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紅

張二壯，甘肅人，來北京已經打拚16年了，現年38歲，在一家商場當保安。

談起他的婚姻，可謂每個女人都讓他刻骨銘心。

第一個女人是他的同鄉，名叫翠蘭，是他鄰村的姑娘，人長的漂亮，也很單純。

剛結婚那會兒，他把翠蘭帶到北京，偌大的城市裏，他們相依為命也算恩愛。

但好景不長，不到半年的時間，翠蘭就迷失了心智。

那時，二壯在商超裏面做售貨員，而翠蘭在一家KTV里當服務員。

時間久了，翠蘭就迷醉在燈紅酒綠的世界裏了，面對着那些花錢如流水的男人，她總是羨慕不已，每次回到家都會從言語中表露出對二壯的嫌棄。

一開始時不停地抱怨，接着就是不願意多說話，最後發展到分居，直到翠蘭投入到別人的懷抱里。

第二個女人是北京本地人，名叫崔穎，比二壯整整大了十歲，那時他28歲，她38歲。

二壯以上門女婿的身份進了崔穎的家。

崔穎也是離過婚的女人，帶着一個10歲的男孩。

她沒有什麼正規的產業，以拆遷的機會發了財。

它沒有兄弟姐妹，家裏只有一個癱瘓在床的老爹。

崔穎能夠看上二壯，正是看上他的憨厚老實，能吃苦。

說白了，就是找了一個免費的苦力來伺候老人的，同時在生活上也可以幫助她打理家裏的事情，家裏有一個男人，總比只有一個女人方便的多。

他們共同生活了6年，二壯任勞任怨把崔穎的老爹伺候走了。

家裏的老人去世后，崔穎的脾氣變得異常的暴躁，動不動就沖二壯發火。

崔穎的兒子也是十分的嫌棄二壯，經常找麻煩，在崔穎的面前告二壯的黑狀。

二壯忍氣吞聲，日子也算湊合著過着。

但到了第7年的時候，一件事情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

二壯的父親去世的早，是母親把他們兄弟兩個拉扯大，現年老母親已經80多歲了。

起初，老母親大部分時間是家裏的大哥撫養，由於二壯距離比較遠，也就出錢不出力了。

最近一年裏，崔穎財務管的非常嚴，給二壯的錢，基本上只夠最低生活保障的，幸虧二壯不抽煙也不喝酒，不然他的生活將更加艱難。

沒有了經濟基礎，家裏的大哥也不願一個人贍養老人了。

於是，二壯想把老母親接到北京贍養。

一天吃完晚飯，二壯洗完碗筷，收拾好餐桌，找崔穎商量。

“穎，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崔穎愛搭不理的，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嗑着瓜子，隨意答應了一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二壯唯唯諾諾地坐到了一旁，“我想把老娘接過來。”

一聽‘老娘’二字，崔穎把眼睛瞪得滾圓，怒色地說，“老娘？什麼老娘？我老娘都已經死十多年了。”

二壯輕聲地乾咳了一聲，“我說的是我老娘。”

崔穎冷笑，“你老娘？關我屁事，這個家是我的，連你都是我養的一條狗，我有什麼義務奉養一個從沒有見過面的老東西。”

崔穎的話，讓二壯非常的氣憤，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火氣，挺了挺腰板說，“你就是不看我們7年的夫妻情份，也該想想我伺候你老爹6年的苦勞上，網開一面吧！”

話音未落，崔穎就把手中的瓜子用力丟到了面前的矮桌上，無情地說，“夫妻的情份？苦勞？我不跟你計較，你今天倒是跟我嘚瑟起來了，實話跟你說吧，在我心裏你就是一個打工仔，你就是一條狗，吃我的，喝我的，還睡我的床，伺候我爹是你分內的事，不要說誰感激誰，咱們誰也不欠誰的。”

崔穎無情的話語，傷透了二壯的心，他沉默了片刻，說出了一句，“那我們離婚吧！”

崔穎再次冷笑，“離婚？好呀！我早有這種打算了，既然你提出來了，咱們明天就去辦離婚手續吧！”她的語氣非常的輕鬆，毫無眷戀之情。

就這樣二壯的第二次婚姻戛然而止。

離婚後，二壯把老母親接到了北京，獨自撫養起了母親。

一年後，二壯戲劇般地認識了小紅，他的第三任妻子。

一天，二壯在上夜班的路上遇到了蓬頭垢面，破衣爛衫的小紅。

二壯可憐她，就把準備晚上值班時要吃的夜宵給了她。

多日沒有進食的小紅，狼吞虎咽般吃下了香甜的米飯。

當二壯要騎車離開時，小紅戀戀不捨地緊跟着他不肯離去。

二壯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帶着她上班了。

到了上班的地方，他把她安排到了別人發現不了的一個角落裏，等下班后，他把她帶回了家。

回到家中，二壯的母親為小紅梳洗打扮了一番，又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這時的小紅如出水的芙蓉，她的氣質裏帶着山裡人的質樸，又帶着大自然般的清新。

“這閨女，長得可真漂亮呀！”母親情不自禁地誇讚。

後來從小紅的口中得知，她是從大山裡逃婚出來的女人，因為家裏窮，父親要強逼她嫁給村裏的一戶有錢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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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嫁給一個正常人，小紅也許就會認命了，但父親卻要強逼她嫁給一個傻子。

小紅極不情願，就在新婚之夜逃出了村子，顛沛流浪地來到了北京。

她初到北京舉目無親，在北京城裏四處流浪，這才遇到了二壯。

二壯得知小紅的身世后，他看着小紅可憐的神情，他的心裏產生了一種憐憫的感覺。

半年之後，小紅就與二壯結婚了。

他的母親從心眼裏喜歡着眼前的這位兒媳婦，她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心地十分的善良賢惠孝順。

從此，他們一家三口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唯一讓母親遺憾的是直到去世都沒有抱一抱自己的親孫子。

婚後多年不孕，二壯帶着小紅四處尋醫，不見成效，直到母親帶着遺憾離世了。

小紅的心裏非常的不舒服，她認為結婚多年不能為二壯留下一男半女，又讓母親帶着遺憾離去，所以她認為這輩子對二壯的虧欠太多了。

從此，小紅整日鬱鬱寡歡，漸漸得了抑鬱症。

二壯為了治癒小紅的抑鬱症又一次四處尋醫，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也沒有讓妻子的精神恢復正常。

最後，小紅在抑鬱中死去了。

小紅去世后，二壯再也沒有找其他的女人，朋友也為他張羅了不少，但他始終不願再結婚了。

又過了一年，突然有一天，一位漂亮的女人來到了二壯的面前，她竟然說她是小紅。

剛開始，二壯以為遇到了騙子，他想盡辦法想打發她走。

但當眼前的女人說出來找二壯的原因時，他猶豫了。

小紅說她死後，來到陰曹地府，在一年的時間裏，她寧願做孤魂野鬼，也不願投胎重新做人。

於是，她的事驚動了閻王。

閻王詢問她原因，她跟閻王說，因為在陽間沒有為自己的恩人生下一男半女，所以她死不瞑目。

閻王為小紅的痴情而感動，答應幫她完成心愿，這才有了小紅的借屍還魂。

二壯聽到小紅的講述淚流滿面，他緊緊地抱住了她，並痛哭了起來。

一年後，小紅為二壯生下了一個白胖的男孩兒。

雖然小紅完成了心愿，但她又不得不再次面對生死離別，按照與閻王的約定，等孩子順利生產後，她必須回到陰間，然後投胎重新做人。

一天晚上，小紅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兒子，在睡夢中帶着微笑，幸福地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