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死了就去吧10
只是在這個時代,能進入學校學習的年輕人,鮮少有沒有背景的人。
與其說是為了保護學生,倒不如是他們之間彼此達成協議,留一片凈土,有矛盾在外解決,禍不及子女。
隔一天晚間,丁黟見到褚婷,褚婷身穿黑色西裝,打着領結,襯得人更加嬌小玲瓏。
丁黟站在上首台階上,現在,她就是卜燦花,對這個造成她一生悲慘的罪魁禍首之一,隔空相望。
脫掉白手套,褚婷伸出手,笑靨如花。
“卜老師,久仰大名,初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褚大帥府上第九女,褚婷。”
褚婷重點強調褚大帥的名號,想要看到丁黟變臉。
她失望了。
丁黟面無表情,對那隻伸過來,纖細帶着薄繭的手,視而不見。
有的人身為女性,卻靠着打壓女子,剝奪其他女子的權利,實現自己的野心。
褚婷身為褚大帥第九女,甚至可能是褚家第二掌權者,接觸張昌,不會不知道張昌的妻兒。
能拿捏張昌,怎會不知張家的算計。
後期張昌榮歸故里,卜燦花不得不身死讓位,褚婷又知不知道?
丁黟和褚婷之間,不會成為朋友。
卜燦花和褚婷,是仇人。
褚婷是劊子手之一,洗不白。
換做其他人,以女子之身,野心勃勃,不甘心命運被人掌控,主動出擊,尋得一條出路。
丁黟都會大讚一句,有大女主之風。
褚婷不行。
原諒敵人,就像是給敵人一顆子彈,讓他用來殺死自己。
“張昌死了,我親自動的手。”丁黟聲線嘶啞,帶着刻骨銘心的恨意,眼睛直視褚婷的臉,捕捉到她瞬間不自然。
“呵!”丁黟突然就笑了,“褚九小姐,久仰大名。”
丁黟伸出手,握住那雙略帶薄繭的手,掌心和指尖位置,微微粗糙。
褚婷私底下練得不少。
“卜老師撥冗見面,褚婷不勝榮幸。”褚婷的笑,明顯不達眼底,偏偏眼底露出的輕視,又過於明顯。
丁黟沒有邀請她上去坐坐,兩人就在台階上,一上一下交流。
過了一會,褚婷覺得抬頭望人,低人一頭,不符合她的身份。
褚婷主動邀請:“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卜老師共進晚餐。”
“不用,忙着呢。”丁黟冷冷拒絕,“褚九小姐,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後果我怕你承受不起。”
被拒絕,還是一個她以前百般看不上眼的人拒絕,褚婷瞬間冷了臉,笑意不在。
“卜老師這麼做,不怕卜家人出事?”
言外之意,你不好對付,但總有軟肋。
丁黟腳步微微頓住,選擇繼續離開。
冰冷的聲音,從遠去的背影中傳出。
“我可以給他們報仇,沒有牽絆,天高任鳥飛。”
威脅,妥妥的威脅。
有本事的孤狼,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褚婷噎住,恰到好處嘴角,剎那間垮下來,雙眸如箭,射向丁黟單薄的背影。
察覺後方變化,丁黟沒有選擇回頭。
本就是敵人,要什麼笑臉以對,握手言歡。
至於卜家,只要她還活着,他們就是安全的人。
回到宿舍,丁黟翻開鴛鴦報社寄來的信,上面寫道,丁黟寄往報社的小說,不識風趣的妻子,已經通過審核,明日將登報發行,鼓勵丁黟再接再厲,創造出更多的佳作。
隨信一起寄來的,還有一塊大洋的稿費。
丁黟是新人,稿費本就不多。如若後面名氣上來,一篇文章的稿費,會隨着名氣的增大而增多。
不識風趣的妻子,以前世的卜燦花為原型,經過藝術加工,着重刻畫渣男嘴臉,講述時代賦予女性的悲劇。
這篇小說,粗看是一篇有關情愛的小說,細看,則是將一群嘴炮王者,拋妻棄子男人的醜陋嘴臉,按在地上摩擦。
鴛鴦社編輯不是沒想過將這篇小說打回去,因為立意,不符合他們報社的主旨。
還是主編咬咬牙,與其總被其他人嘲笑只會無病呻吟,不如大膽點,針砭時弊。
丁黟這篇小說,進可攻退可守,單看個人如何理解。
文筆細膩,故事娓娓道來,又跌宕起伏,動人心扉。
是一篇難得的佳作。
丁黟不是沒想過換個報社,但其他報社投稿困難,基本不收新人的作品,或沒有名氣無人推薦的新人作品。
曲線,是一條不錯的捷徑。
不出意外,不識風趣的妻子,一經發表,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罵人者有,同情者亦有。
升官發財死老婆,是歷來傳統。
在這個思想混亂的時代,有多少人見識過外面的鶯鶯燕燕,高舉自由口號,卻將一個人最基本的品德,不負責任丟到一邊。
在他們想要解放思想的道路上,沒有考慮過枕邊人的思想。
更何況,張昌這種,用妻子假裝出國,學了個半吊子歸國,立馬想將人踹掉。
后另結新歡,又想假死脫身,利用妻子為他養兒育女,最後妻子年老色衰,他回來摘桃。
這種操作,衛道士也不敢替他洗白,只能不停給文中女主人公潑髒水。
“她要真是賢妻良母,男人會離開她?”
“會不會是她對不起男人,男人才不要她,”
小道消息,私生活混亂,不孝順父母。
桃色新聞,歷來惹人注意。
這一條,成為許多人攻擊的點。
定是女主人公出去亂混,才惹來男人的厭煩。
末尾處,丁黟留下一句話:“口口聲聲為了國家,卻將一半人排斥在外,他們不是國民之民嗎?”
反響好,黑紅也是紅,丁黟繼續寫。
寫兩位代號的故事。
不是喜歡看言情么,誰說情情愛愛之中,沒有家國情懷。
省立女子中學,丁黟以老師之名,大搞創作事業。
有知名報社向丁黟約稿,請她闡述女性的解~放。
丁黟寫道:
“我不能讓自己的生命只屬於我,我也不願讓別人的生命只屬於他們,我要讓她們有尊嚴地活着。”
“男之愚弱其女,即以自弱其家也,”
她借用文學大師的話指出,在舊社會中,女性常常被視為男人們的附屬品,而不是獨立的存在。女性的悲劇,不在於生與死,而在於被男人所束縛。