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請不要誤會他
站在陸老夫人後面的豆蔻少女不悅地嘟囔着:“祖母,您瞧,她居然都不來給您請安,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
“她是在氣你二哥,以前沒看出她還有這麼大的心氣兒。”陸老夫人低聲說。
陸嫣撇了撇嘴,她覺得沈歲安能夠跟二哥訂婚已經是極大的福分,放眼整個上京城,想要嫁給她二哥的女子都能在城牆繞一圈了。
居然因為一點小事就跟他們陸家擺臉色。
“祖母,她這樣的,以後進門豈不是更擺譜。”陸嫣說。
她一向不喜歡沈歲安。
“你跟她年紀相仿好說話,去勸一勸她,陸家自是看不上那姓宋的,讓她不必放在心上,適可而止,別讓兩家太難堪了。”陸老夫人說。
像今日這種只奉承曲老夫人,卻對她置若罔聞的態度,着實讓陸老夫人覺得丟了臉面。
陸嫣眼睛一亮,剛才她看到沈歲安頭上的垂銀絲流蘇翡翠七金簪子很喜歡。
像以前一樣,只要她開口,沈歲安肯定會送給她的。
“是,祖母。”
她出了大廳,就找下人詢問曲清璃和沈歲安的去向。
沈歲安被曲清璃帶着來到花園跟其他貴女一起玩投壺。
只是,沈歲安心不在焉,她知道宋秀枝也會在這裏出現,是曲清璃故意要她送酒過來的,她要宋秀枝看一看她們望族世家與她平民百姓的差距。
想要警告宋秀枝不要抱着僥倖心理接近陸珩。
宋秀枝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她覺得在曲家壽宴受了侮辱,從此不肯再見陸珩,誓要跟陸珩撇清關係。
陸珩雖然沒有立刻出面維護宋秀枝,卻因為這件事記恨曲清璃。
後來更是找了各種罪名彈劾曲家,導致曲家徹底垮台,曲老夫人受不住刺激當場去世,曲家其他人被流放南嶺。
曲清璃一個嬌生慣養的姑娘也被迫嫁給一個鰥夫,被那鰥夫折騰人不像人,最後投繯自盡。
這件事是沈歲安上輩子解不開的心結,她也是因為曲清璃這件事,終日鬱鬱寡歡。
她不能讓曲清璃繼續為她擋在前面了。
“姑娘,您訂的酒送來了。”這時,丫環進來給曲清璃回話。
曲清璃把玩着手中的箭,嘴角彎起甜甜的笑,“那就送到這裏來,我請大家喝酒。”
“青璃,我可知道你們曲家藏了不少好酒,你捨不得拿出來給我們大傢伙品嘗,還專門從外面買些便宜貨色,要是不好喝,我們饒不了你。”
說話的是永嘉郡主,她跟曲清璃是表姐妹。
曲清璃星眸掃了一眼花園入口,笑盈盈地道,“表姐你別誤會我,我挑的是最近上京城最有名聲的春不晚,想來酒是不錯的。”
“嗤。”永嘉郡主不屑地輕嗤。
“靠下作手段開起來的鋪子,那酒水配入我們的口嗎?”
沈歲安抬頭就看到宋秀枝站在入口處,把她們嘲笑鄙夷的話都聽進去了。
那張清秀的臉龐此時煞白煞白的。
“快點啊,我們姑娘還等着你的酒呢。”丫環見宋秀枝停下腳步,不悅地呵斥。
宋秀枝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沈歲安。
她就奇怪,這種名門望族怎麼會看上她一間小酒鋪的酒。
原來是沈歲安故意要羞辱她。
“這就是陸珩看上的?也不怎樣嘛,還不如我們家的三等丫環生得好。”永嘉郡主眼尾一掃,連正眼都不屑看過去,絲毫不給宋秀枝的臉面,已經開口嘲諷。
宋秀枝提着酒罈,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她用力地挺直腰板,想要在這些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面前留住屬於她的尊嚴。
“曲姑娘,您要的酒,我已經送來了。”宋秀枝放下酒罈,“我的酒的確不是很名貴,卻是我親手釀造出來的。”
“我的出身的確比不上你們,可我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沒有什麼丟臉的,你們不必羞辱我,我並不覺得比你們差多少。”
她們是有好的出身才能趾高氣揚,如果像她一樣是平民,像沈歲安這樣的,過得還不如她呢。
曲清璃挑了挑眉,她輕笑出聲,“秀芝,試一試她的酒。”
宋秀枝聽到曲清璃叫出一個名字和她一樣的丫環,她的眼眶倏地發紅。
只見那小丫環上前打開酒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隨即皺眉吐在絹帕上。
“姑娘,這酒入口粗澀,不適合諸位姑娘。”
“聽到沒有,要不是你藉著陸珩的名頭在外面賣酒,誰會去買你的酒。”曲清璃說,“幾句實話就是羞辱你,你的尊嚴真值錢。”
宋秀枝眼眸蓄着水霧,將目光投向沈歲安,“沈姑娘,我那日已經跟你解釋過,我跟陸二公子是清白的,何必再來試探我?”
這一幕跟上一世真是一模一樣,大家嫌棄她的酒,她便認為是沈歲安在羞辱試探她。
那時候沈歲安為了彰顯寬容大度,為了陸珩的面子,還在好友面前維護宋秀枝。
現在回想,她簡直像是在背刺曲清璃。
就算曲清璃做得再不好,那也是為了她出頭。
“你與陸珩之間是否清白,與我無關。”沈歲安淡淡地說。
“今日我們出銀子買了你的酒,是你的酒不行,難道還不能讓別人批評幾句了?”
宋秀枝慘淡一笑,“沈姑娘,你究竟要我如何做才肯放過我?”
曲清璃怒道,“你聽不懂人話嗎?”
沈歲安拉住曲清璃的手,這是她和宋秀枝的恩怨,不該讓曲清璃為她出頭。
“你知道陸珩有未婚妻嗎?”沈歲安冷淡看着宋秀枝問。
宋秀枝的臉色微微一變,“我……我不知道……”
“沈姑娘,聽說你要跟陸二公子退婚,請你不要因為我誤會他,你要打要殺,我都隨你。”
宋秀枝在她面前跪了下去,重重地磕頭。
“我跟你認錯,春不晚我也還給你,沈姑娘,我願意離開上京城。”
“陸二公子真的是好人,他只是想幫我而已。”
沈歲安目光清凌凌地盯着宋秀枝,“這麼說,你真的如陸珩所說,只是她的學生了?”
“陸二公子是教過我認字,但是……”
“既然如此,那應該為你們辦個拜師宴啊,這樣一來,上京城便不會有人誤會,也不會有人在背後議論你們了。”
沈歲安抬起頭看向不遠處,“你說是不是啊,陸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