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呂良的出現。
他便是龍虎山的老一輩——田晉中，多年前的一場意外，讓他不得不依靠輪椅度日。此刻，遠處不時傳來的打鬥聲，像一把把利刃，切割着這寧靜的夜，也切割着他的心。
“師叔，外頭似乎有異動，我等是否需前去查看？”一個年輕弟子匆匆行至田晉中身邊，恭敬地問道。田晉中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微微點頭，“去吧，務必小心。”
待弟子離去，四周又恢復了死寂。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緩緩步入後院，手中托着一杯熱茶，溫和的聲音響起：“師叔，夜深露重，喝口茶暖暖身子。”
來者正是龔慶，他總是這樣，在最不經意的時刻出現，給予人最細緻的關懷。田晉中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茶香繚繞，卻難以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咳咳，小羽子啊，你說這世道，何時才能真的太平呢？”田晉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是對未來的不確定，也是對過去的緬懷。
龔慶微笑着，正欲開口寬慰，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安寧，一人影快步闖入，竟是被龍虎山視為洪水猛獸的全性門人——呂良。
田晉中面色一凜，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這個不速之客。“呂良，你來此何為？龍虎山與全性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若無事，便速速離去！”
呂良嘴角掛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未及他回答，一旁的龔慶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卻字字千鈞：“師叔，其實我有一事隱瞞多年，今日，是時候揭開真相了。”
田晉中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地望向龔慶，這位一直以來他視為子侄般疼愛的弟子，竟會有什麼事情需要隱瞞？
“我是全性的代掌門，龔慶，也是呂良的同夥。”龔慶的話語彷彿晴天霹靂，震得田晉中一時說不出話來。
“什麼？！”老者的震驚無法言表，憤怒與失望交織在一起，令他臉色鐵青。“你，你竟然……”
“對不起，師叔。”龔慶的語氣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全性呂良插話進來，語帶譏諷：“情感與立場，真是令人困擾的東西，不過，今天我來，並非為了爭鬥。而是為了......”
呂良的手緩緩靠近田晉中的額頭，那指間似乎攜帶了一股無形的力量，令空氣中瀰漫起一股壓抑的氣息。
田晉中心中涌動着前所未有的恐懼與不甘，他試圖掙扎，卻發現全身的炁彷彿被一層看不見的枷鎖束縛，連最基本的動彈都變得異常艱難。
“你……你想幹什麼？”田晉中勉強擠出這幾個字，聲音中帶着顫抖。
呂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那雙眸子裏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別怕，我只是想借您的記憶一用，關於甲申之亂的秘密，我想，您一定知道些什麼。”
“休想！”田晉中怒目圓睜，即便處於絕對的劣勢，他也不願輕易屈服，這份骨氣讓龔慶在門外不自覺地緊握了拳頭，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
“情感與立場的確令人困擾，但對全性來說，真相永遠比這些重要。”呂良的話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決絕，他的手輕輕觸碰到田晉中的額頭，頓時，一陣奇異的波動在空氣中蕩漾開來。
“記住，知曉太多，對你並無好處。”隨着呂良的話語落下，田晉中感到一股強烈到無法抗拒的力量湧入自己的腦海，記憶的碎片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弄，一些深埋已久的畫面開始浮現在他眼前……
門外，龔慶的內心鬥爭劇烈。
他深知，自己正站在一個十字路口，望着緊閉的房門，他低聲自語：“這樣做真的對嗎？”
突然，門內傳來田晉中痛苦的呻吟，那聲音中蘊含的不僅僅是肉體上的苦楚，更多的是精神深處的掙扎與崩潰。
龔慶的心猛地一緊，雙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彷彿這樣就能減輕內心的煎熬。
“結束了。”伴隨着呂良平淡的語調，門緩緩打開，他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而田晉中則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臉上滿是疲憊與解脫並存的神情。
龔慶快步走進屋內，來到田晉中身邊，檢查着他的情況，心中五味雜陳。他抬頭看向呂良，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接下來呢？”
呂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藏着深意，“接下來，就是見證歷史重演的時候了。不過在此之前，龔慶，你必須做出選擇——是繼續跟隨全性，還是回歸你心中的正義？。”
就在龔慶準備說話的時候，田晉中從昏迷中醒來。
“你錯了，龔慶。”田晉中的聲音雖微弱，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力量，他掙扎着坐起，怒視着這位曾經的追隨者，“全性無道，背離正義，你我皆知。你跟隨我多年，怎可為一時之欲，棄正道不顧？”
龔慶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複雜的情感在眼底涌動。他低頭，沉默片刻，最終輕嘆一聲：“田師兄，世事如棋，一步錯，步步錯。我承認，我曾動搖，但我的內心從未背叛過正義。今日之舉，實屬無奈。”
呂良在一旁冷眼旁觀，似是對這場師徒間的爭執不以為然。“時間緊迫，龔慶，我們不應在此浪費時間。你的選擇，將影響的不僅僅是我們三人的命運。”
龔慶抬起頭，目光再次堅毅起來，他望向田晉中，語氣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師兄，此生師恩難忘，但路已至此，不得不行。願來世你我能重歸同道，共守正義。”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龍虎山弟子焦急的呼喚：“不好了，田師叔出事了！快來人啊！”
呂良臉色一沉，迅速作出決定：“龔慶，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我們必須立刻離開。”說完，他轉身朝窗邊走去，示意龔慶跟上。
龔慶看了一眼田晉中，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最終化作一抹決絕。
他轉身跟隨呂良，臨出門前，回頭深深地看了田晉中一眼，似乎在告別過去的一切。
“田師兄，珍重。”這句低語，淹沒在夜色中，無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