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傻子羊倌
兩口子請了一天假，來到公社衛生院。衛生院設備簡陋，院裏也沒有幾個大夫。吳啟元找到劉院長給兒子看病。
劉院長認真檢查一遍，認為吳中生沒有什麼大的變化，當然了吳中生也是劉院長的老熟人了，劉院長對他的身體了如指掌。這不一號脈就知道他還是老樣子。逐囑咐夫妻二人不要擔心，孩子的身體很好，至於頭上的疾病劉院長兩手一攤，自己也沒辦法。
回到家，吳啟元匆匆趕去上工，畢竟他還是三隊隊長，不去看一下不大放心。
家裏趙穎坐在炕沿邊暗暗發愁，一不留神吳中生又溜了岀來直奔邵逸聰家而來。
邵逸聰家裏沒人，大門鎖着，吳中生就坐在門口槐樹底下等。沒過一會就被匆匆而來的母親拉回家。
傍晚，吳啟元還沒有回家，趙穎在燒火做飯，吳中生趁趙穎淘米時又溜了岀來奔向邵逸聰家。直到趙穎發現兒子又溜岀去了，趕緊出去尋找，吳中生已經在邵家鬧了大半天了。
晚飯後，趙穎把兒子一下午的表現說給丈夫聽。期望丈夫拿個主意。
吳啟元眉頭緊皺，久久沒有發聲。兒子明顯是衝著邵逸聰去的，這麼多年來還真沒看到過兒子對一個人這麼記仇，可能是昨天中有、中婷流血刺激到了他。說一千道一萬，家裏的情況也不允許留人看著兒子，通過妻子的描述，看也看不住。
吳啟元想了很久，“哎，有了，前幾天老道不還同自己說羊群太大了，自己看護不過來羊吃了禾苗嗎！就讓兒子去跟着老道放羊，離家遠遠的，有老道看護他也跑不回來找邵逸聰麻煩。至於早晚自己和妻子多注意點就行了。"
想到這裏吳啟元把他的打算和妻子說了一遍。
趙穎擔心的說道：“那行嗎？社員沒有意見。"
“我兒子不要工分，他們有什麼意見！你等着我這就去和大隊長、會計他們說去。"
大隊長是吳啟元沒出五服的堂兄，平常對吳啟元就很是照顧，吳啟元高中畢業回家務農大隊長就給安排入了組織，並一力推薦當了三隊隊長。這些年來吳啟元帶着孩子着病走南去北也都給予了方便。當然吳啟元也沒辜負大隊長的信任。三隊各項任務和人均勞值在幾個小隊裏都是最高的。就拿養羊來說吧，一開始就是三隊產業，後來惹得其他幾個隊眼紅，無奈上交給大隊，相信他提出的讓兒子放羊的這個請求是不會被駁回的。
翌日清晨，吳啟元用像昨天一樣舉着棉被對着門，一臉防備的盯着熟睡中的兒子直到妻子趙穎輕輕地到來兒子也沒有醒。夫妻二人互相打量，都從對方的眼裏看欣喜的光芒。
吃完早飯，吳啟元叫住蠢蠢欲動的大兒子"中生，今天你跟我走，我給你安排了一個事，你要好好乾。"
"哦"答應了一聲。吳中生穩當下來，獃獃地坐在小板凳上，像個犯錯的學生。
撂下飯碗，吳啟元對妻子趙穎交待一聲，用飯盒裝了三個窩頭，裝上滿滿一盒熬豆角，裝到挎包里讓吳中生背着岀門向西北走去。吳中生乖乖的跟在後面一聲不吭。
村子西北角有一所破敗的大院落座落在一處不高的土坡上。一進門迎面一排五間的寬大的房屋連通在一起。這裏原來是吳氏祠堂，破四舅時逐漸荒廢，屋裏有多處漏雨也沒人敢修，原來中間擺放的供桌牌位也看不到蹤影；整座大廳空蕩蕩的，只有西北角上堆放着一些柴火。
繞過大廳，來到後院，後院有兩畝左右。兩間簡陋的茅草屋，屋前空地上陰涼處擺放着一個個笸蘿裏麵攤放着各式各樣的草藥。靠着西牆蓋着一排羊圈，靠北面一面牆倒塌，用木料夾成一排隔柵。
“吳隊長”羊圈裏傳出一個聲音。緊接着一個面色紅潤、頭髮發白的老頭拎着水桶從裏面走出來。
“道長早上好"吳啟元和老道打了個招呼。隨手拽過兒子，“叫道長爺爺好。"
