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行前準備

瞎老義跟白勝利說了很多，從晚上10點一直嘮到了第二天凌晨4點。

雖然瞎老義從來也不對白勝利表達自己的關愛，但是字裏行間白勝利還是能夠聽到爺爺對孫子要去直面危險的無奈和擔憂。

老瞎子講了一晚上他師父楊方的故事，即使楊方離開國內很久了，他還是忘不了自己這個同齡的師父。

也確實，作為金算盤一脈的集大成者，楊方不僅是在武力、技術、智計、運道等諸多方面，都是堪稱同時代拔尖的存在。

跟他一輩的比較出名的就是陳玉樓、鷓鴣哨和馬殿臣了。

馬殿臣自不必多說，土匪出身，槍法如神，只是運道太差，技術也不行，三入長白山，卻沒有一點收穫，都是陰差陽錯的走寶丟錢，最後下落不明。

陳玉樓作為家傳卸嶺出身，雖然智計百出、技術方面也是非常優秀，但是個人武力和運道方面還是太差，導致最後卸嶺一脈，身懷絕技之人基本上都死了個乾淨，自己也是落得個雙眼盡失的下場。

而鷓鴣哨就更慘了，一身絕技，智計方面也不差，就是身負搬山詛咒，搜山尋陵的就是為了找雮塵珠，但是屢次受挫，最後只能心灰意冷的隱居海外了此殘生。

楊方就不一樣了，根據老瞎子的說法，自從殺了屠黑虎之後，楊方就參與了抗戰。

不過，楊方加入的是國軍，因為身手出眾，作戰勇猛，沒幾年的功夫就做到了團長的位置，一直在北方抗戰前線摸爬滾打。

這段時間裏面，楊方也沒有停下倒斗的活計，因為坐了團座尊位，所以手底下能夠指揮的兄弟就更多了，他連掘了一十八座的明清的達官貴人墓穴。

搜集的金銀寶貨，足足折價了150萬現大洋，那陣兒就是瞎老義一邊跟他學手藝，一邊配合他盜墓，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老瞎子每每提到自己師父的時候，都是眉開眼笑的！

就在45年之後，國內形勢突變，楊方眼看着這要打內戰了，他從小就受金算盤教育，肯定是不會對同胞舉起自己的屠刀，於是便遣散了眾兄弟，帶着新婚媳婦出國了。

這個新婚媳婦，就是之前老瞎子東主家的大小姐，澹臺明月，那時候老瞎子過得也挺風光的，所以就沒有追隨自己師父出國。

不過，出國前楊方也是交代過，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絕對不要去倒斗，以防陷進裏面出不來，雖然楊方沒有摸金符，但是得了摸金校尉的正統傳承，也是知道摸金一脈的古訓，「合則生、分則死」，單人下斗肯定是不周全的。

也沒有出楊方所料，他出國沒多久之後，老瞎子就按耐不住刺撓的雙手，想要獨自一人下個小斗。

正常來講，這種地主大戶家的小斗，老瞎子是不會失手的，但就是這麼寸，第一次獨自下斗，老瞎子就被棺槨裏面屍體脫口而出的屍氣給熏着了。

因為當時沒有備好專解屍毒的「紅奩妙心丸」，所以他足足躺了三個月，還是崔老道過來看他的時候，才幫他把屍毒清除乾淨的。

也是因為足足三個月的屍毒纏身，老瞎子的身體就坐下了病，不僅身上三高齊全，甚至老年病一個都沒少了，老寒腿、類風濕都找上他了。

因為治病吃藥的原因，老瞎子之前攢下的那點家底也基本一掃而空。

要不是建國之後，他的把兄弟白半拉接濟他一段時間，他還真活不過那個困難時期。

後來，就是他過來琉璃廠幫人打點雜工，那陣琉璃廠基本都是國營的文物商店，很多人會拿家裏面的老物件過來，換點錢財去黑市買高價糧食，所以亟需有掌眼能力的人才。

老瞎子也是這時候開始在琉璃廠乾的。

再後來，就是公私合營結束，鋪子被東家收了回來，但是東家也不想繼續幹了，打算拿着錢帶一家人偷跑出國外生活，於是，老瞎子就把這個鋪子接手過來了，也就是現在的「頑石閣」。

明面上，老瞎子還做點典當掌眼和石活兒的生意，但是私下也是干回了老本行。

不過，這次他不再親自下墓了，而是在背後遙控，踩好點之後，就找幾個臨時的搭手幫着打洞倒斗，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意思。

也確實，自從他開始在背後遙控之後，還真沒遇到過什麼大亂子，就是找的都是手裏沒什麼活的人，所以每次下墓都要傷幾個人罷了。

現在「頑石閣」後堂地窖藏寶室裏面的寶貝，都是這個時期他弄回來的。

然而，就在75年，他把兄弟白半拉去世之後，白半拉的長子長孫白勝利沒人管了，他就接了過來帶着。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正式封山不幹了，足足四年沒有碰倒斗這行的事，不過家裏面的倒斗工具他還是會經常拿出來翻看的。

