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將錯就錯
皇帝像鷹般銳利的眼掃過皇后,皇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到底是天子威嚴,皇后這個陪伴了他多年的結髮妻子也扛不住皇帝的眼神。
皇后不再敢言語,低垂着頭顱,盯着自己膝前的那一方寸地。
“蘇丞相家的兩位姑娘上前來。”
皇帝低沉虛弱的聲音響起,他是君,亦是父。既然皇后把事丟給了他這個皇帝,那他就勉為其難地出面替自己的逆子解決了。
蘇清沐和蘇清晚緩步走上前,伏跪在地。
“抬起頭來。”
他倒要看看蘇家的女娃娃到底有多麼的美若天仙,能讓他這個整日流連於花叢中的混賬兒子都拜倒在她蘇大小姐的石榴裙下!
蘇清沐和蘇清晚緩緩抬頭,蘇清沐眼裏帶着恐慌,恍如受驚的小兔子,模樣楚楚可憐,確實讓人心疼。
也難怪他家老四被蘇大小姐吃得死死的,像老四這種男人,對這種有幾分姿色的女子,用柔弱來偽裝,讓老四心疼。
同情弱者,大概讓老四有成就感。
皇帝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爛泥有再強硬的靠背,也扶不上牆。
皇帝眼眸看向蘇清晚,蘇清晚和蘇清沐的哭哭啼啼相反,她眼裏一片清澈,不卑不亢。
“你是蘇家老二?”皇帝抬眸詢問蘇清晚。
“回皇上,小女子正是在家排行第二。”
皇帝眼裏儘是稱讚之色,一介女流,在天子面前,有這麼膽色,真不像是尋常閨閣姑娘啊!
“蘇二小姐不怕朕?”
皇帝不免好奇,是誰給了這姑娘膽色。
蘇清晚朝皇帝行禮,回道:“天子威嚴,小女子自然是畏懼。”
既然害怕,為何如此淡定?不止皇帝有疑惑,在場所有人都好奇蘇清晚哪來的膽子敢如此淡定地在皇帝面前回話。
哪裏的膽子?不過是把生死看開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清脆的聲音響徹皇帝寢宮,在場所有人都以為蘇清晚觸怒龍顏時,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好,老七啊!你這媳婦有趣得緊!”
自古以來聖心難測,誰都沒有想到皇帝不怒反而對蘇清晚稱讚有加。
皇帝此話一出,皇后和四皇子鬆了一口氣,四皇子忍不住在心裏暗贊,“還是舅舅的靈丹妙藥有用!”
“既然此事已成定局,依臣妾看,皇上不如成全了景兒和蘇大小姐的一片痴心。”
看着這皇帝的口風,皇后冒着惹龍顏盛怒的危險,大膽進言。她也是沒有辦法,誰讓自己攤上這麼一個無腦的兒子!
再看看老七,哪怕跪在那角落裏,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都比她這窩囊廢兒子強。
皇后嘆息,這重振趙氏一族的重擔,她這兒子怕是擔不起!
皇帝還在蘇氏姐妹身上來回打量,良久,皇帝緩緩開口:“事已至此,只能委屈老七了。”
這樣的結果,司徒淵早就預料到了,反正,不管是何事,只要是在他和司徒景兩人之中做抉擇,那他必然是被捨棄的那個。
誰讓自己身後沒有一個事事為他出謀劃策的母親呢?誰讓他身後沒有一個實力雄厚的母族呢?
總之,最後,不管司徒淵願不願意,最後的結果都會如他那四皇兄所願。
司徒淵和蘇清晚前腳剛出宮,後腳皇帝的旨意就傳遍街頭巷尾。
“今有蘇氏女清沐,品德賢淑,蕙質蘭心,與四皇子天定姻緣,擇良辰吉日完婚。”
聖旨頒完了,至於這其中的事實,就由外人隨意猜測。
總之,蘇清晚替嫁的事,就這麼赤裸裸地被皇帝廣而告之。
皇帝明面上給了趙氏一族,給了皇後面子,但也讓皇后她們吃了個啞巴虧。
普通人只知道,這蘇丞相不厚道,把庶女嫁給七皇子,讓嫡女嫁四皇子。
而那些個高門大戶人家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就是蘇大小姐野心不小,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拿自己的妹妹當墊腳石,耍了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
所謂臭味相投,就那四皇子景王的德行,對投懷送抱的美人,向來來者不拒,只是沒有想到他竟會娶了蘇清沐,可憐七皇子淵王只能娶個庶女當正妃。
莫說皇家,就是他們這些高門大戶人家,私底下不也是荒唐腌臢嗎?表面兄友弟恭,私下手足相殘。
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命啊,由不得人!
這故事傳到淵王府就又變了另一個版本。
王府里的僕人都是一群捧高踩低的勢利小人,得知蘇清晚的來歷,加之司徒淵不待見蘇清晚,他們更是瞧不起蘇清晚。
已過了用膳時辰,也不見人來傳膳,不得已蘇清晚只得遣身邊的婢女春夏去膳房拿吃食。
誰知,春夏到了膳房,那管膳食的女使只給了兩個白饅頭春夏。
“這是王妃該吃的膳食嗎?”春夏生氣地把饅頭放回碗裏。
“一個庶女而已,還想吃什麼山珍海味?還跟我擺架子!我呸!”
女使叉腰義憤填膺,口氣傲慢無禮。
“庶女怎麼了?我家小姐是庶女,但也是王妃,王府里的主人,你這狗奴才,竟敢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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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夏看來,她家小姐比蘇清沐這個嫡出的大小姐好多了,待人和善,知書守禮,不像大小姐蘇清沐那般不守清譽,為嫁給四皇子,竟做出那等令人髮指之事!
“王妃?王府的主人?誰認了?我們王爺自新婚起就一直睡書房,你家小姐還算王妃嗎?哼,妾室生養的就是這般上不了檯面,用此等狐媚手段爬上我們家王爺床榻,她何德何能做我們的王妃?”
女使嗓門本就大,不多時,聞聲趕來看熱鬧的僕人小廝把膳房圍得水泄不通。
春夏到底是雲英未嫁的姑娘,臉皮自比不上女使,抓起那兩個饅頭狼狽離開膳房。
司徒淵處理完公務從書房走出,廊下有兩個僕人在交談。
“聽聞我們王妃原本是蘇相家的庶女,為飛上枝頭當鳳凰,大婚前就爬上了我們王爺的床行苟且之事。”
“可不就是嗎?原本與我們王爺有婚約的是蘇家嫡出小姐,這嫡庶有別,咱們王府啊,跟咽下只蒼蠅似的,怪噁心的!”
…
“劉全,本王府中怎麼還有此等私下非議主子的奴才?”
昏暗的燭光下,司徒淵的臉陰暗不明,但他那清冷的語氣讓劉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彎腰行禮,恭敬回道:“是,老奴這就着人去辦。”
當晚,那兩個僕人就被驅趕出王府,查無此人。
“本王的王妃住在攬月閣,可還習慣?”
那張寡淡沒有表情的臉出現在他的腦子裏,若不是聽僕人提起,他大概就想不起他這個替嫁的丑王妃了。
“丑是丑了點,但不怕死!”
司徒淵嘀咕了一句。
劉全額頭冒汗,心裏一沉,完了,完了,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