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怕死是真的
沒有得到回應，知道人走了，李長明才上去看楊紅月。
王慧芳也上前查看，戰袍和鎧甲滿是鮮血，臉上也都是血跡，身上還有着不少的刀傷。
“你跟虎子走遠點，我帶她到石頭後面換身衣服，擦些金創葯。”
李長明知道他們不方便，點了點頭。
“麻煩嫂子了，我和虎子先把人抬到石頭後面，這樣嫂子您也方便些。”
“好！”
王慧芳答應一聲，李長明和張虎跟抬屍體一樣，把楊紅月抬到一塊大石頭後面。
放下楊紅月，李長明拉着還沒搞明白的張虎走了出來。
王慧芳進去，帶着葫蘆還有金瘡葯，先擦洗臉和手，跟着脫掉盔甲和戰袍，擦拭一遍身體，上藥，幫其穿上衣褲和麻布裙。
忙活了小半個時辰，王慧芳滿頭大汗，楊紅月也慢慢醒轉過來，一睜眼就朝腰間伸手作勢要拔劍。
“國賊，我與你勢不兩立......”
“楊將軍，冷靜點，你沒事了，長明，虎子，楊將軍醒了，過來吧。”
王慧芳後退兩步，講明情況，楊紅月定睛一看，認出了王慧芳，也看到走過來的李長明和張虎。
“我怎麼會在這裏？你們沒死？我父親不是派人追殺你們嗎？這是哪？到雍州城沒？”
確定暫時安全，楊紅月接連好幾個問題，讓王慧芳一時無言以對。
“一位老前輩救了你，把你放在這裏，讓我們護送你去雍州城，此處是一片樹林，距離雍州城約莫還有三十里。
我們沒死，除了靠我這兄弟天生神力，也是運氣好，林校尉只帶了十個騎兵，楊廣勝派來了一個偏將和四個騎兵，都被我這弟弟殺了。”
“長明哥也殺了一個，還傷了一個，我去補了一下。”
張虎憨厚的笑着，對殺了那麼多人沒啥感覺。
“是我連累了你們，你們走吧，我父親還會派人來殺我的，跟我一起你們很危險，來的人肯定也不少。”
楊紅月言語間充滿了疲憊，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總歸是答應了前輩，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們走小路不容易被追到，當然我也怕那位前輩知道，會要了我們的命。”
楊紅月看着李長明，微微苦笑道：
“恐怕只是怕丟了命吧？那前輩是我兄長的師父，書生劍林隨風，見了他我會解釋，你們安心離開，別去雍州城了，我自己去就行。”
李長明也沒遮掩，點了點頭。
“怕死是真的，一言九鼎也不假，否則我們不會出現在這條路上，我也猜到北莽大軍下個目標是雍州。”
“你倒有些意思，因我幫你們出了城，故而要去雍州城報信，報我的恩情，如今我自己上路便可，不需麻煩你們了。”
楊紅月倒也沒猜錯，對李長明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李長明稍微思索了一下，隨後對楊紅月彎腰低頭拱手。
“楊將軍，昨夜收屍結束是丑時，那時我便猜到虎門關外北莽大軍是假死，知曉虎門關內有細作，若當時先找到楊將軍，再告知楊老將軍，或許一切還來得及！”
李長明選擇坦白，接下來要和楊紅月一同趕路，先不說可能會被猜到，就是張虎也有可能說漏嘴。
與其如此，不如先將實話告知，就楊紅月目前的傷勢，即便怪罪出手，張虎也擋得住。
楊紅月盯着李長明，有一瞬間閃過一絲怒火，隨後恢復正常，緊接着露出一絲苦笑。
“你只是個收屍人，能看出問題，已是難得，想來一開始也沒想過找我說，若不是出不得城，定不會想到我。
若是找守城軍上報，估摸着已經死了，再者說，即便你將情況告知，我與祖父都信了，也同樣攔不住這次虎門關被破。”
楊紅月沉默，李長明接着道：
“整個計劃是你父親籌劃的，開城門的是楊家軍的細作，即便你和楊老將軍知道了情況，也阻止不了城門被打開。
若是率先打開城門，帶領守城大軍出城屠殺裝死的北莽大軍，那樣同樣中計，這麼短的時間，這是個無解的局。”
楊紅月再次感到意外，正如李長明所說，時間太短，想找出所有細作不可能，其他任何方法皆無用。
“你當真只是在虎門關收屍的？能有這般見識，當個幕僚都比收屍來的好。”
“我兄長去年參軍，虎門關被破殉國，生前與我探討過許多關於行軍打仗的事，故而知道些許，不足為奇。”
楊紅月恍然，也只當李長明是謙虛。
“不若這樣，你隨我去雍州城，當我的幕僚，我雖已無楊家軍，但依舊是朝廷封的正六品破莽將軍，到了雍州城仍能統軍，你可願隨我共守雍州城？救我大乾無數黎民百姓！”
李長明略微有些錯愕，對楊紅月的招攬頗感意外，仔細一想，有了決定。
“楊將軍說笑了，我不過一介草民，還有癆病纏身，現如今只想一家三口好好活着，送楊將軍到雍州城后，我三人便會離去，救黎民百姓，無能為力。”
李長明說的是心裏話，就他如今的身體狀態，躲後面出謀劃策，估摸着也會隨時被攻上城頭的北莽士兵給殺了，哪怕有張虎保護也沒用，好漢架不住人多。
再者而言，如今的大乾風雨飄搖，想救不可能，雍州城若無強將與善謀者，被攻破只是時間問題。
楊紅月皺眉，以為李長明是因幕僚同樣身份低微故而不願，還想再勸說，李長明再次拱手彎腰。
“楊將軍，後面或還有追兵，若身體無大礙，喝些水吃點東西，我們就該趕路了。”
楊紅月無奈，點了點頭，接過王慧芳遞來的葫蘆和一張大餅，快速吃喝起來，很快吃完，恢復了些許體力站了起來。
“走吧，莫要耽擱時間了。”
李長明點頭，隨後四人繼續趕路，山林路難走，本來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四人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這才來到了雍州城下，正好也是即將關城門。
由於天色已晚，李長明三人也決定暫且入城歇息一晚，明日再離開，三人跟在楊紅月身後，來到城門前。
楊紅月正要拿出令牌亮明身份，李長明卻在城門前看到了通緝的畫像，伸手拉住了楊紅月，在其耳邊輕聲說道：
“楊將軍，快些低頭，你被通緝了，罪名是勾結北莽，應當是楊廣勝先一步斷了你的後路，難怪和楊將軍一路行來並無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