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官差
可惜沒什麼人相信楊紅月，虎門關真被破了，還能在這看熱鬧嗎？估計早就殺過來了。
有那麼一刻，李長明也想衝動一下，上前幫着作證，可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也就收起了這個心思。
“妖言惑眾，大家打她。”
“打死她個通敵賣國的狗賊！”
“通敵叛國，如今還妖言惑眾，若非要等陛下聖裁，你早就該死了。”
偏將很滿意百姓的表現，越無知越好，任由着百姓扔菜葉臭雞蛋，過了約莫一刻鐘，這才推着囚車遊行。
楊紅月不再言語，李長明看着囚車中的楊紅月，雙手緊握成拳，張虎也是滿臉怒色。
“長明哥，他們怎麼能夠這麼對楊將軍？讓我動手吧，我吃飽了，那囚車一拳就能砸碎，鎖鏈一掰就能斷，救了人扛着就跑，他們追不上我的。”
張虎憨傻不假，但他明白願意守城保護百姓，不惜生死的楊紅月是值得尊敬的，正如當初戰死在虎門關城頭的李長青一般！
“不要衝動，先看情況，別忘了，楊將軍還有她兄長和那位神秘老前輩，動手救人，他們比我們適合。
你我動手，沒有任何機會，若是死了，嫂子該怎麼辦？如今這亂世，你讓嫂子怎麼活下去？”
李長明一說到王慧芳，張虎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沒有了剛才的衝動，他在李長青墳前承諾過，一定會保護李長明和王慧芳。
跟隨着人群，李長明和張虎慢慢擠到前面，楊紅月看到兩人，趁無人注意時，使了個眼色，意思很明顯，莫要衝動。
這遊街過去了大半個時辰，觀看的百姓還是不少，扔菜葉和臭雞蛋的依舊很多。
李長明很無奈，楊紅月想拯救於水火的百姓，卻想要她死！
這又怪得了誰？讓不明真相的百姓明辨是非，別說是在信息落後無比的古代，即便是在現代，有人帶着節奏，便能夠在網絡上口誅筆伐。
“萬里山河碎，提劍定乾坤！”
飄渺的聲音再度響起，偏將臉色陡然大變，他是聽過這聲音的，知道是書生劍林隨風來了。
李長明鬆了口氣，聲音熟悉，定然是那位老前輩。
果然只聽得嗖嗖嗖數聲劍氣破空，囚車瞬間支離破碎，連帶着楊紅月身上的鎖鏈也被斬斷，一道身影掠過，楊紅月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中。
“回去告訴楊廣勝，他的人頭隨時會有人去取，讓他睡覺小心點。”
虛無縹緲的聲音再度響起，圍觀的百姓這才回過神來，盡皆一片嘩然。
張虎笑得很開心，倒也沒傻傻的發出笑聲，李長明也帶着微笑，拉着張虎往安民坊的方向走。
“長明哥又猜對了，那老前輩把楊將軍救走了，實在太好了，好人就不應該受這樣的苦。”
張虎明顯很激動，李長明笑着拍了拍張虎的肩膀。
“這話藏在心裏就行，別說給他人聽到。”
張虎點頭，用手捂住了嘴。
半個時辰后，已臨近中午，李長明和張虎才來到了安民坊。
門口官差攔路。
“幹什麼的？”
“回官爺的話，我倆是來改戶籍的！”
李長明微微彎腰拱手，笑着回答。
“20文！”
官差伸手，沒有廢話。
李長明只能從懷裏摸出二十文奉上。
“進去吧。”
接過錢，官差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
“謝官爺！”
李長明還得道聲謝，才和張虎進了安民坊，坊內倒也沒人，只有一個抽着旱煙的老官差坐在窗戶前，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
“要辦什麼事趕緊，老頭子還得去吃午飯呢！”
老官差言語了一句，李長明和張虎上前，拿出戶籍證明遞了上去。
“官爺，我倆是虎門關來的，要待上一段時間，想臨時將戶籍遷移過來，方便在這當收屍人。”
老官差拿起兩張戶籍證明看了看，伸出手。
“一人五兩，留半年。辦不辦？”
“辦！”
獅子大開口，李長明也只能答應，拿出十兩銀子送上。
老官差有些意外，收屍人掙銀子也不容易，居然如此爽快，隨即接過銀子，揣進懷裏，拿起一旁的印章，在兩份戶籍證明上蓋了印，一個印管半年。
“拿去，走吧。”
李長明接過兩份戶籍證明，看了一眼，老官差已緩緩的關上窗戶。
“官爺且慢，小的這還有兩份武器憑證要到期了，想更換。”
老官差挑眉，又將窗戶打開！
“拿來！”
李長明從懷裏掏出來，遞了上去。
老官差掃了一眼，手又伸了出來。
“還有半月，一張十兩，多給你們半月！”
心疼的不得了，李長明還是將20兩銀子奉上。
接過銀子老官差轉頭將兩張舊的收好，重新寫了兩張，蓋上印，期限寫着一年一個月。
“拿去，可以走了吧？”
老官差又打算關窗戶，李長明又趕緊問了一句。
“官爺，一把長刀要多少銀子？”
“平日是40兩，如今得50兩，怎麼你想要？”
老官差越發感到意外，李長明乾笑着搖了搖頭。
“多謝官爺，我就是問問，告辭！”
拱手作揖，隨後李長明和張虎轉身要走，老官差卻突然問了一句。
“破了是吧？這裏待不了半年，你們虧了。”
“官爺，有些話不能亂說。”
李長明回了一句，老官差緩緩關上窗戶。
“他們來了，不怕死可以來找我，不用銀子，挑兩件，能活還回來，活不了就算了。”
言罷，窗戶徹底關上老官差也走出房間，朝着安民坊後院走去。
“長明哥，那老官差剛才是啥意思啊？”
離開安民坊，張虎才問。
“他猜到虎門關被破，知道很快會打到雍州城來，到時你我若敢上城頭迎敵，就去找他要兵器，能活着就還他，死了，就當沒拿過。”
李長明解釋，知道老官差不簡單，從隻言片語之中就能猜到虎門關被破，很有可能曾經也是當兵的。
“那感情好，有了兵器，我把那些北莽蠻子通通殺了，給長青哥報仇！”
張虎挺激動的，李長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別犯傻，這種話以後別說，我們不是楊將軍，不是楊家軍，只是收屍人，活着才是我們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