中餐廳，裏面的菜品基本上都是特色菜，黎清沅本來也不是特地過來吃飯的，所以隨便點了幾道，服務員剛把菜單拿走，她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了賀硯舟，“你跟季嶼臣很久的朋友了吧？季嶼臣他對潯潯到底是玩玩還是真心的？”

賀硯舟剛拿起一旁的溫水抿了一口，本想直接回答她，但突然心生一計，黎清沅這麼想知道季嶼臣對葉潯怎麼個想法，那唯一的途徑就是通過季嶼臣最好的朋友也就是他嘍，那這麼一來二去的，機會不就擺在這裏呢嗎？

賀硯舟彎了彎唇，放下手裏的杯子，故作深沉道：“嘶…嶼臣對葉潯啊…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呢，我沒問過嶼臣誒……”

黎清沅一心只想知道答案，沒注意到賀硯舟的表情，“那…那你…你能不能旁敲側擊問問他？”

賀硯舟心底一動，心想她已經上鉤了，於是雙手交叉撐着下巴：“可以是可以，不過，如果我問了，有沒有什麼好處呢？”

黎清沅這下才意識到自己跳坑裏了，她癟了癟唇，警惕問道：“你想要什麼好處？”

賀硯舟裝作思考的樣子沉思片刻，“我想想啊……”

他邊說著邊把目光移向黎清沅，眼底帶着些引誘與試探，漆黑的眸子在暗光下掠過一抹炙熱。

“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他剛說完黎清沅就反應過來，但她故作聽不懂的樣子，“這個你放心，你開個價，錢的事兒都好說！”

“……”賀硯舟一時語塞，“黎清沅，你看我像缺錢的樣子嗎？”

黎清沅又故意不把話題往那上面引，“你缺不缺是一回事，我給不給是一回事，咱倆都不能吃虧嘛不是。”

正好說完這會兒菜已經上齊了，黎清沅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給賀硯舟，“來來來，這個是他們家的招牌，味道非常棒！”

而後自己也興沖沖開始享受美食，她這個樣子，賀硯舟也猜出來她是故意的，但他沒有急着挑明，只是看着對面的女人低頭吃着飯那有些可愛的模樣彎唇笑了笑，隨後便也拿起筷子吃了她夾給他的那塊牛肉。

牛肉很軟，味道也相當正宗，賀硯舟吞咽下去，心底泛起一絲從未有過的感覺，他盯着黎清沅看了幾秒，學着她的模樣，大快朵頤起來。

吃完飯之後兩人沒有急着回去，賀硯舟非要拉着黎清沅去散散步，美其名曰消食。

黎清沅看在他要幫她的份兒上還是跟他一起去了，朋友之間散個步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夜晚，燈影搖晃，賀硯舟走在黎清沅身旁，視線時不時落在她身上，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有落下去。

身旁的女孩兒頭髮半散着，身上還隱隱飄來水蜜桃的味道。

黎清沅自然是注意到了賀硯舟火熱的視線，但她選擇忽視，突然，迎着他們的面走過來了一對父女，黎清沅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賀硯舟注意到了。

那位父親牽着女兒的手，另一隻手裏提着一大袋零食，女兒臉上全是幸福的模樣，她伸手攬過父親的胳膊，“爸爸，今晚你回去做我最喜歡的肉醬面好不好？爸爸做的肉醬面最好吃了！”

父親寵溺地看着女兒，語氣也是順溺着她，“好好好，乖乖喜歡什麼，我就做什麼。”

賀硯舟原本是覺得這樣的場面再正常不過，但他在看到黎清沅微怔的眸子時，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

那對父女的聲音愈漸遠去，黎清沅的思緒似乎也隨着飄遠，不知道想到了哪裏，只是眼底隱隱能夠看出她的黯然。

賀硯舟又一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對父女，隨後往她身邊湊近了些，“想什麼呢？”

黎清沅猛然一激靈，被賀硯舟的話語拉回神，她頓了頓，答道：“沒…沒什麼，剛剛在想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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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硯舟見她情緒變了，又看到路邊有一家商販正好在賣心事牌。

心事牌是藍城街邊常見的，據說只要在上面寫下自己煩心的事，然後把心事牌扔進商販準備好的清潭裏，那些不好的事很快就會過去。

於是賀硯舟直接拉上了她的手，把她帶到商販那一塊，“來來來，正好遇上，寫一個？這個還挺靈的。”

對於這種迷信只是求個心理安慰的東西黎清沅其實很少會弄這些，因為她以前寫過，那時候父母剛去世，她在心事牌上寫希望能夠快點抹去悲傷，可那種悲傷在時光的沉澱中不但沒有被抹去，反而愈漸深沉，每每思及，都會痛徹心扉。

在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寫過了。

黎清沅搖頭，“我不信這些，你寫吧。”

可賀硯舟卻不讓她走，“不行，來都來了，你寫一個吧，不開心的事真的能夠很快就消失的！”

“我沒有不開心。”

結果這一下賀硯舟直接捏住了黎清沅的臉，“我都看到你這垮下去的嘴角了。”

突然被捏臉，黎清沅有些抵觸，她歪頭躲開，“賀硯舟誰讓你碰我了？”

“好好好不碰你，”賀硯舟投降似的道，“來嘛，試試。”

最後在賀硯舟的抵磨下黎清沅才勉強答應了他，她拿着心事牌和筆去了另一邊寫，在那上面快速寫下幾行字之後立馬蓋起筆然後把心事牌扔進了水箱裏。

她的目光停留在扔下心事牌盪起的漣漪上，很久很久。

媽媽，爸爸。

我好想你們。

一直到賀硯舟過來，黎清沅見他扔了下去，隨口問道：“你以前經常過來寫啊？”

賀硯舟也答得順口，“以前跟那些前女友會過來，她們都……”

說到一半，賀硯舟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他正想解釋，但黎清沅卻豎起了巴掌擋在他嘴前，嘴角輕彎，“我懂，不用解釋，好了，我累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