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突變
“揪出魔宗姦細的方法，就是觀察。”
“每個人督工的區域，都會有採集淬鍊的雜役弟子，魔宗姦細就混在裏面。”
“你們要學會通過觀察他的動作和神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但最關鍵的，還是留意觀察靈氣的波動。”
“只要採集淬鍊，必然會牽動靈氣，就算以特殊手段隱藏修為，靈氣的波動也會顯露出馬腳。”
“雜役弟子中幾乎沒有吸氣五層以上的人，只要注意那些靈氣波動強過五層以上的人就可以了……“
顧歡坐在床上，回想着許寒煙所教授的方法，夜色透過窗戶落在屋內，凝成滿地的霜。
“要看來得在這裏多待幾天了……”
他輕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心中依舊盤桓不安，甚至因為夜幕降臨，身處異地，而有了些許焦躁。
若是平日如此，他大可以打坐修鍊，來緩解情緒，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坐落銅粹地穴的山谷中靈氣偏又十分稀少出，根本無法維持修鍊。
這叫顧歡更感一絲不安和煩悶，且他相信，其他弟子也必然如此。
當然，其中不包括許寒煙，她長時間平淡的神色和冰冷的語氣總是給人一種遊刃有餘的感覺。
“出去轉轉吧，也算提前熟悉一下督工的區域。”
又干坐了一陣子，顧歡實在無聊，於是乾脆推門而出，直朝自己督工的區域去了。
此時夜色已深，雜役弟子們早已歇息，連成一片片的低矮石屋呈網格狀分佈，盡數靜謐在黑夜中。
星羅密佈的礦洞在夜風的吹拂下發出古怪詭異的嗚咽聲，像是無數頭哀凄野獸在低吼。
顧歡獨自走了一陣子，終於來到自己的督工區域，這裏位於山谷南部，有幾十座大礦洞，小礦洞也有近百個。
這些礦洞中隱約透出黃銅光芒，在夜色映襯下，像是被放大幾十倍的銅粹。
“一處銅粹地穴就佔據這麼大一片山谷，礦洞不下千座，雜役弟子幾百名，恐怕光是一天的銅粹產量就數以千計，萬計了。”
看着交錯分佈的礦洞，顧歡不禁感嘆，心裏也升起好奇，這麼多銅粹，也不知道天霄山都用來幹什麼。
修補陣法？供養內外門弟子？進貢七大道統，還是和其他道門互通有無？
他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
繞着自己督工的區域轉了一圈，將大體的結構和佈局記住，心中的煩悶也消退大半。顧歡不再久留，又沿着原路返回，朝弟子們居住的小院去了。
可就在他走至一處空地時，卻忽地聽見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誰？”
顧歡瞬間警覺，猛地轉頭，看見一道身影迅速閃入黑暗中，動作迅速無比。
沒有猶豫，他當下提步追趕，可剛剛追出幾步，就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驟然響起，像是無數支羽箭在同時顫抖，又像是無數顆石頭同時打過水漂。
聲音不斷變大，地面開始輕微顫抖。
一股無端的熾熱明亮在四周瀰漫。
“不好！”
顧歡心頭猛地一顫。
“嘭！”
巨大的爆炸聲在遠處乍然響起，帶起一陣劇烈的顫動，將黑夜刺破，也將眾人喚醒。
顧歡轉身，看到衝天的火焰和煙塵從銅粹地穴另一邊盤旋而起，勁氣肆虐，火舌噼啪跳動，好像一株巨大的奇異花朵。
雜役弟子紛紛醒來，連滾帶爬地衝出石屋，他們慌亂，恐懼，發出的聲音幾乎要比爆炸還要猛烈。
十幾道身影自小院方向飛出，直奔爆炸位置而去。
“敵襲！”
許寒煙冷冷的聲音在高空中響起，清晰無比，爆炸的熾熱也沒使她的語氣變得溫暖，哪怕絲毫。
“是魔宗姦細？這麼巧嗎？”
顧歡眉頭微蹙，感到疑惑，為什麼魔宗姦細偏偏會選在他們來督工的日子動手，這是單純的碰巧嗎？
還是天霄山眾人的真實目的早被泄露？
現實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思考，就在許寒煙話音剛落的瞬間，一陣劇烈搖晃在山谷中掀起。
“嘭！”
又是一次劇烈的爆**地而起，衝天的火焰像是旋風一樣飛騰席捲，灰塵，煙霧，混着夜色一股腦沖向天際。
奔走逃竄的雜役弟子們徹底瘋狂了，他們尖叫着，如同受到驅逐的獸群一樣慌不擇路，向著山谷之外拚命奔跑，想要逃出這場混亂。
被爆炸波及的雜役弟子們無力掙扎着，拖着殘破的身軀，在血泊中吶喊，聲音在夜色中傳出很遠。
幾道身影向第二次爆炸的位置飛去，正是幾個寧子奇等幾個外門弟子。
顧歡心念一動，御劍飛起，跟了上去。
“怎麼樣，通知內門的人了嗎？”
他朝寧子奇問道。
“許師姐已經通知了，內門的人應該已經來了。”
寧子奇答道，語氣中滿是凝重。
顧歡抬頭向山谷外望去，極遠處隱約閃動光芒，應該是內門的人正在趕來。
“你有看到什麼魔宗弟子的蹤跡嗎？”寧子奇問道。
顧歡點點頭，“看到了，但是沒有抓住。”
“這些人，怎麼忽然就動手了？”
寧子奇嘆一口氣，眉宇間神色凝重。
顧歡眼睛微眯，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加快了御劍的速度。
幾個人很快來到爆炸的上方，成片的火焰在下方熊熊升起，樹木在火中噼里啪啦地燃燒，煙霧氤氳。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就是要炸毀我們的銅粹地穴嗎？”
寧子奇高聲喊道，熊熊烈火燃燒升騰的聲音像是成片的海浪不斷掀涌。
“誰知道呢？”
顧歡搖搖頭，目光向下方掃過，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這些傢伙都去哪裏了？”
寧子奇輕喝一聲，臉上愁容漸起。
“混在雜役弟子裏，又這麼亂，誰知道呢？估計早就跑出去了！”
一個外門弟子略帶怒氣的說道。
“不，他們不可能跑出去，兩次爆炸，絕不是他們的進攻的終點。”
顧歡眉頭微蹙，輕吸一口氣，“深入天霄山，幾乎是逃不出去的，他們敢做出這麼大動靜，就沒想着活着出去！”
此話一出，寧子奇等人俱是神色一變，陰沉鄭重起來。
恰在此時，忽地一道光芒在眼前閃過。
顧歡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