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為了生活，可以變得有多卑微？
在路邊等車的時候，劉翠熙又打電話過來了，趙楚昀想了想還是接通了。
只是說話的口吻很不好：“喂，有什麼事？”
其實他自己也很奇怪，別人的電話自己都可以好好說話，但是只要一看到是劉翠熙，立馬就會變得很不耐煩。
“哥，是我呀。”
電話里傳來黃月書脆生生的聲音。
趙楚昀的臉瞬間變得柔和起來，不過嘴上卻說道：“誰是你哥？”
“哥，我是黃月書呀。”
小丫頭有點生氣，自己嘴巴都那麼甜了，結果這個哥哥連“妹妹”都沒喊過一聲。
“哦，你呀。”
趙楚昀拉長着音：“有什麼事嗎？”
“我想去找你玩，昨天你說沒時間，今天總有時間了吧！”
黃月書興沖沖的說道。
不過趙楚昀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沒時間，沒空，今天沒時間，明天也沒時間。”
“那你哪天有時間？”
小丫頭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語氣兇巴巴的。
“你那麼想玩，我給你個建議，談個男朋友吧，讓他天天帶着你玩。”
趙楚昀也不等黃月書發飆就把電話掛了，心想大家都談場戀愛吧，不談愛談什麼，彈棉花？
“怎麼樣？”
劉翠熙放下碗筷，一臉期盼的問道：“你哥哥怎麼說？”
“他說今天沒時間，明天沒時間，他還說，我要是那麼閑的話，就去談個男朋友。”
黃月書拿筷子連戳幾下盤子裏的包子，賭氣的說道：“我再也不喊他哥哥了。”
“噗~”
黃珞婧一下沒忍住，嘴裏含着的稀飯全部噴身前的桌子上。
劉翠熙也覺得好笑，不過她還是用手戳了下黃月書的額頭：“你還小，不準談戀愛，知道沒有？”
“知道啦。”
黃月書覺得這個哥哥一點都不好，大學生放假能有什麼忙的，他就是不想和自己玩，小丫頭一想起趙楚昀的錢包就流口水。
·······
趙楚昀考慮到自己的年齡問題，開公司大概會讓人有一種不太可靠的感覺，所以他直奔市中心。
而且打定主意，辦公室要租高端大氣上檔次點，必須讓人覺得公司有錢有前途。
不過現在郡沙沒什麼像樣的寫字樓，趙楚昀在五一廣場的平和堂商管中心和一個招商經理磨嘴皮子。
倆人已經磨半個小時了，辦公室也看了，整整一層400多平。
“趙經理，再稍微便宜點，我租的是一整層啊。”
趙楚昀本着能省點就省點的原則，繼續和招商經理砍價。
“趙老闆，我已經給你優惠不少了。”
招商經理有點為難：“我們這有規定的，又不是我說了算。”
“再便宜點，一萬七一個月，你看我們倆都姓趙，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趙楚昀說著又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招商經理，裏面裝着1千塊錢，2002年郡沙的工資差不多也就倆千左右，這個紅包不小了。
“行，看在趙老闆誠心的份上，我向上級請示一下。”
招商經理接過紅包掂了掂，裝模作樣的拿着手機出去打電話。
平和堂商廈總共24層，下面7層是商場，算是郡沙目前最高檔的購物中心，上面是辦公寫字樓。
趙楚昀租的那一層在20樓，上家公司對那一層做了大整改，除了承重牆，他們整層全部打通。
然後用玻璃隔出幾個房間，上面還掛着總經理室，會議室，財務室等銘牌。
看起來非常大氣，趙楚昀也正是看中這一點，這樣可以省去不少裝修時間，還能節約一筆錢。
而且他還發現這一層起碼閑置倆三個月了，本來打掃乾淨的辦公室又積了一層很厚的灰。
所以才敢這樣壓價，畢竟這年頭租那麼大辦公室的公司不多。
“行了，領導答應了，我們簽合同吧，押三付三。”
幾分鐘后，趙經理笑呵呵的從外面走進來，他大概就是到外面抽了支煙。
趙楚昀也不戳穿：“我先交2萬押金，9號再過來交錢，而且公司也要9號才入駐，沒問題吧？”
“沒問題。”
趙經理收了紅包變得很好說話，倆人簽完合同，他還起身把趙楚昀送到門口，然後貼心的送出一張搞清潔的名片。
“看來這一千紅包送的值啊。”
趙楚昀在辦公室轉了一圈，然後拿起手機撥通王凱峰的電話，王凱峰好一會才接電話，大概是在公司不方便。
“王哥，辦公室我已經租下來了。”
趙楚昀扯着喉嚨說道：“五一廣場平和堂20層，400多平，你那邊怎麼樣？”
“我這邊沒問題，只是你租那麼大的辦公室做什麼？”
王凱峰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他覺得趙楚昀真是錢多燒得慌。
《歡樂農場》只是一款網頁遊戲，需要那麼大的辦公場所嗎，一二十個人就輕鬆搞定了。
“大公司大發展，我還嫌小了，公司發展的快，半年就要換更大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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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楚昀單手叉腰站在窗前，意氣風發的說道：“王哥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我這邊已經全部準備就緒，就等着你過來大展宏圖了。”
