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臟
電影散場，二人跟隨人流往外走。
“電影也看完了，手機還我。”海琳手心向上一灘，跟他要回自己的東西。
嚴景馳低頭看着她那白皙柔軟的手，大掌往上一合，緊緊攥住。“藝術展要舉辦三天，結束后你應該就要走了吧？我們去給你女兒買點東西，就當是我送給她的禮物。”
他不舍，他想跟她再待一會兒。
海琳抽回手放在背後，“她什麼都不缺，不用買。”
手心突然一空，他心裏難過。不知是因為她的拒絕，還是因為她排斥自己的觸碰，或者二者都有。
手握成拳，垂在身體的一側。
聲音低沉，帶着一點悶。“我的心意，你別拒絕。”
不等海琳回答，他的手機鈴聲響起。“工作上有什麼事排到明天去解決。”
那邊似乎又說了什麼，讓嚴景馳有些氣憤。“我說了，今天我休息。你要是安排不明白直接離職。”
電話掛斷，他重新看向海琳，“走吧，我們去商場。”
電影院就在商場裏面，下個電梯就能購物。
海琳躲開，“你既然忙就先回公司，心意我替孩子收到了，東西就不用了。”
“手機你若是想要便送給你，我不要了！”
她急了，不想再跟他在這裏打太極！
人她都可以拋棄，更何況手機。
只是再重新更換一台新的比較麻煩，這部手機里儲存了很多宸宸和安安的照片，她需要麻煩于飛黑進系統清理掉，不能讓嚴景馳看見。
“海琳……”
見她生氣走，他連忙追上去。暗自責怪自己，是不是追得太緊迫了？
“你別生氣，手機我這就還你。別走……”嚴景馳從褲兜里拿出手機，遞到海琳面前。
海琳低頭看一眼，沒有去接。
“嚴景馳，你到底想要我跟你說幾遍？我們之間的合同結束了，分道揚鑣你懂不懂？你不再是出錢的甲方，我也不再是乙方的身份，每日都要按照你的喜好陪你、取悅你！”
嚴景馳怔愣住，身體如墜入寒潭般的冰冷，眼裏充滿痛苦。“所以……你沒有愛過我嗎？”
“嚴景馳，你忘記你自己當初是怎麼說的了嗎？我只是你無意中救下的一個替身，一個替你在床上解決需求的玩物！我們之間簽的是情人合約，既然是項目，哪裏有愛？”
“‘愛’這個字，配不上你項目的高端大氣！”
嚴景馳心臟止不住地抽痛，喉嚨猶如被人狠狠掐住，窒息感傳來，使他呼吸困難。
拿着她手機的手僵硬不止，往她面前遞，在她身上找口袋。“我錯了，當初是我說話不對。你不要記住好不好？把那些不好的記憶拋棄掉，我重新給你換成新的……幸福、美滿我都給你……”
眼中莫名湧起水霧，這層薄薄的水霧擋住他的視線。手機怎麼都塞不回去。
周圍有不少前往電影院進進出出的行人，充滿八卦好奇的目光看過去。見是一對情侶在吵架，男人在賠禮道歉，看兩眼后便不覺新鮮，扭回頭走過。
海琳揮開他的手，奪回自己的手機。
“幸福美滿你還是跟許可心去創造吧，我們不合適。”說完，她就要往前走。
嚴景馳快走兩步攔住她，焦急地解釋。“我跟許可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她只有恩情沒有愛情！”
“沒有愛情還能睡在一起？你可真夠隨便的。”海琳垂眸看向他攔在自己身前的手，冷聲道：“手拿開，我嫌你臟！”
二人周圍的空氣凝固無聲。
嚴景馳半舉在她身前的手張皇無措，不知怎麼辦才好。
沉默好久，他才啞着聲音開口。“……我不是故意想和她發生關係，是我那天喝多了酒，再睡醒時才發現她在酒店的床上。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說到這件事，嚴景馳不願意去回憶起那天的清晨。
那天，就像一道雷，劈在了他的生活里。也是那次，他才意識到自己，除了她，他接受不了其他任何一個人融入進他的生活里。
“和她發生關係不是故意的，那帶她參加宴會呢？把她公開介紹給嚴家人和你生意場上的朋友也不是故意的？”
“你母親生病嘔吐，她三言兩語就把矛頭指向我。你也跟着懷疑刁難我，就不是故意的？”
她的一句句反問讓嚴景馳瞬間啞口無言。
“我……”
——他做了好多，好多傷害她的事情。多到，有很多他已經遺忘……
海琳繼續說，想讓他徹底清醒。“我們兩人是合約關係，現在合約早已結束，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如果我們兩人之前是戀人關係？你聽好，我不會和任何女人共用一個男人，也不會原諒一個出軌的男人！”
“那威廉呢？他背叛了你，你為什麼還要留在他身邊？”嚴景馳心痛到無以復加。
他第一次如此直觀正面地感受到自己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伴侶。
他不好他會改，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繼續看着她還深陷在威廉的泥潭裏不可自拔。
海琳緊抿唇瓣，非常無語。
這麼多天，他到現在都沒有調查出來威廉是她哥嗎？
既然他不知道，她更沒有必要開口去提醒他。
繞過他的身體，她要離開。嚴景馳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內心執拗地不想讓她走。
海琳無聲地嘆口氣，她好累啊！
從來沒覺得跟人溝通是這麼累的一件事情。
“過去我無法改變，但請你相信我，未來，我不會再做出任何一件傷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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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退回餐廳外。海瀾被白逸城拉上車開走，她解開安全帶，鬧着要下車。
“快點開回去！不能把我姐單獨留在嚴景馳身邊，他肯定會再次傷害我姐！”
白逸城及時按住她的手，說道：“你知道嚴景馳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嗎？他每天活在懊悔和自責當中，無時無刻不希望‘嚴知許’沒有在那場地震中喪生。更甚至他還想過跟着‘嚴知許’一起被掩埋在廢墟當中。”
“那他怎麼不去死！”海瀾大聲地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