吳中生對着老道，嘴裏說道：“道，道長一爺爺好。"
老道笑眯眯的看着吳中生，用手摸着他的頭，對着吳啟元說道："別難為孩子了，孩子的情況我也不是不知道。”每年老道都會為吳中生治幾回病，離魂症也是老道確診的。
“吳隊長，有什麼事嗎？"
“道長，我和大隊長商量過了，叫中生和您一起放羊，不求別的，只求他別在家裏惹禍。"說著又把吳中生去邵家的事詳細的介紹一遍。
“嗯，也好。”老道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孩子挺有意思，我也喜歡。只是放羊這事，還得委屈他。”
吳啟元連連擺手，“不委屈，不委屈，只要他不給您添麻煩就好。”
老道笑着說，“添不了麻煩，這孩子我喜歡。以後就讓他跟我住這吧，給我做個伴，省得來他回跑。”
吳啟元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畢竟自己的兒子啥情況自己了解。
“有啥不好的。”老道大手一揮，“你就放心吧，吳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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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老道如此堅持，吳啟元也只好同意。
就這樣，吳中生開始了他的放羊生活。每天跟着老道一起趕着羊群上山下山，雖然有些單調，但他卻出奇地安靜，也不再到處亂跑。或許是因為遠離了邵逸聰，又或許是因為大自然的廣闊讓他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而老道，則默默地觀察着吳中生的變化，心中若有所思。
日子一天天過去，吳中生變化非常的大，老道每天帶着他除了放羊，老道還教他種菜、識葯辨草藥，教導他慢慢的練習說話。平時洗衣做飯老道有意指導吳中生生活技能。
也許是山清水秀，遠離人群，沒有別人的嘲笑逗弄吳中生狀況變得越來越好，每天早早起床，看到老道每天練拳，也跟在老道身後一招一式認真比劃。
老道有時會糾正吳中生錯誤動作指導他正確方法。老道教過一遍吳中生就能記住，下一次使出就像模像樣。老道感慨道“這傻小子還是個天才。
悠忽間，吳中生和老道一起放羊，生活有一個月時間，老道每天早晨鍛煉的八段錦己被吳中生練的熟練自如。
這天，吳啟元和大隊長聯袂而來。兩人沒有驚動老道和吳中生，悄悄的走進後院，此時的吳中生正在羊圈打掃衛生，並沒有發現兩人的到來。
觀察良久，看着還在一板一眼幹活的吳中生，大隊長扭頭對吳啟元說道：“啟元，你兒子幹活可以嗎，我看可以給五個工分。"
吳啟元趕忙說道：“大哥還是別了，看社員們有意見。再說中生在這裏，道長也能幫他調理下身體。"當時吳啟元找大隊長要這活計時，可是聲明不要工分的。
“就這麼定了，先給五個工分，以後看情況在定，有誰不服讓他來找我。"大隊長是吳啟元沒岀五服的堂兄，為人耿直，當過兵，參加過印戰，複員后回家當了大隊長，與另一位邵姓支書搭班，邵書記打過朝戰也是複員回家當的書記。不過年紀大了，村中的事大都是大隊長做主。
“大隊長、隊長你們來了。"這時正在廚房做飯的老道發現二人出來和他們打招呼。
"道長，早上好。"兩人同時和老道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