受到趙楚昀情緒的感染，王凱峰掛掉電話也心情澎湃起來，400多平的大辦公室，一看就是大公司啊。
如果趙楚昀真的租一個民房，王凱峰還真不好帶人過去，甚至招聘的時候都底氣不足。
“咚，咚，咚。”
趙楚昀還站在窗前幻想着“霸道總裁@小秘書”的美事，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他的意淫。
“有人嗎？”
一個大概40來歲的女人，推開門探出半邊身子問道。
“有事嗎？”
趙楚昀轉身不確定的問道。
女人有點不好意思說道：“我來面試的。”
“····”
趙楚昀撓了撓頭：“美女，你走錯地方了吧。”
“啊？”
女人很詫異，她掃一眼辦公室好像自己確實找錯地方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
女人躬身道歉就準備離開，不過她想了想又停住腳步，試探着問道：“那你們公司招人嗎？”
趙楚昀這才認真打量起這個40來歲的女人，166的身高，雖然穿的是一身深色女士小西裝，但是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家庭婦女的味道。
烏黑的秀髮扎了個低馬尾，偏鵝蛋臉，眼角有幾道不深的魚尾紋，皮膚還算白皙。
平時應該經常保養，沒有那種飽經風霜的感覺。
而且身材很豐腴，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氣息，感覺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果汁。
不過趙楚昀覺得這個女人的智商有點問題，公司光禿禿的，而且又是過節，她還能問出這種問題。
看到趙楚昀不回話，女人打算再嘗試下，她鼓足勇氣說道：“我已經面試很多家公司了，不過他們都沒錄用我，都是叫我回去等通知。”
趙楚昀心說你給人的感覺就不對，而且這個年紀了，別人不要也正常，不過他還是問了句：“你要應聘什麼職位？”
“我讀過專科，學的是行政管理。”
女人小心翼翼的回道。
趙楚昀一臉驚訝，心想高材生啊，那個年代的專科很牛逼了，怎麼會這個年紀了還在找工作？
“那你為什麼···”
趙楚昀有點好奇，反正現在也閑着，聽聽故事也不錯。
“我丈夫以前收入還行，但是今年身體不太好，只能靜養，孩子才上初中，所以···”
女人神情有點黯然，這個問題幾乎每面試一家公司都會被問到，她已經回答過很多遍了。
趙楚昀可不會因為別人有困難就幫助別人，他例行公事問道：“你多久沒工作了？”
“7年，不，6年。”
女人說完還解釋起來：“我以前也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孩子都是她爺爺奶奶帶，等她上小學我才辭職。”
“簡歷給我看下。”
趙楚昀想着公司反正也需要個打雜的，前期的事情也比較多，於是問道：“你期待的薪資是多少？”
女人叫朱美婷，40歲，她忐忑的伸出倆根手指頭：“2千，我孩子要讀書，他還得吃藥。”
看着眼前這個豐腴的女人，趙楚昀心想難怪找不到工作，工資2000也不低，別的公司可以請個更加年輕的女孩子。
而且，公司又不是開的慈善堂，沒有人會因為你家庭困難給你開工資，看來真的很久沒有工作與社會脫軌了。
不過人為了生活，真的可以變得很卑微。
看到趙楚昀不說話，朱美婷猶豫一下，小聲乞求道：“1800也可以。”
朱美婷唯唯諾諾的樣子，讓趙楚昀想起了劉翠熙，他深吸一口氣：“美婷姐，我可以給你開2500一個月。”
“但是你要先最好幾件事情，你也看到了，公司才成立，其他人員9號就會進來辦公。”
趙楚昀看一眼激動的朱美婷，伸出一根手指頭繼續說道：“第一，公司的衛生你馬上安排人搞好。”
“第二，公司要買一些尋常的辦公用品；第三，你找一家廣告公司，把公司的牌子做好，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一定能辦好。”
朱美婷很肯定的回道。
“OK。”
趙楚昀掏出倆千塊錢遞給她：“不夠的話就打我電話，你的工資從今天開始算。”
朱美婷感激的看一眼趙楚昀，一般的公司前面3到7天是不算工資的，美名其曰“實習”。
倆人又交流了一番，趙楚昀留下一片鑰匙拿着簡歷就離開了，他不擔心朱美婷這種女人會拿着2000塊錢跑路。
朱美婷看着手裏的鑰匙和倆千塊錢，繞着辦公室轉一圈，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搞衛生的電話。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跑錯地方，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她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將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