老瞎子的工具是真的齊全！

單單鐵釺、洛陽鏟和旋風鏟就各有五個不同型號的，全部都是用水牛皮的風雲裹纏包個嚴嚴實實，所有工具都是鋥光瓦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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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老瞎子現在手癢的時候，就會拿出來擦一擦，回味一下自己當初的烽火歲月。

老鼠衣和水火鞋也是一個尺寸一套，在皮箱子裏面疊放的非常整齊，沒有一點的霉味。

這些都是普通的倒斗工具，也有高端的！

像是金剛傘、玄武甲、飛虎爪、鑽天索、磷光筒、火摺子這類特殊工具也是非常齊全的，老瞎子要是開個倒斗的博物館的話，根本不用上外面去搜羅藏品去了。

當然，也有法器，硃砂碗、魁斗筆、天蓬尺，八卦鏡之類的法器都有收藏，雖然他不見得用過，但是有總比沒有強。

最強的肯定要數楊方傳下來的那根打神鞭了！

這根四棱七節、精鋼鑄造的硬鞭是楊方的師父，也就是老瞎子的師公金算盤傳給楊方的。

根據老瞎子從他師父那裏聽來的說法，這根鋼鞭是從一個北宋時期的道士洞府挖出來的。

這洞府當然就是道士的羽化之地了，據說當時金算盤進去的時候，道士的遺蛻還是栩栩如生的，像是早就算到了金算盤要來，在這做好準備等着他一樣，在盤坐的蒲團之前，放着一卷書和一根陰刻了伏魔鎮屍咒的鋼鞭。

金算盤拿走鋼鞭和古書的那一刻，道士的遺蛻就化為了飛灰，飄散在了天地之間，他也只好把道士身上的衣服疊整齊，和蒲團一起就地埋在了洞府裏面。

這根鋼鞭當然就是現在的打神鞭了，而那捲古書就是金算盤仗之橫行黃河兩岸的《六壬金訣》，一本從零開始學習六壬之法的數術秘籍。

楊方就是沒那個心情和天賦學這些佶屈聱牙的數術，所以這卷古書就和打神鞭一起扔給了老瞎子，希望他能夠傳承下去。

老瞎子也是閑着沒事經常翻看這本《六壬金訣》，潛移默化中還真的精通了六壬之術，他也沒想到自己的數術天賦這麼高，所以也開始大量的看各種數術書籍。

他現在不僅在六壬上面造詣頗深，甚至粗通了太乙神數和奇門遁甲，說實話，白勝利覺得目前國內數術造詣最高的，除了老瞎子可能沒有其他人了。

白勝利也是在老瞎子的交代中，才知道，一年前，技驚天橋的那位，用六爻納甲算命的卦師，居然就是老瞎子自己。

這貨特意用易容的手段改頭換面跑到天橋去算命，就是為了突破自己的數術水平，也確實突破好了，他就不幹了，畢竟他不是靠算命吃飯的！

白勝利雖然已經基本確定了要去烏蘭浩特，但是準備還是要做好的，畢竟，他現在打算直面自己的天命了。

他從老瞎子那裏拿了一套適合自己尺寸的老鼠衣和水火鞋，找了一套正好能夠打出適合自己初入盜洞的風雲裹工具包。

其他的東西也沒多拿，就拿了金剛傘、飛虎爪和打神鞭。

值得一提的就是，天官發丘印了，這個印現在就在他身上，自從年前白勝利提出了想看看《陵譜》之後，老瞎子就把《陵譜》和發丘印都交給他了，同時給他的還有他這輩子見過的所有地宮和機關的草圖，老瞎子全都詳細的給記錄了下來，這算得上瞎老義版本的《盜墓筆記》了。

還要準備的就是一些下墓的常用藥物和消耗品了，紅奩妙心丸和串心百草丸這兩種下斗必備神葯就不說了，着重要提的，就是馬腳、打狗餅和黑驢蹄子這三樣神器。

馬腳其實就是所謂的雞距，俗稱雞蹬子，自古有言「犬無八載、雞無六年」，六年以上的雞的雞爪上面會各長出一隻勾爪，這隻勾爪就是公雞互相爭鬥之用，越勇猛的公雞，雞蹬子越長，因為常年浸泡過公雞血的緣故，雞蹬子也具有一定伏魔辟邪的作用。

打狗餅其實就是摻了葯的炊餅，摻的葯就是用來驅貓趕狗的，下斗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貓狗出現，狗還差，頂多叼個屍骨到頭了，但是貓要是跳到棺槨頭部，陰氣沖棺，高低是要起個屍的，否則墓主人都感覺不尊重這些不專業的土耗子。

黑驢蹄子，眾所周知的倒斗神器，只要年份夠足，秘葯浸泡陰乾全套程序都做過，往行屍的嘴裏面捅，是一捅一個不吱聲。

不過，這些東西白勝利還是覺得不夠，他打算把《陵譜》和《量金尺》上面記載的秘葯配置出來一些備着，最好是去市場上面掃掃貨，看還能不能找到一些辟邪驅魔的道具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