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長老
勁風歇去，甬道內瀰漫起一股極端的寂靜。
顧歡站在原地，紫華環落在腳邊，靜靜躺在坑中。
識海中的飛劍不斷顫抖。
梁紀的多臂熊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上顧歡。
沉默只是瀰漫幾個呼吸的時間。
一股殺氣在甬道內奔騰而出。
“都是你，我要殺了你！”
梁紀猛地大喝一聲，臉上的震驚和哀凄神色頓時轉變為一種猙獰可怖的憤怒，他迅速掐訣，數道法器跟隨着靈力的涌動急掠而出。
多臂熊也冷然一笑，一躍而出，斗大拳頭上紅光暴漲，直砸向顧歡。
兩名築基在同一時刻，用盡全力，在一處昏暗狹窄的甬道中，朝一名吸氣九層的修士發出了全力一擊。
顧歡輕吸口氣，心念一動間，右手抬起。
“小兌金劍陣。”
他呢喃道。
識海中的飛劍大放光芒。
六把青色飛劍憑空飛出，激蕩起奔騰江河般的劍氣，肆意沖刷而出，強橫的力量使得整個甬道都劇烈搖晃起來！
“什麼？！”
梁紀和多臂熊瞳孔巨震，正要躲避，六把飛劍攜帶着浩蕩劍氣，撲面而來。
“啊！”
兩道慘叫聲同時響起，匯聚為一聲。
六把飛劍嗡然顫抖，自行消散，激蕩劍氣平歇下來。
甬道內重回平靜，死一樣的寂靜。
顧歡依舊站着，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他沒有想到，【小兌金劍陣】的威力居然這麼強，直接秒殺了兩個築基修士，雖然他們已經遠遠不是巔峰狀態。
但是這樣強大的術法，使用的代價也是很高的，雖然沒有靈氣方面的消耗，但是心神耗費極其之大，限制時間也很長，顧歡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接下來幾天之內，估計都沒法動用這【小兌金劍陣】了。
“嗯吶……”
一聲細微的呻吟聲響起，夾雜痛苦，顧歡抬頭去看，發現多臂熊居然沒有死透。
他拿起地上的紫華環，握在手裏，一步步走近。
似乎察覺到他的靠近，多臂熊的呻吟聲變得小了起來，身子也不住掙扎着，但是沒法起身——激蕩的劍氣已經將他雙臂齊齊削下，胸膛也被切下大半，露出一角的心臟在模糊的血肉中一抽一跳。
相比來說，梁紀的樣子就顯得有些溫和，劍氣只是將他攔腰斬為兩截，臟器和腸子混着鮮紅的血流了一地，淹沒破碎四散的法器。
“這樣活着，多痛苦，叫我給你一個痛快吧。”
顧歡停了下來，對着多臂熊說道，然後用力擲出紫華環。
“噗！”
堅硬的環身直接敲擊在多臂熊的額頭，他發出一聲近乎哭泣的喊叫，然後徹底沒有了聲音心臟也隨之停止跳動。
甬道內這回真的安靜了，鮮血流淌的聲音似乎清晰可聞。
“該出去了，希望能在徹底昏倒之前，碰到同門，或者走出這裏吧……”
顧歡運轉稍有恢復的靈氣，震去沾染的血污，將紫華環重新收回儲物袋中，然後在丹田一陣陣的隱痛中，艱難邁開腳步，沿着甬道前方走去。
這是一次艱難的前進，丹田不斷傳來刺痛，【小兌金劍陣】使用帶來的心神消耗很快變成一種精神上的恍惚，顧歡感到一種久違的虛弱感不斷襲來。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怎麼也發不了力。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勉強站立，到最後，不扶着岩壁走，幾乎走不動。
汗珠和疲憊不斷襲來，丹田的抽痛在意志的疲軟之下顯得更加猛烈，像是數十把刀子在同時割動，隨之而來還有沉重的大腦，模糊的視野，搖擺的世界，以及越來越難的呼吸。
每一步幾乎都是在挑戰極限。
在這樣的狀態下，不知道走了多久，顧歡終於感到自己在上升，這是一種奇特的感覺，明明是在走路，可雙腿雙腳卻似乎是受着除意志外的其他東西操縱。
他不習慣，也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他知道，自己就要走出地穴。
呼——
隨着又一步的邁出，一陣微風貼面晃過，帶來清爽和涼意。
顧歡費力睜大眼睛，熟悉的場景在眼前出現，縱橫的裂谷，茂盛的草木，還有一個個星羅密佈的礦洞。
他走出來地穴，重新來到了地表。
“許師姐，那裏還有一個人！”
有人驚叫大喝道，緊接着是一堆人的吵鬧聲。
顧歡聽到了寧子奇和許寒煙的聲音，同樣，也聽到了數道御劍破空而來的聲音。
他抬起頭，這才發覺結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解除，爆炸的火焰也全然熄滅，只剩下濃重的煙霧不斷升起，遠遠的空中，幾道人影飛速而來，有寧子奇，有許寒煙，還有一個從沒見過的老頭。
“呼，終於結束了……”
顧歡輕聲呢喃一句，身子一輕，徹底暈了過去。
……
……
外門，石屋內。
顧歡眼皮一跳，緩緩睜開了眼睛，熟悉的屋頂和房間叫他安心。
“你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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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一旁的寧子奇湊了過來，臉上藏不住的笑意，“都昏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顧歡緩緩坐起，四肢百骸如同散架一樣，他甩甩腦袋，“都結束了？”
“嗯，結束了。”
寧子奇鄭重點頭，“內門吳雲舟長老及時趕到，一擊破散結界，還抓了不少魔宗弟子活口呢。”
顧歡深深出一口氣，“這就徹底放心了，不過那處地穴都被破壞成那個樣子了，天霄山也算是損失慘重。”
“嗨，那算不了什麼。”寧子奇擺手道，“看似毀壞嚴重，其實只要沒傷到銅河中心，重建銅粹地穴，就是時間問題。”
“不過有一點，我比較好奇，你是怎麼從銅河湖泊里活下來的？”
寧子奇好奇問道。
顧歡沒有隱瞞，將自己如何逃脫銅河的事情說了，只是將飛劍吸收靈氣的事情隱去。
“真是幸運。”寧子奇感嘆一句，隨即略帶怒氣道，“可惜啊，沒找到梁紀和多臂熊，多半是跑了。”
“不過，以天霄山的實力，找到他們……”
“他們沒跑，我殺了他們。”
不等寧子奇話說完，顧歡就開口道。
“我知道，你是能殺了他們，不過要等到你成功……”
寧子奇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殺了他們？”
“是，要是我沒記錯，他們現在還躺在那處連接銅河湖泊的甬道里。”
寧子這回目瞪口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兩個築基，就算再稀鬆平常，也是兩個築基！
眼見寧子奇滿臉震驚，顧歡只得將自己如何殺死梁紀二人講出，只不過在細節上有所變動，仍舊隱去飛劍，只說是趁着他們不備，加上狀態不佳，偷襲得手。
寧子奇聽完講述，愣了好一會兒，嗖地站起，說著什麼要上報道門之類的話，就沖了出去。
顧歡並不管他，接着躺下，休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