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御鬼
道不同將手伸入方龕裏面,握住了其中最大的那顆心臟。
頓時,厲雪柔體會到了錐心的疼痛。
道不同揉捏着手中的心臟。
隨着他的每一次動作,厲雪柔都感覺痛不欲生。
糟糕的是,厲雪柔完全沒有辦法阻止道不同。
別說衝過去攻擊道不同了,厲雪柔連身形都快要維持不住。
血紅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潰散,紅衣碎成血霧,瀰漫的到處都是,漸漸將整個樓層都裹在了微弱的血紅里。
“咳咳咳......”衝天的怨氣讓道不同有些呼吸不暢,可他無法摘下面罩,還反將面罩又往鼻樑上提了提。
道不同對厲雪柔說:“接下來聽我的命令,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
就在道不同放話威脅之後,客廳里響起了“噠噠噠”的聲音。
噠、噠、噠。
這是規律而有節奏的聲響,如同高跟鞋踩在瓷磚上那樣,一聲又一聲,清脆悅耳。
同時響起的,還有女人嘻嘻的笑聲。
而這一切的聲音,聽在道不同耳里,都異常恐怖。
道不同抖了一下,用力握住手中的心臟,急躁地指使厲雪柔:“快!去把外面那隻厲鬼殺了!”
厲雪柔臉色煞白,痛苦地捂住空洞洞的胸口,身影飄忽不定。
“快去啊!”道不同惡狠狠地攪動着心臟底下烏黑的血管,說出口的話比鬼還要陰寒:“敢不聽話我就折磨死你們!”
話落,方龕里另外兩顆小小的心臟發生了細微的脈動,孩童稚嫩卻尖銳的哭喊撕破夜空:“媽媽!媽媽!”
——別喊了!
厲雪柔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要被生生碾碎了。
她受不了這樣的酷刑,身不由己地飄去了客廳。
客廳里,厲雪柔剛一出現,主卧里焦黑的地面便開始往外滲血。
黏稠的血液從主卧潺潺流淌進客廳,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給地面鋪上紅毯。
噠、噠、噠、噠。
紅毯上濺起波瀾。
那是無形的高跟鞋走動時濺起的血花。
“嘻嘻。”
女人的笑聲在客廳里飄來盪去。
這是三兒的聲音。
它來了好一會兒了,卻不現身。
厲雪柔出來后,道不同暫時停止了對她的折磨。
厲雪柔得以重新聚集身體,將飄散在外面的血霧一點點往回收。
她的大腦有些混亂。
她沒想到,三兒或者道不同,竟然把“厲雪柔”和兩個孩子的心臟,從燒壞了的屍體裏剝離出來,施以辦法,用來控制化為厲鬼的她。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無論在哪裏,無論是活着還是死了,始終無法脫離被控制的命運?
心火燃燒,厲雪柔雙眸通紅,忍不住想要尖嘯。
想要大叫,想要發泄,想要破壞一切。
但她還是努力地剋制住了。
因為,她不想放棄還能抓在手心的屬於人的最後一絲人性。
這是身為人的尊嚴。
......
冷靜。
要冷靜。
要想辦法把心臟奪過來。
可是......只要心臟還在道不同手上,厲雪柔就無法靠近他。
哪怕她身上有着來自其他位面的東西,但無論是王小真的那些葯,還是白姐的妖氣錦囊,哪一樣也沒法在一瞬間讓道不同失去意識......
無論厲雪柔使用什麼,道不同都可以在中招之前毀掉那三顆心臟。
道不同或許會死,但厲雪柔同樣也會死。
厲雪柔一點也不想和道不同同歸於盡。
她不想消失。
她想活。
......
躲在幼兒房的道不同,半天沒聽到外面有厲鬼打起來的動靜,皺起眉心,小心地挪到了門口,往外窺視。
看到厲雪柔毫無動作地呆愣在原地,道不同發火道:“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去把那隻鬼揪出來殺掉!”
厲雪柔:“......”
厲雪柔扭頭,黑髮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臉,陰森森地看着道不同。
道不同充滿威脅意味地把手放在心臟上:“還沒吃夠虧嗎?”
有了厲雪柔做盾牌和武器,道不同沒有那麼心慌了。
但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因為如果不是厲雪柔,他也不會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他好不容易才把三兒身上的晦氣全部取走。
只差一點,就能把三兒永遠地封在牆裏了。
卻被突然闖進來的厲雪柔打亂了陣腳。
說起來,道不同知道三兒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卻沒想到她能狠到這種程度。
三兒在知道逃不過毒手后,極有魄力地把十幾年時間收集來的晦氣一口氣全吞了。
她帶着滿腔的憤恨和晦氣而死。
死後果然化作了厲鬼。
那恐怖的晦氣,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樣,能把活人的骨頭都融碎。
每每想到三兒死前的決絕,道不同就後悔不該教她這些邪門手段。
所幸,三兒即將也會被自己生前的邪門手段反噬。
厲雪柔和她兩個孩子的心臟,正是三兒親手剜出來,炮製秘法,放進籠龕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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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兒嫉妒厲雪柔,這麼做,多少是懷了些仇恨的心理。
但道不同知道。
其實三兒更多的是為了綁住馮老闆。
她不僅是想駕馭厲雪柔變成的鬼,更是想要馮老闆記住,厲雪柔和兩個孩子的死,是他們兩個人一起共謀的,這是屬於他們愛的證明。
她竟然是真的愛上了馮老闆。
陷入愛情的三兒簡直愚不可及。
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馮老闆壓根就沒有愛過她。
自始至終都是她單方面的一頭熱罷了。
也是可笑,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用腳指頭想也該明白馮老闆根本不可能看上她這種不吉利的女人吧。
馮老闆不過是利用三兒的本事來解決厲雪柔,順便睡她幾次。
蠢女人啊,被男人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注視幾回,聽幾句甜得發齁的密語虛言,便墜入了以愛為名的陷阱。
厲家母子死亡,馮老闆達成所願,下一步自然是要拋棄掉三兒了。
三兒求愛,而他求財。
他和馮老闆都是男人,幾個眼神,幾句暗語,新的勾當便在彼此的心照不宣中展開了。
“女人都是蠢貨。”道不同指尖摩挲着方龕里痙攣不止的心臟,笑着說:“對付這種就知道情啊愛啊的蠢貨,還是看她們自相殘殺來得快活。”
道不同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因而聲音並不大。
但還是被人聽到了。
“女人都是蠢貨?你不是女人生的嗎?那你是什麼?蠢貨的兒子嗎?”周易忽然跳上了三樓的窗檯。
他身上的道袍被陰風吹得鼓起,背後是一輪上弦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